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徐茂公右邊的那員大將,更令楊勇震撼不已,說是大將其實年齡並不大,應該是小將。此小將看起來比楊勇還要小几歲,那張黝黑而有形的童稚的面孔表明,羅士信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
別看年齡不大,但羅士信個頭不小,虎頭虎腦的,長得雙肩抱攏,虎背雄腰,一看就貌相就是個超級猛男。坐下一匹大花馬,後來楊勇才知道這馬的名字叫呼雷開花豹,產自西域,乃寶馬良駒,能跟他的千里胭脂獸比肩。鳥翅環得勝鉤上,掛着一杆大鐵槍,這槍的個頭兒也大得出號,跟楊勇的八龍馱龍槍有一拼。
楊勇看着唏噓不已,激動得心都快跳出來了,這就是威震隋唐年間、號稱天下第一猛將的羅士信?據說此人力大無窮,能與隋唐第一傑李元霸比肩,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驚歎之餘,楊勇有些怵頭,這些牛人可都站在自己面前,而且是自己的敵對方,不知道老子今天能否應付得過來。撐過去,就是一片藍天,但如果相反,那可就是粉身碎骨了!
楊勇在打量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的眼睛誰也沒閒着,因爲,他們對楊勇出現同樣感到震驚和震撼,剛開始接到報告時,這三個人根本不相信,認爲丁天慶他們肯定弄錯了。楊勇的名號現在如日天,普天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這三年來的壯舉多如過江之鯽,數也數不清。現在他是陝西義軍的大頭領,佔據了遼闊的陝西和河南的西部,手下兵甲幾十萬,戰將近千員,他怎麼可能跑到瓦崗山上來當臥底?
但徐茂公沉穩,覺得此事蹊蹺,不可大意,須帶人去看個究竟。遂命大將侯君集守好營寨,然後帶着秦瓊和羅士信點了一萬騎兵就趕到了,與保護糧庫的兵馬兵合一處,兩萬人馬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丁天慶早就把楊勇偷偷指給了徐茂公等衆將,因此,楊勇在打量他們的時候,徐茂公等衆將也盯着楊勇看了半天。
王伯當看到徐茂公、秦瓊和羅士信等人出現,在馬上臉一紅施禮道:“徐軍師,秦二哥,羅兄弟……”想打招呼但又不知說什麼好。
徐茂公早已看見了王伯當,但沒理他,對楊勇高聲道:“在下瓦崗山的軍師徐茂公,對面可是大隋朝的廢棄太子、已亡昏君楊廣的親哥哥楊勇嗎?”
看到徐茂公如此沉穩而不失禮節,但卻有意挖苦自己,楊勇遂把大槍掛好一抱拳道:“正是小王,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徐軍師和衆位英雄到了,失敬失敬。不過徐軍師,你剛纔只說對了一半,你說的那個楊勇是大隋朝的楊勇,大隋朝已經覆亡了,因此那個楊勇也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個楊勇,是被人推爲義勇逍遙王的楊勇是也!”
徐茂公見楊勇一表的人才,對自己的真實身份公認不諱,鎮定自若,回答得也巧妙,點了點頭道:“王爺,你今天唱的這是哪一齣呀?王爺要想報洛陽兵敗之仇,儘可以興兵來戰,我們兩家應該各帶兵將疆場上廝殺,真刀明槍,憑真本事,成敗生死,各由天命。可是你潛伏到山上,搞偷雞摸狗的把戲,這似乎與王爺義勇逍遙王的大號不符吧!”
楊勇聽了這話臉上也有些發熱,暗道這徐茂公嘴皮子挺厲害呀,那本王就跟你說道兩句吧。不是老子吹牛,別看你徐茂公這麼有名,那麼厲害,歷史上對你評價爲這個家那麼家的,跟老子鬥口你還得甘拜下風。因爲老子擁有比你多一千多年的先進文化和科學理念。
楊勇遂淡然一笑道:“軍師可能誤會小王了,小王雖然是潛伏,但並沒有幹什麼見得不人的齷齪事。相反,小王是爲了揭露你們內部的奸邪,拯救衆位英雄和數萬瓦崗義軍將士於水火,撥亂反正,讓你們早日棄暗投明,修成正果。客觀上也是爲加速腐朽勢力的滅亡,推動歷史的發展。這是造福千秋萬代的偉大工程,不敢說名垂青史,但至少也不能算是偷雞摸狗吧?”
這番話說得徐茂公直翻眼皮,因爲楊勇這是站在歷史的高度看問題,融合了馬克思主義的唯物歷史觀,徐茂公這些生活在七世紀初的牛人哪聽得懂呀?
楊勇繼續道:“軍師,各位英雄,你們的大名如雷貫耳,都是鐵骨錚錚,義薄雲天的好漢。可是你們扶保的李密並非光明磊落之人呀,不是小王有意挑撥與造謠,他的所作所爲你們都清楚嗎?……”楊勇接着又把李密中計後不思反省,接連又中計,致使瓦崗軍慘敗的真相講了一遍,最後道,“徐軍師,各位英雄,李密不義,一意孤行,重用貪腐,忠言逆耳,遠的不說,今天讓小王把這樣的糧草押到前線供給各位英雄就已經說明問題了,李密乃是個昏主,各位不配爲他賣命啊。”衆將一聽大譁。
“楊勇,這是我們瓦崗山的家事,你充其量就是個外人,這些事恐怕還輪不到你這裡說長道短吧?”徐茂公覺得自己無力替李密狡辯,因爲事實勝於雄辯,只好換一種方式對付。
楊勇一笑:“軍事言之差矣,自古以來都天下人管天事,你們瓦崗軍也叫義軍,請問這個‘義’字怎麼講?那不外乎是仁義、俠義和仗義對吧。你們所佔地域遼闊,百姓衆多,麾下兵將幾十萬,戰將數百員。天子無福民遭難,一將無能累死千軍的道理,軍師應該懂吧。李密乃是你們的一家之主,他是昏君還是明主,這關係到數十萬瓦崗兵的生死存亡,決定着方圓數百里歸屬走向,牽扯到到數百萬百姓的福祉盛衰。這怎麼能是你們的家事呢?軍師這樣說,是不是太過狹隘了?”
“啊?這……”徐茂公本來準備了千言萬語,打算把楊勇先諷刺挖苦一頓後,再把他拿獲,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完全錯了,這個楊勇能言善辯,舌如巧簧,有些言論自己都沒聽說過,而且說得頭頭是道,無懈可擊,自己反倒無言以對陷入被動局面。
徐茂公有點惱羞成怒,遂把眼一瞪:“住口,膽大的楊勇,竟敢跑到這裡搬弄是非,妖言惑衆,誣衊我主,這還了得?”又看向秦瓊,“秦將軍,把此賊給本軍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