四更時分,呂方昏倒在楊勇的大營附近,巡邏的哨兵發現後,弓上弦刀出鞘,叫喊着把呂方圍住了,但好半天見呂方躺在戰馬旁邊的地上一動不動,他那戰馬就立在主人身邊也不動,巡邏的小隊長命人把呂方捆上,天亮後命人飛報了楊勇。..
楊勇一聽就是一愣,和玉鏡公主等衆將見到呂方時,呂方已經醒了,但傷勢嚴重,面色憔悴,見到楊勇呂方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王爺,在下投降來遲,請王爺恕罪。”
楊勇大喜趕緊把他攙扶起來,親自爲其鬆開綁繩後問及詳細,呂方未曾說話,眼淚下來了,先讓楊勇看了看自己的屁股上的傷,楊勇一看,呂方此時的屁股也只能叫屁股了,腫得又高又大大,這一大片沒有一處好方了,雖然上了藥,但那傷口仍然觸目驚心。
然後呂方把經過說了一遍,楊勇心疼之餘大罵雷世猛和林士弘的殘忍,但心中又感激他們,不然,自己能得這樣一員武藝高強的大將嗎?呂方人稱小溫侯,論武藝跟羅鬆、秦瓊、尉遲恭等人都有一拼,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得這樣一員大將,楊勇豈能不高興?
楊勇安慰了呂方几句,當即加封其爲上將軍,然後命神醫安道全給呂方重新診治,上藥,包紮傷口,呂方感激涕零,跪倒謝恩,楊勇笑着拍拍他讓他好好養傷。
三日後,呂方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來見楊勇施禮道:“王爺,承蒙您的收留,屬下寸功未立,深感不安,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您想不想早日攻下豫章?”
楊勇一聽,高興道:“怎麼不想呢,做夢都想啊,將軍有何妙策?”
呂方道:“王爺,後天是我最好的朋友張殿臣夜巡的日子,他也非常同情末將,對林士弘和雷世猛很不滿,也有棄暗投明之意,然其認爲寸功未立,王爺必不能信任和收留,屬下私下裡勸了他好多次,但他都下不了決心。..今晚末將再修書一封,讓他後天夜巡時三更時分把西城門打開,我們殺進去,以王爺之神勇,豫章城唾手可得,張殿臣也算立了功,還希望王爺能夠收留他,此人人送外號銀甲太歲,論武藝不次於末將。不知王他意爲如何?”
楊勇眼睛一亮,“好計呀,那太好了,本王向來優待降將和俘虜,張將軍這樣的大才,本王豈能拒之門外?事不宜遲,請將軍趕緊修書。”既能得大將,又能得城池,這樣的好事上哪找去?楊勇有些迫不及待了。
命人準備好筆墨紙硯,呂方呂述,有人代筆,很快信寫好了,吹乾墨跡後讓楊勇過目。
楊勇審覈後覺得沒什麼紕漏,點頭定稿了。爲了表示真誠,呂方咬破中指,簽上自己的名字,楊勇還在信上壓了門義勇王的大戳,然後命人把信裝好,用火錫封上,當天晚上二更時分,呂方把信附近在箭桿上,悄悄地轉到西城外,用箭射進城中。
自從呂方叛逃後,豫章城中戒備森嚴。林士弘和雷世猛立即要求各防區的主將夜晚三更天以前,人不卸甲,馬不離鞍,沒有旨意不得離開防區半步,白天就更不用說了,同時城頭上加派巡城人員。
因爲西城是張殿臣的防區,這支箭剛一射到城中,便被守城巡邏的哨兵發現了,這封信很快到了張殿臣的手中。
現在的張殿臣日子也不太好過,他做夢沒想到呂方竟然變節投敵了,他得着信後趕緊向雷世猛來請罪,因爲當初雷世猛以呂方有通敵之嫌要殺呂方,是他給求情擔保,如今呂方變節投敵了,雷世猛要追究,張殿臣就是死罪。
雷世猛把他拉了起來,安慰道:“將軍何罪之有?他是你,你是你,呂方投敵與你無關,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只要你不投敵,本王決不會遷怒於你。”
張殿臣一聽雷世猛話裡有話,趕緊又跪下了,信誓旦旦地表了自己的忠心,並表示願意出城取呂方的腦袋,以證明自己的清白,被雷世猛婉言拒絕了。
從那天始,張殿臣就覺得自己的身邊左右多不少雷世猛和林士弘的耳目,張殿臣知道這是在懷疑自己,他也沒生氣,誰讓自己與呂方平日裡關係至厚,交往甚密呢,身正不怕影子邪,他們愛怎麼懷疑就怎麼懷疑,自己只要是一番忠心就成。
因此張殿臣佯裝不知,該巡營巡營,該值班值班,一絲不苟,兢兢業業。
現在他看到了呂方寫給自己的親筆信,不用問這是勸自己投降來了,張殿臣大怒,叫罵着連信都沒拆,剛要把信撕個粉碎,這時帳外有人大喊一聲:“王爺駕到!“
張殿臣一驚,怕解釋不清,越描越黑,趕緊把信放在枕頭下面,打算出帳迎接,這時,雷世猛帶着人就進來了。
“屬下參見王爺。”張殿臣趕緊躬身施禮。
雷世猛沒說話,張殿臣就不敢直起腰來,只好躬身聽候王爺的訓示。
雷世猛圍着他轉了兩圈,兩隻眼睛緊盯着張殿臣,看得張殿臣心中發毛。
“張將軍,在幹嘛呀?”
“啊……回王爺的話,沒,沒幹嘛,屬下剛巡營回來……”張殿臣心直性耿,一向不會說假話掩飾,現在一緊張,竟有些支支吾吾了。
雷世猛將其餘閒雜人等打發出去,問道:“我聽說那個呂方給你往城中射了一封信,可有此事?”
張殿臣腦袋嗡了一聲,趕緊跪下了,“王爺,是有一封信,不過屬下連一個字也沒敢看,正要把他銷燬,王爺就到了,請王爺明鑑,信就在枕頭下面放着呢,不信王爺可以驗證。”
雷世猛突然笑了,笑得張殿臣心裡發怵,“這封信來之不易啊,本王已經等了他三天了,怎麼能把它銷燬呢?”
“啊?這……”張殿臣更懵了,又要下跪,雷世猛把他攔住了,“緊張什麼?是該告訴你真相的時候了……”說着,雷世猛在張殿臣耳邊低語了一陣。
張殿臣這才恍然大悟,暗道,呂方好小子,你戲演得真像,等這件事結束了,擒殺了楊勇之後,慶功時我再找你算帳,可把我懵得不輕。
看張殿臣發呆,雷世猛解釋道:“張將軍,這件事目前只有四個人知道,陛下和本王,再就是兵部尚書董大人了,因爲注意是他出的,此計事關重大,所以一直隱瞞至今,希望張將軍不要介意纔好。”
“嚇死屬下也不敢。”
雷世猛拍着張殿臣的肩膀道:“嗯,那就按信的內容趕緊給他回覆,該怎麼說你應該知道了,一定嚴守秘密,這次定讓楊勇插翅難逃。事成之後,你張殿臣也是大功臣啊。”
“屬下不敢邀功,只要能擒殺楊勇,屬下萬死不辭,屬下這就去辦。”張殿臣說着,從枕頭下面把那封信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