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大的石桌子上,坐着五個人。五爺和二爺的輩分比較高,相互推讓着,左右手的位置。在鄉下左的位置比較尊貴,右手邊是低一個等級。
五爺以二爺是二哥爲名讓着他坐首席,二爺則以五爺一個人代表兩口子,五爺的老伴在原來的韓家輩分是最高的,原來是韓家遠方的姑婆,所以兩個人爭的又是面紅脖子粗。話說了幾句,看着要動手的樣子。
韓繼國卻不管他們倆,自顧自笑着和楊建國說道:“咱們先喝酒,別管他們,喝完再說!”
“繼國,你這是幹啥?長輩們都沒動筷子,沒大沒小的。”五爺瞪着韓繼國一眼,打掉了他正要舉起碗的手。
“就是,繼國,當我和你五爹不在了是吧!你個小黑崽子,老子拿着大海碗喝酒的時候,你小子連毛都沒長齊呢。”二爺附和着幫腔道,白花花的鬍子一翹一翹的。
韓繼國趕緊賠禮,連連喝酒自罰,請兩人坐下。這個時候兩個老頭子也沒得顧得上爭架,都坐上了左右手。二爺在左,五爺在右。
“你小子,喝慢些,酒鬼投胎麼。”五爺眼看着韓繼國已經把一碗酒,喝了一半,不由的心疼道。
韓繼國打着哈哈,他早就摸着兩人的秉性,都是酒鬼。只要是一提酒,便什麼都忘了乾淨去了。
韓軒見幾個人都坐落定以後,把桌子上的水果都撤下去了。開始上正菜,胡一凡忙着接菜。韓軒把鍋裡面炒好的菜盛到裝菜的木盆子裡。
夏天吃的清涼些,都是素菜爲主,涼拌的瓜菜開胃。四個小素,青菜二薄,韭菜柴雞蛋,香椿雞蛋,薺菜豆腐。三個小葷菜,芹菜肉末,白菜燉粉條加了些肉塊,紅燒烏魚片。不同於做湯的烏魚片的裡脊部分,這部分是烏魚其他部分的肉,紅燒入菜香味使然。三湯,兩個在鍋裡面煮着,一個在湯灌子裡煨着。韓軒用慢火在細細燉着,湯熬到最後就是考驗功夫的時候,這個時候最要的是耐心。老了嫩了都不好,味道失了純正。
“軒兒,別忙活了,快,趕緊的來吃飯啊!”一桌子人看着韓軒忙前忙後,也沒有動筷子,催着他趕緊上席。
“這湯得人有人看着,不然的話就不好喝了。”韓軒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無奈的道。
“找人看着,趕緊的,大傢伙還等着你不成!”韓繼國黑着臉不悅道,在座的都是長輩,村子裡的規矩沒有長輩等着晚輩的道理。
“這……”韓軒沉吟道,接着對着胡一凡道:“一凡,幫我看着,湯到了起泡的階段,就趕緊出鍋!”
胡一凡聽着韓軒的招呼,趕緊放下手裡面的夥計,幫着照看着湯。他跟着韓軒學過一段時間的做菜,對菜湯一些基本的把握還是有的,韓軒還是比較放心的。
韓軒在河邊洗了洗手,照例主人待客是要先敬酒的。所以他給自己滿滿的斟了一碗酒,坐在桌子的最下手的位置。
“各位父輩爺爺輩的長輩,哥哥。我韓軒從小到大受你們照顧,這些年也不容易。如今我這樣回到家鄉,你們還照往常那麼對我。
軒兒的心裡是感激的,今兒就是想讓俺們韓家的大傢伙聚一聚。來乾了這碗酒”說着韓軒舉起手來的大酒碗,五爺二爺聽了也很觸動,這些年韓家的人被打壓的厲害,想當年上越戰,活着回來的沒幾個,一時間頗爲唏噓。
wωw¸тt kán¸¢ Ο 陳晶不能喝酒,韓軒就倒了一碗茶,以茶代酒,大家都舉起酒碗,韓軒躬身幹了半碗酒。照例這第一碗酒是不能喝完的,
意喻着年年有餘的好光景。
“吃菜,吃菜!五爺,二爺,給你們做了雞湯,待會啊您二位好好喝喝補補身子。”韓軒笑着央着大家吃菜。
“二娃子,當真是沒看錯你。就衝你這點,實誠。現在的小年輕就不把俺們這些老傢伙放在眼裡,你,很懂禮貌!好好!”五爺豎着大拇指誇道,然後用筷子夾了一口香椿,還唸叨道:“這玩意,以前在外面見過,只在蘇州有,你小子都能搞得道。用心了。”
“呃……”二爺把菜放在嘴裡咀嚼,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驚喜道:“好吃,真他孃的好吃。老子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老五,真的假的。俺也嚐嚐!”說着二爺爺夾了一大口薺菜,咀嚼了一會,反應比二爺還大,搖頭晃腦道:“吃一口小薺菜,快活似神仙啦!好吃好吃!”
韓繼國見兩人吃的這麼誇張,也動了心思,嚐了一口韭菜,上回他吃過韓軒的梅豆子,就覺得口味不同凡響,這一次的感覺比上次還要強烈,黑臉看着韓軒也露出讚許的神色來。
“軒兒,這真是你種的菜麼?”陳晶也吃了一口青菜,瓜菜,驚疑道。
“是啊!我家裡菜園的那塊地比較特別,產出的菜特別好吃,我也不知道爲啥!”韓軒指着自己屋後面的那塊地道。
“可能是你爺爺在天之靈在上面保佑你,軒兒,你大發了。藏着這塊寶貝,竟然不和俺們說。大傢伙也沾了你的光不是。”二爺飛快的夾着木盆裡面的菜,生怕別人和他搶一樣。
“不是我不想,是我一直沒機會。而且李家封住了我賣菜的渠道, 我直接拿到菜市場去賣,肯定沒人要。去城裡面的話,兩眼一抹黑也沒認識的人。所以一直拖着,你們要是覺得好吃,我就讓一凡多送到你們家裡去。現在待會吃完飯,五爺,二爺,大伯,姐夫你們就多拿點回去。”韓軒一邊說一邊還看了胡一凡幾眼。
“軒兒,你這是說啥話。俺們怎麼好意思收你的東西,如果你真的要給的話,我們也不好意思不要。這樣吧,俺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在城裡面有認識的人,我改天幫你送菜給他。他們認識的人有應該要的,一般現在城裡人的嘴可叼着呢。你菜賣的越貴,他越是搶。不怕你沒價,就怕你沒質量。”五爺樂呵着,當即拍板道。
二爺家裡面也有人在城裡面也不含糊,韓繼國,楊建國也都答應了下來,收下韓軒送去的菜。作爲回報,他們把菜以精品的方式給分銷出去。
“也不能讓你們白乾,這樣吧,種出去的菜賣來的錢三成都給你們怎麼樣。有錢大家賺嘛!”韓軒準備把賣菜這一項放手交給胡一凡去做。這種分銷風險小,利潤回報高,還可以讓家裡人都來錢,簡直是多贏的局面。
胡一凡感激的看了韓軒一眼,他知道他算是跟對了人。
“那怎麼成,吃你菜還收你錢。”二爺不悅道。
“老二,你說你一把老骨頭了,腦子怎麼不開竅。軒兒是給咱們找外快呢,咱們老了還能靠自己賺錢。以後就不用仗着兒子女兒了。不過這個三成有點多,就兩成吧。俺們拿着就夠了。”五爺碰了二爺一下,附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