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朱凡從東林府趕回來,鬱元任捲縮在牀上,屎尿失禁,肚子如刀絞一幫疼。
牀上,除了屎尿這些污穢物,還有大量的血跡。
朱凡屏住呼吸,從窗口扔了一個瓷瓶進去。
“裡面有一粒藥丸,你服用了就能壓制住體內的毒。”
鬱元任顧不得了,他用自己滿是血跡污穢的手抓着瓷瓶,打開蓋子就往嘴裡倒。
朱凡道:“你記住,不管是雲嬌還是楚謹,只要殺了他們中的一個人,我就會給你徹底解毒的毒藥。
若是兩個人都能殺掉,我還額外再給你十萬兩白銀!”
“是!”鬱元任有氣無力的道。
他現在不想要銀子,只想要命。
走之前,朱凡還是忍不住刺了鬱元任一句:“你以爲雲家真的不敢拿你怎麼樣麼?蠢貨,你太天真了!你要是死早了,老子花在你身上的銀子就白花了!”
媽的,真是蠢貨!
朱凡低咒一句。
鬱仲坤,以他的身份,就是最好下手的!
楚羿,雲嬌……絮兒的仇……你們就是死千次萬次都不足惜。
當初他和柳絮被關起來,是暗樓的人將他們救走。
後來暗樓樓主將他派來接手這件事,他高興極了。
大夫說,絮兒壞了身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而且自從那次之後,絮兒性情大變,根本就不讓他靠近,連話都不跟他說了。
他這些年,除了幫暗樓辦事兒,就是各種找機會想殺楚羿,想殺喬世傑……
可是,都無從下手。
而且他現在很惜命,他怕自己沒命了,這世上就沒有人能照顧絮兒了。
所以,很多時候他都只能忍耐。
只是這次……給鬱仲坤一段時間,只要他融入雲家,能殺雲嬌或者是楚謹的機會就多得很。
……
東林府,恰逢鬱仲坤沐休,他四姨的人帶着他去了個地方。
這是個茶樓包廂,鬱仲坤疑惑,他問侍衛:“您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侍衛道:“你爹和你外公他們在隔壁談事情,王妃讓我帶你來偷聽。”
偷聽?
這可不是君子所爲!
鬱仲坤瞪大了眼睛,可因着這是他四姨吩咐的,故而他也沒說什麼,就跟侍衛學着,有些彆扭的把耳朵貼在牆壁上。
隔壁間,哪裡有鬱元任和雲守光,只有雲嬌。
她瞧見侍衛帶着鬱仲坤進來,就打開了手中的便攜式音響。
然後那天雲守光他們去找鬱元任談判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隔壁,鬱仲坤聽着聽着臉就紅了起來。
他爹……
原來是把他當成訛詐他孃的工具。
他就覺得奇怪,自己每次病了,鬱家都沒有任何一個人給他請大夫。
而他爹那次卻破天荒的去了工地,去求人收下他做工,然後就‘巧’遇了他娘!
他又想起他那次的風寒,真的是得得蹊蹺。
先是他從外面回去的時候在巷子裡不知被誰潑了兩盆子加冰的水,然後晚上他睡覺的時候,明明是關好了門窗,可是早上醒來,卻發現不管是門還是窗戶都是打開的。
而且他身上原本蓋着的被子也掉在地上……
鬱仲坤越想越心涼。
等隔壁沒了聲音,接着,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散了之後,他就問侍衛:“……若是我自己想改名諱……不通過鬱家,不知道行不行?”
他不能讓他爹再利用自己禍害他娘了!
外祖父外祖母想讓他改姓進雲家,也是爲了他着想,結果反過來卻要被他爹鬱元任威脅。
侍衛笑道:“這事兒簡單,我就能幫坤少爺辦到!”
鬱仲坤忙跟他行禮:“那就麻煩大哥了!”
“不麻煩!無非就是拿王妃的名帖去衙門跑一趟。
只是您既然要改名,還得回去問問長輩,改姓雲之後,這名諱要不要改,畢竟雲家是論了班輩的!”
鬱仲坤想想也是,等侍衛說可以走了,這纔出了茶館兒。
雲守光那裡,雲嬌早就打了招呼,跟他們說,若是鬱仲坤問他們今兒都去哪兒了,幹了什麼,他們就含糊着不說就對了。
雲守光他們不知道雲嬌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云嬌沒說原因,他們也沒問。
等鬱仲坤回來之後找他說改姓名的事兒,他樂得都找不到北了!
還是嬌兒厲害!
她說能解決就能解決!
雲守光忙道:“你們這一輩,是承字輩,至於叫什麼名字,要不問問你二叔?”
在雲守光看來,換名字是大事兒,他現在但凡是遇到大事兒,就喜歡聽雲守宗的。
鬱仲坤有自己的想法:“爺爺,我想叫承恩!”若是沒有他娘和他外公,可能他還在爲了養那些個蛀蟲而起早貪黑的抄書,或者是幹別的活計。
“承恩……承恩……承恩好!承恩好!”果然是個好孩子!
雲守光老淚縱橫。
“就叫承恩,我不去問你二叔了!對了,趕緊給你娘寫信,讓她也高興高興!我們花兒……終於……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對了,我得派人去族裡一趟,找個黃道吉日咱們上族譜!”
只要這孩子自願改名字,那戶籍的事兒好辦的很,其實根本用不着嬌兒的名帖,用花兒的名帖都能去把事兒給辦下來。
雲守光高興的叨叨,又派人去把起慶起祥給找回來,又派人去族裡說。
這個時候,王府派人來了,說雲嬌請鬱仲坤去王府一趟,雲守光忙讓他趕緊去。
到了王府,鬱仲坤就見到了雲嬌,他忙跟雲嬌行禮。
雲嬌開門見山的道:“坤兒,這次我讓你來,是要跟你說一件事。
你也知道,雲家不比尋常人家,當你爹找上你孃的時候,我就派人去查了鬱家。”
“這是應該的!”鬱仲坤忙道,畢竟他母親是四姨的大總管,身份特殊。忽然冒一個人出來說是她兒子,就是他娘不懷疑,四姨也是要懷疑的。
“可他們查到的事情,卻讓我寒心。”雲嬌的星眸盯着他,平緩的聲音令鬱仲坤感到心驚。
難道……
他不敢想。
鬱仲坤正慌亂着,就聽雲嬌清冷的聲音響起。
“你的那場風寒……是有人有意爲之,主使者是你的父親鬱元任,而行兇者,則是你的兩位兄長和嫂子。
顯然,他們是想要用你的病,來接近你娘,讓你娘行心裡對你的愧疚愈深,他們纔好乘機利用你,從你娘身上獲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