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石‘雞’剛從網兜中解放出來。立馬四散着逃開,沒一會兒,完全鑽入黑暗中。劉軍浩害怕它們順着水道眼逃跑,因此早早的用磚頭堵好。晚上青莊水鴨子已經回窩睡覺,石‘雞’散在院中也不怕被啄吃掉。
別說……石‘雞’捉蚊這招很管用,情況很快好轉起來。十幾分鐘的功夫,院中的蚊子迅速的減少,耳邊也沒有那些煩人的嗡嗡聲了。
還沒等幾個人開始慶幸,小皮突然蹭的從窩裡邊跳出來,接着竄到桃樹下狂叫不已。
“樹上有啥東西?”劉軍浩立刻將手提燈打開。
隨着光亮閃動,桃樹枝葉間一個黑‘色’的影子躍入夜空中,繼而消失不見。
“貓頭鷹?!”趙教授也看到那黑影了。
“不像是,剛纔沒有聽到拍打翅膀的聲音。”劉軍浩有些不確定的回答,剛纔他看到那黑影形態覺得像是一隻大蝙蝠,不過也知道不可能,那東西展開翅膀好像有五六十釐米長呢,真有那麼大的蝙蝠,還不成‘精’了!
等完全涼快下來,劉軍浩纔想起吃飯的事兒,他一問趙教授兩口子,原來他們也沒吃呢。
四個人一商量。乾脆在院中做燒烤得了,趙教授家冰箱中還有一塊羊‘肉’,本打算包餃子吃的,現在正好拿來烤羊‘肉’串。
烤羊‘肉’串劉軍浩雖然不在行,但是至少烤熟是沒有問題的。加上他作料掌握的很好,因此吃起來味道很不錯。
不過這攤子沒支起來多久,麻煩就出現。熊熊的火光吸引了不少瞎碰的到來。這些傢伙和飛蛾沒什麼兩樣,一看到光亮,立刻奮不顧身的投入到火光當中。沒一會兒,炭火堆上落了十來只,一股焦糊的味道在火堆上升起。
瞎碰是夏天晚上常見的一種蟲子,外形和經常在‘雞’糞裡邊找事兒的‘雞’叮叮很像,不過這東西背部的顏‘色’是碧青‘色’,主要以樹葉爲食。瞎碰和知了一樣,也能夠吃的。小時候生活困難,平時個把月也吃不上一點‘肉’,因此不少人都捉瞎碰吃。這東西倒入水中漂洗上半天,然後拌上食鹽,在小鍋裡邊炒熟就着烙餅吃,據說酥香焦脆,能讓人饞的直流口水。劉軍浩總覺得這東西‘挺’嚇人的,一次也沒吃過,不過他閒着沒事長倒是經常和劉啓勇一起拎個鐵桶捉。
知了還好說,大部分趴在樹幹上,瞎碰不同,到處都是,因此捉的時候需要低着頭。瞪大雙眼在地上找,只要發現一團團黑忽忽的東西就伸手‘摸’,一般都能‘摸’到一隻。幸運的時候甚至能‘摸’到“錢串子”,七八隻在一起的。不過也有倒黴的時候,不是‘摸’到‘雞’糞、羊糞蛋就是小石頭。小孩子對這個不是很在乎,隨便在地上蹭兩下繼續‘摸’。直到十一二點家裡大人喊回家時,一個個孩子才戀戀不捨地提着自己的戰利品回家。
那個時候瞎碰比較多,劉軍浩一晚上最多能捉到小半桶,捉回去後喂自家的‘雞’鴨。
他剛把這事兒說了一遍,張倩那邊就開始大叫:“老公,別說了,再說我這羊‘肉’串都吃不進肚子了,你要想吃的話自己挑揀,這裡多的是。”
“怎麼這麼多?”趙老爺子拿着蒲扇左右閃動,不讓那些瞎碰靠近。可是這根本是無用功,那些傢伙趨光‘性’很強,不大一會兒,就飛來上百隻。看瞎碰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幾個人只能萬分鬱悶的結束燒烤晚會。
見幾個人都沒吃飽,劉軍浩又從屋裡邊抱出半個西瓜切開。
吃着沙甜如蜜的西瓜,看着天上皎潔的月亮。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溫馨。
這個時候暑氣已經完全散去,夜涼如水,微風悄悄地吹動着樹梢,同時也帶來了陣陣荷香。
後院中的青蛙不斷地鳴叫,更爲這夏夜增添了幾分靜謐的‘色’彩。
一直等到將近十一點,趙教授兩口子纔回去睡覺。
張倩看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自己種的菜就該熟了,她打算摘完菜再上‘牀’睡覺。劉軍浩怕她熬夜,生拉硬扯將老婆拽上‘牀’。
“下雨了”他們剛躺到‘牀’上,立刻聽到外邊沙沙作響。
“沒有吧……”劉軍浩湊到窗戶邊瞧了兩眼,外邊的月亮正明呢。
“那是啥聲音?咱們出去看下”張倩越聽越覺得不對,趕忙也從‘牀’上坐起。
“應該是風吹樹葉的聲音”劉軍浩先在有些犯困,根本不想下‘牀’開燈。
“這風聲怎麼這麼怪?”張倩聽那聲音總覺得不對,好像是‘春’蠶吃桑葉的沙沙聲。
“夏天風就是這樣,睡覺吧”劉軍浩打了一個哈欠,倒頭就睡。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劉軍浩還躺在‘牀’上睡懶覺,張倩突然站在‘門’外大叫道:“老公,你趕緊出來看,咱們院中的楊樹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生蟲子?”他實在難得動彈,主要是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了點。
“楊樹葉子全沒了,樹幹都成光桿司令,你趕緊起來。”張倩喊半天也不見老公有動靜,最後只能使出撓胳肢窩這招。
“起了,起了”劉軍浩立馬投降。
衣服剛穿好,張倩就把他拽到院外。
“我X”看到楊樹上的情景,劉軍浩撲通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一夜之間,楊樹變了模樣。上邊原本手掌大小的楊樹葉全部消失不見,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斜對着天空。再扭頭看看旁邊的梨樹,也遭遇了這樣的厄運。
“老公,你說這是什麼乾的?”張倩擡頭看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罪魁禍首。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瞎碰。”劉軍浩相當鬱悶的回答。他現在已經知道昨天晚上那沙沙聲是什麼了,肯定是瞎碰咀嚼樹葉的聲音。
“它們有那麼大的本事?!”張倩很有些不相信。那小小的蟲子禍害一兩片樹葉倒有可能,一夜之間將這幾株楊樹啃光,那需要多少呀。
“瞎碰,一切皆有可能。”劉軍浩沿着楊樹走一圈,指着屬下那些啃的只剩下葉脈的楊樹葉說道:“你看,這些傢伙就在藏樹葉下邊。”他隨手掀了幾片樹葉,裡邊都翻騰出瞎碰。
“小浩,你家楊樹是不是被什麼蟲子吃了?”還沒開始做早飯,趙教授也急急的趕過來。
“嗯,是瞎碰,你看看這有多少呀”隨着劉軍浩翻動樹葉,越來越多的瞎碰被翻騰出來,那些母‘雞’一看到美食,立刻飛撲上來。
“這玩意兒太多了些,去年也沒有這麼多,肯定是下連‘陰’雨的原因,它們的天敵錯過了最佳捕食機會才讓瞎碰氾濫成災的。必須儘早消滅掉。不然秋裡地裡的蠐螬就成堆,‘花’生要減產了。”消滅蟲害是趙教授的老本行,他談起來自然頭頭是道。
“蠐螬,怎麼有和這玩意兒扯上關係。”劉軍浩疑‘惑’的問道。他認識蠐螬,那東西在地底生活,主要禍害植物的根莖,農村人稱之爲土蠶。
“笨,蠐螬就是瞎碰的幼蟲,瞎碰又叫金龜子你知道吧?”
“這我還真不知道……”他訕訕的回答。以前只知道瞎碰是從地下鑽出來的,卻從來沒有想過它還有幼蟲期呢。
“真是奇了怪,你說咱們‘門’前樹林種那麼多楊樹葉它都沒有吃。爲啥偏偏選中咱家的?”張倩隔着水溝看了幾眼樹林,繼而又開口問道。
“那是因爲你家楊樹葉長得好,瞎碰也會挑‘肥’揀瘦。”趙教授笑着打趣。
劉軍浩知道十有八九還是泉水的原因,看來這泉水並不是一味給人帶來好處呀。
上午劉軍浩去村裡邊串‘門’的時候才知道不單單他家的樹被禍害了,村頭路邊的大楊樹也有十幾棵被啃得光禿禿的,那邊劉廣聚正找人商量滅蟲事宜呢。
“要不打‘藥’吧,村裡出錢買些滅瞎碰的‘藥’,咱們把麥秸垛挨個打一遍。”劉啓華開口建議道。
“打什麼‘藥’,你小子知不知道可持續發展,三個代表白學了?”劉廣聚立馬出聲反對,“這瞎碰滅掉後肯定會被其他鳥類捕食,這樣也會把鳥給毒死。”
人家這支書當得,消滅幾隻瞎碰都能聯繫上三個代表,劉軍浩現在剩下的只有佩服。
“那咋辦,要不發動咱們全村人晚上起來‘摸’瞎碰?我是不想‘摸’那玩意兒……”劉啓華接着反問道。
“笨,那要‘摸’到啥時間,當然是在村頭點幾堆大火,晚上讓人在邊上守着,小心彆着火了。”劉廣聚說起了村裡滅蟲的土方法。
“廣聚叔,不用這麼麻煩,晚上在村頭扯上一個高壓燈,高壓燈下邊再放一個大木盆就可以。”劉軍浩在後邊‘插’了一句。方法是趙教授早上講的,叫光‘誘’法,利用的就是瞎碰晚上的趨光‘性’。他其實也知道這方法,上學的時候生物課本上學過,只是忘記了理論聯繫實際。
“高壓燈,能行嗎?”
“肯定行,這是趙教授講的”一句話,村裡人都沒了疑問。在他們眼中,人家可是實打實的有學問。
劉軍浩害怕那瞎碰晚上繼續在禍害,因此也打算等再自家院內‘弄’一個高壓燈。趙教授聽說後卻建議他將高壓燈立在後院水溝中,這樣等瞎碰落入水中正好給黃鱔當食物,一點都不‘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