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來打聽鬱仲坤的人果然多了起來。
喬世清十分的慶幸自己下手得早。
吳力平也傻樂。
見鬱仲坤並不太想要應酬,他們兩個就自告奮勇的幫他擋起了這些人。
鬱仲坤樂見其成,他是來讀書的,不是來跟着些紈絝混的。
當然,嶽山書院的紈絝也就幾個而已。
他在丙班是年紀最大的,第一天課上下來,倒是能跟上,這讓他很是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他就更爲刻苦了,每天除了學習,還繼續抄書。
抄書對他來說,既是溫習功課,又能練字,還能賣錢。
有喬世清跟吳力平幫他擋着,他的日子倒是清靜多了,而喬世清和吳力平也是有私心的,把這些蒼蠅趕走了,他們纔是鬱仲坤身邊最親近的朋友。
麟州府,最爲鬱悶的就是鬱元任了。
他沒想到他兒子竟然是個死心眼兒!
他也沒想到雲花兒沒見兒子幾天就將兒子送走了。
按理說,雲花兒這麼多年沒見兒子,不該把他留在身邊兒嗎?
這下好了,兒子就給他留了十一兩銀子,他在酒樓幫忙賣苦也沒人瞧!
鬱元任鬱悶極了。
不行,他得找機會,不能這麼等下去了。
可犯愁的是,兒子不在麟州府,他連侯府的門都進不了。
正當他犯愁的時候,雲守光父子來了。
“請問你們找誰?”
雲起慶看到鬱元任,一雙拳頭握得緊緊的,恨不得上去揍得他滿地找牙。
“你是鬱元任?”
鬱元任點頭:“是,我是鬱元任,幾位是?”來人面色不善,可他卻不曾見過。
難道是雲花兒特地支開了兒子,派人來滅口的?
鬱元任心裡有些害怕起來,但他又轉念一想,雲花兒那麼稀罕兒子,絕對不敢讓人來殺他。
這要是兒子回來了,見不着他,雲花兒那裡就不好交代了。
想到這裡,他壯起膽子:“是花娘派你們來的吧?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怕你們,你們敢傷我,老三絕對會找花娘算賬的!
哼,這是幾天的母子情分深厚,還是二十幾年的父子情分深厚?”
“閉上你的臭嘴,我大姐的閨名也還是你能叫的!”雲起祥揚手就要扇他,卻被雲守光給拉住了。
雲守光對鬱元任道:“放心,我們不會殺你的!是來找你談事情,我是雲花兒的爹!
他們是雲花兒的弟弟。”
“原來是老丈人和大舅哥二舅哥啊,裡面請,裡面請!”
鬱元任忙將人往屋裡請,雲起祥等人氣得臉都綠了:“讓你閉嘴,老丈人是你能亂喊的?”
鬱元任似笑非笑的道:“咱們家老三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可沒喊錯!”
“你!”雲起祥的牙咬得咯咯作響,拳頭再次舉起。
鬱元任卻將一張臉迎了上去:“來,朝着這兒揍,喊一聲疼我是孫子!二舅哥!”
他看出來了,這一家人來就不是來揍他的,要不然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
“起祥!”雲守光呵斥了他一聲。
然後就對鬱元任道:“我們來,是要讓你讓出坤兒這孩子,將他過繼給他娘,你要啥條件儘管提。”
鬱元任摸着下巴笑嘻嘻的道:“要孩子姓雲啊,這個沒問題,只要我跟花娘破鏡重圓,我立刻給老三該姓兒!”
“休想!”雲起慶跟雲起祥幾乎同時開口,雲起祥罵道:“不要臉,你害得我大姐不夠麼?現在還想來禍害她?
你是什麼東西?
也不撒泡尿照照!”
鬱元任慢悠悠的道:“我是什麼東西二舅子就不用操心了,說我害你們大姐?這就錯了,要說害了她的人,那是把她賣進窯子裡的人。
若是沒有我,她就是張開腿做生意的人。
跟了我,也就輾轉伺候了三個男人而已,總比那些個老死在窯子裡,被千人睡萬人折騰的強。”
“你……”
“別指着我,說來,我還是雲花兒的恩人,當年花重金將她買下,你們這樣罵我……白眼兒狼啊!”
雲花兒被賣的事兒,是大房一家人永遠的痛。
雲守光痛苦的閉了閉眼睛,他不讓自己的兒子繼續跟此人鬥嘴,而是開口道:“花兒不可能再跟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十萬兩銀子,讓坤兒過繼。”
鬱元任彈彈手指甲:“十萬兩銀子,就像我沒見過似的!”
雲守光:“五十萬兩!”
鬱元任:“我說了,不喜歡,一百萬兩也免談,我只要花娘!”
“嘭……”
“爹,您跟他廢話啥!這種人就該打死了事!”雲起祥再忍不住了,一拳頭照着他的面門就揍了過去。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雲家人打死人了!
仗勢欺人啊!
雲大總管要殺了我!”
鬱元任頓時就在地上打滾撒潑起來,聲音一聲比一聲尖利。
雲守光黑了臉,拉着還要上去揍人的雲起祥:“你還是不要那麼自私,坤兒到底是你兒子,還請你爲他想一想。”
鬱元任停止了哭喊,吐了一口血唾沫道:“你說的對,他是我兒子,我是他老子,想擺脫我一個人去過富貴日子,門兒都麼有!
哼,老子還把話放在這裡了,你們不答應讓花娘再跟我。
我就讓兒子去說,你們說面對兒子,花娘會不會心軟?
老子又不傻,十萬兩,百萬兩,總有花光的時候。
可是有了花娘就不同了,那可是一座金山!”
“咱們走!”
這個爛人!
這回連雲守光都不能忍了,他恨得咬牙,卻因着顧及着外孫,啥都不能對他做。
父子三人氣呼呼的出了院子,回到侯府。
雲花兒已經等着了,她瞧見三人的面色不好,就知道這事兒沒成。
她嘆道:“爹,起慶,起祥,讓們爲我的事兒受累了。”
“大姐你說啥呢,坤兒可是我們外甥。
只是沒想到鬱元任那個爛人,竟打的是讓你……讓你……”雲起祥都說不出口。
雲花兒苦笑道:“他是打主意讓我再嫁給他!
他忽然出現,又忽然分家,把自己弄的慘兮兮的是爲了什麼?
還不是想讓坤兒來求我,把他也接到侯府來住。
可他沒想到的是,坤兒寧願自己抄書賺銀子,也要重新給他租個地方住。
但卻堅決不跟我開口。
這也是爲什麼,我要將坤兒送回東林府,就是想讓他離坤兒遠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