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暫時轉到洛陽城內,洛陽王王世充正和衆將商議軍情,問計衆將:“澠池和義馬相繼失守,這剛一開戰我軍就敗了,出師不利呀,各位有何高見?”
段達施禮道:“王爺,請恕屬下直言。楊勇的義軍這幾年休養生息,兵強馬壯,而且楊勇和裴行儼驍勇無敵,加上李靖多謀,很不好對付呀。三年前,赫赫有名的靠山王率大軍四十萬都不是楊勇十萬人馬的對手,現在我們洛陽僅二十多萬兵馬,如何拒敵楊勇的四十萬人馬?王爺還是早做打算爲上啊。”
“哦,段司馬,依你之見本王當如何打算呢?”王世充的三角眼閃着靈異的光芒。
“王爺容稟,依屬下愚見,我們應該聯合瓦崗軍共同對敵。我們派出使者到瓦崗山求李密發兵,抄楊勇的後路,我們兩家前後夾攻,楊勇必敗無疑。”段達躬身施禮道。
衆將聽了都嗤之以鼻,王世充也不以爲然道:“段司馬,瓦崗軍與我們洛陽的軍隊水火不同爐,豈能與我們聯合?我們受到攻擊,他們早已幸災樂禍了,巴不得我們早日覆亡呢,我們此時去求他出兵,豈不是自取其辱?”
段達一笑:“王爺言之差矣,我們可與李密陣述利害呀,給他講‘脣’亡齒寒的道理,告訴他洛陽失陷後,瓦崗山必然成爲楊勇的一下個攻擊目標。既然如此,我們兩家爲何不聯手共同禦敵呢?遠親不如近鄰居呀。雖然我們兩家有過沖突,但此一時彼一時爾,那時我們兩家兵戎相見,均是爲了昏君楊廣和楊侗,現在這些昏主都不在了,王爺與李密並無深仇大恨呀。如果李密還不動心,我們還有辦法,洛陽與瓦崗山之所以水火不同爐,均是爲了爭奪地盤而已。既然如此,王爺何不來個丟卒保車,大不了把北面的博愛等五縣給他,不怕李密不出兵啊。”
王世充聽完,三角眼轉了轉,眼中靈異的光芒一閃,轉憂爲喜:“哎呀呀,段司馬大才呀,此事就由段司馬親自辛苦一趟如何?”
“下屬不辛苦,爲王爺效勞,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在所不惜。”段達答應得很爽快。
王世充大喜,段達收拾一番,帶着幾名隨從,拿着王世充的親筆求和信,把王世充已經親筆簽字並用過印戳的割讓北方五縣的文書也揣到了身上,騎馬偷偷地出北‘門’往瓦崗山而來。
段達到了滎陽,這裡已經屬於瓦崗山的地盤,段達向守將單雄信說明來意,單雄信不敢自作主張,便派人帶着段達到瓦崗山來見魏王李密。
李密一聽什麼?王世充這個老狐狸派人向我求和來了,不用問,楊勇大兵壓境,王世充膽怯了,想讓我出兵,真是癡心妄想啊!遂和謀士徐茂公、魏徵一商議,先見見這個使者看他說什麼再做打算。
李密傳令在聚義大廳大聚文武,然後在大廳內召見段達。
段達進了聚義大廳,眼睛的餘光往兩邊一掃,兩邊列滿了大將,高矮胖瘦,一個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段達心裡一驚,暗道,瓦崗寨實力真夠雄厚的,但看這些大將容貌表情就知道不俗。
往正中間的桌案上一看,端坐着一個人,三十左右的年紀,面沉似水,一雙機智的眼睛正相着他。
段達知道這應該就是李密了,不由得心中高興,往上施禮道:“在下段達,奉我們王爺之命,前來拜見魏王。”說着,深深一揖。
李密微微點了點頭,不冷不熱道:“看座。”
這時有人給搬過來一把椅子,段達謝座之後,在離李密不遠處坐下了。
“段大人應該不是來坐客,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你們王爺日理萬機,據說近段時間更忙啊。此時差段大人來見本王,所爲何事啊?”李密看段達穩穩當當座在那裡不說話了,暗道我們這麼多人都等着聽你說話呢,你這麼座着不言語怎麼行呢?於是沉不住氣還帶着幾分得意問道。
段達微微一笑,坐着沒動,只是將雙手向李密一拱道:“魏王,這裡有我們王爺的親筆書信一封,請魏王過目。”說着恭恭敬敬地逞上,有人接過來,轉逞給李密。
李密接信在手,草草地瀏覽一遍知道什麼意思了,然後把信輕輕放下對段達道:“信本王已看過,多謝你們王爺的美意。段大人,還有事嗎?”
這就等於拒絕了他,並下了逐客令了。
段達坐着沒動,繼續拱手道:“魏王,楊勇雖爲義軍,實乃大隋餘孽,他跟昏主楊廣一母同胞,他們是一家人呀。大隋朝的江山是他們楊家的,如今楊廣楊昭楊侗都不在了,楊勇很明顯是打義軍的旗號復興大隋來了,換句話說,我們王爺和魏王均在其征伐之列,‘脣’亡齒寒的道理,就不用在下多說了吧。”
“段大人只說對了一半,楊勇沾着皇親呢,他確實是隋朝的餘孽。但是我們與楊勇的義軍素無往來,井水不犯河水。而且這次興兵他說得明白,是爲了報家仇、除****,我們瓦崗寨的兄弟們大都出身草莽,以豪俠而聞名,這種事情怎麼好‘插’手呢?”說着,李密命人把楊勇寫給他的信,讓人‘交’給段達過目。
段達看完,微微一笑把信又恭恭敬敬地轉了過去,然後從懷裡把把王世充願意割地的文書拿了出來,對李密道:“很明顯,楊勇這是用的穩軍計。我們王爺爲了表示誠心,魏王不妨看看這個。”
有人把文書轉逞到李密手中,李密接過來一看,眼睛不由得一亮,又仔細地看兩遍,思忖片刻後,面‘露’喜悅把文書放下,然後拿起竹筆唰唰點點寫了一封信,然後用上印戳,吹乾墨跡,封好了命人‘交’給段達。
衆將都不知道文書裡是什麼,也不知道李密寫了什麼,只是看見李密身邊的兩個大謀士徐茂公和魏徵直皺眉,然後給李密遞眼‘色’,李密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對段達道:“既然你們王爺出於至誠,實在是卻之不恭啊。遠親還不如近鄰嘛,如今你們有難,本王豈能坐視不管?回去告訴你們王爺,我們就君子一言,本王即刻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