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付光一死,三千吳軍的敢死隊很快旗倒兵散,只剩下五六百人。?這些人一看完了,主角都完蛋了,我們還打個什麼勁兒呀,再打下去全都是死路一條,誰的命都是父母給的,不是大風颳來的,因此全都棄了刀槍,當了義軍的俘虜。
至此,吳軍的這兩路人馬共一萬三千人,別說闖營突圍出去了,一個時辰沒有堅持下來便結束了戰鬥。結果一萬三千人馬一兵一卒也沒回城,一兵一卒也沒衝出去,這才叫全軍覆沒!
這小一仗,楊勇的人馬又是大獲全勝,等於半夜給將士們來了段小插曲,誰也沒心思再睡了。命副將原地守營,尉遲恭和羅鬆兩員主將來到南門連夜向楊勇彙報軍情,羅鬆還帶着從付光身上搜出的那密信來見楊勇和徐茂公。
廬州城雖大,但半夜三更,西門外和東門外打得這麼激烈,楊勇和徐茂公早就得報了,包括北門外的三員女將也知道消息了。
但是楊勇和徐茂公事先有令,各人堅守各人的崗位,不到萬不得已不許相互支援,免得中了杜伏威的詭計。因此,儘管西門外和東門外打得很激烈,但南門外的義軍將士和北門外的義軍將士都沒有反應,只是做好了應急準備,關注着激戰的結果。
因此,等羅鬆和尉遲恭來到南門楊勇大營時,楊勇和徐茂公、羅士英等人已經在帳中恭候他們了。
二人進來給楊勇見禮,楊勇讓二人坐下說話,彙報完各自的戰況後,羅鬆把杜伏威的那封密信遞給了楊勇。
楊勇看完後又交給了徐茂公,從杜伏威寫給王雄的這封密信中,楊勇他們推知吳軍的不少重要情報,如杜伏威與輔公祏不睦,廬州城中的兵將缺衣少糧,第一次搬兵石沉大海,等等。
這封信楊勇如獲至寶,覺得困城困到現在戰機窄現。幾個人一商議,楊勇決定當前得做好兩手準備,一是準備迎擊王雄的兵馬,因爲這個王雄實在是個厲害的人物,雖然曾是自己手下的敗將,但此人有勇有謀,帶兵有方,他的部隊戰鬥力很強,這是個與闞凌齊名的人物,他要帶兵來廬州解圍,真不敢小覷。
第二,打算勸杜伏威投降。因爲從信中看出,杜伏威在城中舉步維艱,他已經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但如果一直這樣拖下去,遭殃的無疑是城中的千百萬姓。如果杜伏威識時務,願意投降的話,對雙方將士和城中的老百姓都有利。
當楊勇說到這裡時,有人不贊成了,不是別人正是尉遲恭。原來尉遲恭是個直性子,有什麼就說什麼,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也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皁袍大將施禮道:“王爺,杜伏威可是皇帝,羶不羶算個羊肉,那也是九五之尊,他能投降我們?沒聽說過皇帝投降的,依末將看就別費這事了,強行攻城吧,現在強攻廬州,三日之內必然破城,杜伏威插翅難逃。”
楊勇搖頭笑道:“尉遲將軍只說對了一半,現在攻城的確是個不錯的戰機,杜伏威盼救兵急成這個樣子,更別說他的兵將了,可見城中吳軍軍心已經開始浮動了。如果強攻,短時間內破城不是問題。但這樣,倒黴的是城中的老百姓,別看杜伏威也稱義軍,但是他們是強盜出身,不是本王自誇自德,他這個義字太狹隘了。因此攻城只是萬不得已之策,還沒到那一步。也別說杜伏威不會投降,咱們試試就知道了,什麼皇帝不皇帝的,在困難和威脅面前,他不一定比老百姓更有出息。”
楊勇這番話有見地,也是因爲他對隋唐這段歷史很感興趣,穿越前在學校裡學過這段歷史,知道杜伏威最後投降了大唐,當然下場也沒逃脫“悲慘”兩個字。既然他能投降李家父子,爲什麼就不能投降我楊勇?
可是楊勇後面的幾句話,衆將感都到吃驚,就連徐茂公也沒想到楊勇能說出這番話。他沒想到一個皇室貴冑,竟然對“皇上”這份職業看得這麼淡,要知道自古以來多少志士仁人對這個職位都是趨之若鶩,摧眉折腰,爲了這把椅子,六親不認,自相殘殺,機關算盡,殞命者數不勝數,釀了多少人間悲劇?
楊勇卻說出這種與其身份地位格格不入的話,要知道他老爹楊堅也是皇帝,這不是把他老子和他自己也給否了嗎?楊勇雖然現在沒稱帝,但論實力他早就具備了稱帝的資格,可他竟然有這樣另類的言論和思想,實在是難得呀。心裡時刻裝着百姓,將皇權看得風輕雲淡,這纔是有道的明君啊!
徐茂公心裡更多的是讚歎,這些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此楊勇早已非彼楊勇了。
天近四更,楊勇等人方纔散去。
第二天,楊勇和徐茂公又仔細研究起了繳獲杜伏威的那封信來了,考慮到杜伏威也許不敢在城頭露面,最後,楊勇在那封中附上幾句話,算是用這種特殊的形式給杜伏威回覆了。
然後從那天起,楊勇命軍兵每天在城外喊話,說自己要見杜伏威,有要事相商。
早有人報知杜伏威,杜伏威心情正壞着呢,昨天晚上闖營的事鬧心,一萬三千人馬一個沒回來,他也知道這不能人家不回來,回來那麼多人,是他自己不讓開城,將那幾千人馬拒之城外,這倒沒什麼,只要付光能突圍出去,葬送區區一萬人馬也值。關鍵是付光闖出沒有他心裡沒底,當晚闖營一開始,他就在東城頭上觀看,藉着火把的光芒雖然看不遠,但楊勇東邊的大營沒打多長時間,營中便安靜下來。
杜伏威在心裡推測道,出現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要麼付光是闖出重圍去了,要麼就是沒闖出去或戰死或被俘皆有可能。最害怕的就是後者,伏光要是萬一沒闖出去,朕下一步該怎麼辦呢?身邊無有良將呀!困城都快兩個月了,天氣越來越寒冷了,城中糧草緊張不說,部分將士衣衫仍然單薄,因爲自己從丹陽起兵時是夏秀,眼下已經是十一月份了。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老天無眼,朕這次在廬州要遭遇大難不成?
回去後杜伏威躺在龍榻上後半夜淨想這事了,天快亮時腦子才迷糊着,快到中午時他才起牀。但仍精神恍惚,脾氣上來時,把乾兒子和大臣也罵得不敢靠近。
在衆嬪妃的勸說與伺候下,杜伏威勉強吃了點東西,這些惱人的事又在腦中徘徊起來。
這時有值班太監進來跪報:“啓奏陛下,賊酋楊勇打算在城頭約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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