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建輝她們不依不饒,也跟着鑽進雞籠。
頓時雞籠內產蛋的母雞叫成一團,一個二個伸着脖子啄過來。張媽一看這架勢,忙將他們拽出來。幾個孩子不知道輕重,被母雞啄住,絕對疼哭。
野雞捉不到,幾個小傢伙心有不甘的抓了只土公雞,然後將它尾巴上長毛拔了個精光,說是等下要做毽子。
“姑姑,我要吃向日葵,你給我摘一個好不好?”小澤宇玩了一陣子雞毛,又將視線轉向花池中的那片向日葵。
“我也要要,向日葵很好看呀,摘一個當帽子。”小彤彤也拍着手叫道。
這幾個小傢伙簡直是土匪。張倩很是頭疼起來。要說她不是捨不得給他們弄些瓜子吃,關鍵是這還沒成熟呢。現在雖然花盤中有不少瓜子能吃了,可是邊上大部分都還剛長出殼,裡邊沒有仁,這個時候摘純屬浪費。更何況,她家這向日葵也算是院中一景,此刻摘得只剩下光禿禿的莖杆,那多煞風景。
要說這一片向日葵長勢真沒的說,一般人家地裡邊中的能長到二米多已經算是了不起的,自家院中這些愣是有將近四米高,一片葉子有鉢子那麼大,下邊的莖杆比快有茶杯口粗了,花盤更是大得出奇。她估摸着等秋裡收向日葵的時候,就自己花園中種的這些,完全能夠收一蛇皮袋瓜子。
可以這麼說,來院子裡的人沒有不嘖嘖稱奇的,上次郭記者派院中動物的時候還特意給向日葵留了幾個鏡頭。
張倩知道小孩子都是認死理,一旦認定了哪種東西肯定要弄下來不可。她本來還想費些口舌解釋,結果小彤彤突然驚叫了一聲:“知了殼”
“再哪兒?”幾個孩子齊刷刷的扭頭。
“那裡,快看,向日葵葉子下邊。劉叔叔,幫我們勾知了殼。”小彤彤扯着嗓子興奮地叫起來,去年夏天她和小浩宇兩人打了整整一個暑假的知了殼,最後買了幾百塊。她回學校把這事兒給小夥伴們說過之後,那些傢伙都羨慕壞了。小丫頭今年這麼着急過來,也是想多撿些知了殼賣錢。結果來的時候卻聽趙老爺子說今年氣候乾燥,知了還沒出來呢。
“我也看到了。我去拿竹竿。”小建輝也發現了知了殼。
“在什麼地方,我怎麼看不到?”張倩聽說後湊到前面看,可是她的眼神還沒有幾個孩子好,看了半天也找到。
“那裡,”彤彤連指好幾次,直到小建輝把知了殼打下來,張倩纔看到。這知了殼明顯是剛出土不久的,上邊還帶着新泥。
“楝樹葉上也有一個,太高了,夠不到。”這個時候小浩宇也在楝樹上發現了一個。不過四個孩子個頭太低,拿着竹竿夠不到,最後只能求助張倩。
“喊你姑父來吧,”張倩試了試,發現自己站着凳子也夠不到,這知了殼太高了點,你說它沒事爬這麼高幹什麼。
“呵呵,你們不會動動腦筋,院裡現有的資源都不知道用。告訴你們,要是讓我來,竹竿都不用。”劉軍浩看了看知了殼,接着對老婆笑一句。
“不用竹竿。你有本事把它摘下來今天中午飯我不讓你做。”張倩很不服氣的看着老公。
張媽看着這小兩口在院中打鬧,心中很是欣慰。要說自己的眼光還不如女兒呢,那丫頭幹什麼事情都傻乎乎的,從小到大很少又讓自己滿意的。拿當初報考大學來說吧,明明考的分數不少,自己讓她報個好點的,可她偏偏不想跑遠,直接選了一個本市的大學。這不是連本市都沒考出去嗎?當時兩口子都很納悶,出門人家問起的時候都不好意思提。
唯獨找男朋友這件事情值得稱道,別人家的女兒結了婚之後不到三月,絕對要打電話回家訴苦。她最初也害怕女兒這樣,誰知道這樣的事情一次都沒有發生過。女兒每次打電話講起劉軍浩嘰裡呱啦的說一大通,自己隔着電話都能感覺到她的興奮勁兒。
要說,小浩也確實不錯。雖然離的比較遠,他們一般沒時間到市裡邊去,但是心意卻很誠,隔三差五的總要打個電話,比自己的小兒子都勤。還有隔上半個月就讓遊客往市裡邊稍東西。土蜂蜜、土雞蛋、鴨蛋等等沒少過。禮物什麼的張媽倒不是很在意,關鍵是心意。每次碰到這些事兒,那些老姐妹都很羨慕。常言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己倒好,平白撿了半個兒子。
“好,這可是你說的。”劉軍浩自信的喊了一聲,“悟空”
猴子一聽主人召喚,跐溜一下子竄了過來。
“悟空,上樹,這個東西”劉軍浩將小彤彤手中的知了殼要過來,放在猴子跟前讓它看一下,接着指了指楝樹葉子上的知了殼。
“吱吱”猴子表示明白。然後要往樹上爬。
“悟空,下來”張倩現在完全明白過來,她緊急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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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猴子還是第一次碰到兩個主人意見不統一的情況,當時傻眼,在樹下抓耳撓腮,不知道該聽誰的好。
“你耍賴,不能找外援”張倩伸手對着悟空的耳朵一擰,這傢伙乖乖的跟着女主人走。
這貨,上午的蓮子白讓它吃了。劉軍浩恨得直咬牙,他倒是忘了那蓮子是人家悟空拿苦力換的。
“這次你要是還有辦法,我絕對認輸。”張倩小有得意的望着老公,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招數。
“如此簡單的問題想難住我,太小看你老公,等着……”劉軍浩快速跑進屋子,然後拿了一個彈弓走出來,“下邊讓你看看什麼叫本事。”他說完隨意撿了一個小土塊放在彈弓**中。
“你要能打中那個樹葉我算是佩服你。”張倩雖知道老公的彈弓技術很高超,可是也不相信他能打中銅錢那麼大的樹葉。
“等着佩服吧!”劉軍浩舉起彈弓瞄準,來了個…一線。
趙衛東等人聽着院內嘰嘰喳喳,想過來湊熱鬧,結果到門口聽這兩口子在打賭,都蠻有興致的站在那裡。他們想看看劉軍浩到底能不能打中樹葉。
“啪”劉軍浩瞄準後沒有過多等待,直接鬆開**。隨着土塊飛出,幾片楝樹葉搖搖晃晃的落向地面。其中就有爬知了殼那片。
“打中了,打中了”幾個小傢伙興奮地叫起來。
“你這肯定是冒碰的,”張倩很不服氣的叫道。
“呵呵,你老公的水平豈是蓋得,告訴你,我們當初練彈弓的時候都是直接用鉛筆在樹上畫個點打,那難度和這個一樣。再給你冒碰一下,看見楝樹枝上那個知了沒,要不我給你打下來試試?”有知了殼自然有知了,劉軍浩打眼一瞅,已經發現楝樹背面藏着一隻灰色的知了。這個時候出來的知了一般都是響知了。很少有啞巴的,按理這傢伙應該大叫纔對。
可是大概聽到院子裡有說話聲,知了很明智的沒叫喚。不過它仍然沒有逃脫劉軍浩的眼睛,要知道這傢伙在捉知了方面也是大師級人物。
“哪兒”衆人一聽說有知了,紛紛湊到樹下查看。
這知了躲的比較隱蔽,他們找半天才發現樹枝上停着一個黑色突兀。說實話,不是劉軍浩指點,他們即使看到了也會認爲是一小截枯樹枝呢。這個角度用彈弓打,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賭就賭,我不相信這個你還能打住。”這麼多人圍觀,張倩也不好意思點頭認輸。
這次難度的確很大,劉軍浩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小時候他曾經用彈弓打過知了,三米以內十發能有**發中。像這個距離怕有四五米,能有五成的把握已經很不錯了。
隨着彈弓皮子響動,只聽到一身沉悶的聲響,知了接着“知啦……”一聲從樹枝上飛起。
“沒打中,沒打中”這次輪到張倩歡叫,可是還沒等她開始慶幸,那知了在空中盤旋幾下,一頭栽在地上。
“中了!”幾個小傢伙開始歡呼。等小彤彤把知了捉過來,衆人才發現知了翅膀被打碎了半個,難怪剛纔還能掙扎幾下。
“厲害,小浩你這水平很高呀,即把知了打下來了,有沒有將它打死。”趙衛東很是感嘆。
汗一個,這次真的是冒碰的,剛纔那彈子的第一着力點他看得很清楚,直接打在樹枝上,至於知了的半個翅膀純屬土塊擊碎後的誤傷。
“劉叔叔,我要拜你爲師學彈弓。”小浩宇兩眼已經冒起星星,他覺得劉叔叔這招太帥了。
“我也要學,我也要學。”建輝和澤宇不甘示弱的叫道。男孩子都比較暴力,他們對這個很有興趣。
“你還要學,忘了上次把學校玻璃打碎的事兒了?”趙衛東立刻將兒子拉了回來,接着苦笑着解釋道:“上次來劉家溝的時候小浩給他做了個彈弓,這小子回去上學的時候偷偷放進書包中,結果下課沒事他瞄着學校的玻璃開炮。正好打中一間辦公室的玻璃。當時靠窗子那個女老師差點沒嚇哭。最後老師打電話把我們兩個叫到學校狠狠的訓了一通。劉軍浩,這彈弓你可不能教他。”
這小傢伙,和我小時候一樣。劉軍浩小時候也很喜歡對準學校的玻璃窗練彈弓,爲這事兒沒少挨劉五爺的巴掌。
“就是,你不能教他們,不然這幾個小傢伙回去拿彈弓惹事兒了怎麼辦。”張倩不放心的叮囑。
大人們坐在院中聊天,幾個小傢伙根本坐不住,都鬧着要到外邊投知了殼。
趙教授想着周圍沒啥危險,只是叮囑了一句別下水後就讓他們離開。
四個小傢伙拿着布袋竹竿要往外跑,劉軍浩趕忙叫停,“帶上悟空,如果知了殼高的話讓它幫你們。”好像有這麼一個規律,剛出來的知了警覺性都很高,一般爬的比較高。等知了多的時候脫殼的高度才慢慢降低。
“太好了,悟空我們出發。”彤彤興奮的來抱猴子。
哪知道這傢伙竟然一個勁兒的朝後退,現在天氣太熱,猴子根本不想出去受罪。
“給你吃糖……”無奈,小丫頭只好祭出殺手鐗。
猴子很沒有原則性,立馬投降,乖乖的跟在他們四個後邊。
“悟空真逗”趙衛紅笑着說道,“前幾天我在家看《奇趣寶典》了,平常不覺得,在電視上看才發現你家的動物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還有我爸那兩隻斑鳩,我們單位的一個同事還央求我過來問問,說是想掏錢買呢。”
“就是,小浩,你這院子現在可算出名了。那天我上班的時候單位的人也在談論這事兒呢,我當時就介紹說這是我親戚家的,結果他們都說暑假要過來看看。”
院子裡雖然沒有風,可是葡萄樹葉子厚密,衆人邊吃西瓜邊聊,倒也不覺得熱。
“對了,你家這楊樹葉子是怎麼了?”趙衛東媳婦吃了塊瓜,無意間擡頭一看,發現那楊樹葉子似乎是剛剛長出不久的,似乎很鮮嫩。
“還不是瞎碰鬧騰的,”張倩快言快語的將事情敘述了一遍,再次惹來他們一陣感嘆。對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的人來說,太有點不可思議了點,區區幾隻小瞎碰有這麼大的危害。
“這有什麼,”趙教授倒覺得他們大驚小怪,“早些年農村鬧蝗災,大片大片的蝗蟲遮天蔽日,它們飛過一趟,幾百畝的莊稼地都看不到綠色。”
“這個我也聽人說過,我們村以前就鬧過蝗災,還有大雁災……”劉軍浩點頭附和。
“大雁也成災?”衆人再次發出疑惑的聲調。
“什麼多了都成災,以前人們沒有槍,因此捉大雁很難。那個時候雁羣一過有幾千只,它們一落一大片,專門吃麥苗。過去一趟,那麥苗連根都找不到,大雁落到誰家地裡簡直讓你哭都哭不出來。”這事兒劉軍浩聽老劉頭講過幾次。說他小時候一到春上村上就安排守夜的,專門是爲了大雁。這東西一般晚上遷徙,因此讓人防不勝防,只有安排人在地裡守夜。一聽到大雁叫就敲鑼,這個時候村裡的男女老少都提着火把朝田裡邊衝。大雁看到下邊有人,自然會被驚走。
“真稀奇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大雁也能成災,一直以爲是保護動物呢。你不是胡編亂造吧?”張倩聽老公講完跟着感嘆了一句。那啥,這有點顛覆她的思想。
“小浩講的是實話,我以前也聽你姥爺姥姥講過。他們說春上遭大雁災後,人們只好到地裡邊撿大雁糞吃。”
“大雁糞……媽,你別說了,都還在吃瓜呢。”張倩一聽差點沒把嘴裡的西瓜吐出來。
關於吃大雁糞這事兒劉軍浩也聽過,不過看老婆的表情,他沒接口下去。
“所以說現在的日子好呀,你看看你們,衣服稍微掛個口子都不想穿,直接買新的。我們小時候哪有新衣裳穿,都是穿大人改的,記得有年過年你姥姥給我買了套新衣服沒給你小姨買,結果你小姨從大年三十一直哭到初一……”提起往事,張媽這會兒開始憶苦思甜起來。
“就是”王老師很贊同的點點頭,“我家也是一樣,我在家裡是老小,每次都穿大姐的衣裳。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那個時候最大的心願就是快點參加工作掙錢,等掙錢了想穿什麼衣服買什麼。”
幾位老人在一起講古,他們小輩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了,畢竟那個年代離的太遠,他們根本沒有印象,自然沒有辦法體會到老人們的心境。
“劉叔叔,劉叔叔,趕緊跟我走。”正說着,小彤彤衝進院子。這小丫頭剛出門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就熱了一頭汗,小臉上也弄了不少泥巴。
“拉你劉叔叔去幹什麼,看這身上弄得,你不是去撿知了殼去了嗎,怎麼粘這麼多泥,手上也是?”趙衛紅一看自家的小公主成這副模樣,頓時拉過來訓斥。
“這是我們挖寶貝挖的,劉叔叔趕緊跟我們去看看,剛纔我們跑到院子後邊找知了殼,結果悟空帶我們找到了很多寶貝……”小丫頭根本不理會母親的話,她臉上帶着興奮色彩,說話也語無倫次。
“挖寶?”劉軍浩疑惑的問道,“你們該不會又挖到什麼爛罐子了吧?”去年夏天她和浩宇就沒少折騰,有次還把橋邊的石敢當給挖了回來。
“不是,我們挖到了這個,你看能吃不?”彤彤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髒兮兮的東西。那東西有巴掌大,上邊粘了不少泥巴,不過露出部分卻帶着幾絲玉澤,看上去好像是某種植物的根莖。
“這是什麼?”趙衛紅看了兩眼,卻根本不認識。
“這……你們在什麼地方找到的,多不多?”劉軍浩一看那東西,頓時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