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有段時間沒有聚在一起,一頓飯喝的昏天暗地。
劉軍浩惦記着老大小二,因此開始並沒有打算多喝酒。誰知道二麻子讓的實在,他根本沒辦法拒絕,只好硬着頭皮喝了三兩多。眼看人家又拿出兩瓶,劉軍浩說啥也不敢待下去,吃到一半就早早離開。
夏末秋初的夜晚格外爽朗,漆黑的天空中佈滿繁星,淡淡薄霧好似輕紗,飄飄灑灑在樹叢中撒了一地碎銀。夜風徐徐吹來,格外清新、涼爽。草叢中青蛙、蟋蟀分外珍惜這最後的時光,扯着嗓子叫個不停。
也不知什麼時候螢火蟲也飛了出來乘涼,在草叢中一閃一閃,特好看。
這東西循着亮光,捉起來很容易。一次能捉幾十上百隻,放在酒瓶中相當亮堂,點點黃光此起彼伏閃爍,看起來美麗妖異。話說想當年劉軍浩就是用這個給張倩過生日,才一得芳心的。
見鬼,前面是啥東西……劉軍浩剛走出莊子,突然看到蒿草叢中有兩個亮光不停閃爍。他還以爲自己眼睛看花,揉了兩下,沒有看錯,有兩個東西在閃動。
跟着聽到草叢中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而後出現一個碩大的骷顱頭腦袋,兩隻眼睛發着駭人的亮光。
“我的媽呀,這是啥東西”劉軍浩嚇一跳,接着躡手躡腳走到跟前,口中還自言自語到:“不會真的有鬼吧,聽說鬼不知道疼,我踢一腳試試……”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蒿草叢前,強忍着笑意輕輕踢了一腳,踢到個軟綿綿的物體。
“沒吭聲,看來真是鬼,再踢一腳試試。”劉軍浩說着又來一腳。
接連踢了兩腳,劉軍浩過完癮,這才哈哈大笑道:“熊孩子們,給我滾出來……還不出來,我接着踢,毛孩子,小娃子……”
“別踢,別踢”蒿草叢中立刻傳來毛孩子的埋怨聲,“你知道了還踢我們……”
“你們這羣熊孩子閒着沒事幹是不是,在這裡裝鬼嚇人。我看看,”劉軍浩說着將那個骷顱頭面具拿到手中,才發現只是一個硬紙板,用彩筆在上邊刻畫着獠牙長髮,眼睛處被挖了兩個大洞,裡邊塞着小燈泡,後邊還配有電池,看上去挺現代化。
“小浩叔,你咋知道是我們?”小娃子鬱悶的問道。本來想嚇人家,誰知道白捱了兩腳,的確讓人夠鬱悶。
“呵呵,告訴你,我小時候當然也玩過這個,回去問問你家老子,他就被我嚇得哭爹叫娘。”劉軍浩得意的回答。
這也就嚇嚇一般人,碰到自己立刻讓他們歇菜,自己小時候是玩面具的高手。
以前小學抓的比現在緊,學生每天要上早自習晚自習。劉軍浩和劉啓勇曾經弄個面具嚇人。不過他們做的比這個更有創意。
那時通往學校的路邊恰好有個彎腰柳樹,兩人晚上偷偷在彎腰柳樹上繫上根繩子,另一端綁在腰裡。等有人從樹下經過的時候,兩人帶好面具突然從樹上跳下,半吊在空中腳不挨地,跟黑白無常沒什麼兩樣。
把一羣學生都嚇傻了,不少人哭爹喊娘,連滾帶爬跑回家。
第二天整個學校就流傳鬧鬼的消息,兩個人正暗自得意,準備晚上繼續胡鬧呢。誰知第二節下課老師找到教室,拿着竹竿給兩人每人手心打了五十棍,同時面具也被沒收。
後來才知道,劉啓勇爲顯擺,偷偷把面具的事兒給別人說了,結果一傳十,十傳百,才傳到了老師耳中。
這種事情劉軍浩自然不會給小娃子他們提,只是把兩個熊孩子訓斥一頓,然後趁着夜色回家。
剛走沒多遠,兩隻黃斑皮已經迎上來。
到家,張倩正坐在搖籃邊逗兩個小傢伙。老大小二半天沒見劉軍浩顯得非常興奮,依依呀呀笑着,小手不斷衝他揮舞。
看老公回來,張倩總算歇息一會兒。
小傢伙們晚上精神頭特別好,一直到十點多才相繼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趙光明這小子就上門牽狗,他對劉軍浩不能參加捕獵隊是相當遺憾。等聽說地窩蜂的事情,又沒口子抱怨,連說應該叫自己一起的。
“叫你幹啥,你小子一天到晚忙的腳不着地。爲弄一個蜂窩,還從鎮上喊你來呀。”劉軍浩沒好氣的回答。
“忙啥,家裡的攤子我媽招呼着就行,以後有啥好事兒一定要叫我。”趙光明叮囑幾句,末了把劉軍浩家的兩條黃斑皮領走,村裡幾條也沒留下。小皮是狗王,只要看得住小皮,其他幾條就乖乖的跟上。
上午天氣晴好,兩口子吃過飯依舊坐在葡萄架下歇息。自從有了兩個小傢伙後,他們就難得如此悠閒。
劉軍浩則拿了個撥浪鼓逗孩子玩,張倩則找首歌,手機聲音開到最大,然後開始輕聲哼唱起來。
“老公,快看,狐狸回來了”發現葡萄架下出現兩個暗紅色的身影,張倩突然興奮地叫起來。
“在哪?”劉軍浩一扭頭,果然看到那兩隻草狸子。
大概是天生的敵人,自從母雲豹帶着孩子在這裡安家,草狸子就沒有再到院裡來過。有幾個月了吧,見到它們還真有些稀奇。
兩個傢伙似乎對劉軍浩夫婦也有些陌生,興奮地在旁邊吱吱亂叫,就是不往跟前湊。
不過這種生疏感沒有保持多久,劉軍浩轉身從木盆中撈了兩條巴掌寬的鯽魚,伸手扔到草狸子跟前。
兩個傢伙立刻竄過來大口撕咬,不到五分鐘就吞到肚裡。
吃過食物,它們湊過來圍着劉軍浩又蹦又跳,顯然是當成自家人了。
“幸虧今天雲豹沒回來,否則它們還不會來院裡。”張倩隨口說道。
說者無心,劉軍浩卻心中一動,開口問道:“草豹子好像有幾天沒回來了吧,你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見到的?”
“我是開學前,那次只見到鼠標。”開學忙的昏天暗地,張倩還真沒注意雲豹的情況。
“我也是那一次見得,不會出什麼意外吧”兩口子情況一對比,才發現有日子沒見雲豹在院內出沒。往常母雲豹離開,最多三五天,從未有這麼長的時間。
劉軍浩趕忙跑到樓上。草豹子巢穴空空,連鼠標也沒了蹤跡。裡邊只有幾個大骨頭棒子,看樣子有些時日。
張倩也覺得事情不大對頭,打算讓老公領着黃斑皮進山尋找,喊聲沒出口才想起小皮剛被趙光明領走。
這人真會添亂子,正需要黃斑皮的時候卻借出去了。
“別慌,我下午去山上看看,這次它們說不定跑的更遠了點,所以纔沒回來。”看老婆着急的樣子,劉軍浩忙出聲安慰。
兩口子擔着心,整個一上午都沒啥精神。
中午劉軍浩簡單的炒個土豆絲了事,吃完飯他剛準備刷鍋,就被媳婦催着上山找雲豹。
走到路上,恰好見趙教授在逗斑鳩,看到他開口打招呼:“小浩,你慌里慌張的想幹啥?”
“草豹子有十幾天沒回來,我害怕出事兒,想上山找找看。”心裡有事兒,劉軍浩打聲招呼就準備離開。
“十幾天沒見,你等着,咱們一起”趙教授一聽也坐不住,直接把麥子往桌子上一扔,任由那些斑鳩搶食。
田野的風景依然秀麗,不過兩人卻沒有欣賞的心思。
走到山道上,悟空卻吱吱叫着從枝頭上跳下來。小傢伙見到他很興奮,還特意弄了個山石榴往主人手裡塞。
見到猴子,劉軍浩主意來了,說不定猴子見到雲豹了呢。他立刻把手機內有關雲豹的照片挑出,然後指着給悟空看。
連指幾次,猴子大概聽明白了,直接跳上主人的肩膀,吱吱叫着朝遠處指去。看那意思,它應該不久前遇到過雲豹。
兩人很高興,趕忙順着悟空爪子的方向走去。
走出二里地,猴子嫌棄主人走的太慢,乾脆跳上樹枝,自己在前面帶路。
在一片山窪中,劉軍浩和趙教授終於發現了鼠標。這傢伙恰好掉進劉軍浩曾經挖狗朗頭的那條山溝裡。
這地方長滿刺啦秧、荊棘枝等荒草,算是狐兔獾蟲等小獸們的天然樂園。
它正巧掉在刺啦秧中間,根本沒辦法從溝底跑出。看到劉軍浩,小傢伙立刻慘叫起來。
找到鼠標,兩人總算鬆了口氣。幸虧猴子幫忙,否則這麼大一片山,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鼠標受傷了?”等劉軍浩把小云豹解救出來,才發現它背部的皮毛上滲着絲絲血跡。
“刺啦秧掛的吧”趙教授猜測到。
“應該不是,明顯是牙印”劉軍浩用手指量量兩個傷口的痕跡,開口回答道。
找到鼠標,再找母雲豹就輕易而舉。沒費多少工夫,他們在一株松樹上發現了母雲豹的痕跡。
不過讓他們很意外,母雲豹身邊並沒有其他小云豹存在。
見到母親,鼠標沒有立刻竄過去,而是遠遠地嚎叫着,瞧上去相當委屈。
母雲豹的迴應更讓他們看不懂,竟然發出威脅的吼聲。看那情形,好像眼前這個不是自己的孩子,反而是敵人一樣。
“草豹子是咋回事兒,不認孩子了?”劉軍浩萬分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