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是來謝夫人的救命之恩的,欠夫人的銀子和房租,我這裡寫了借條,還請夫人收下。
夫人放心,草民一定賺錢還給夫人的。”
鬱仲坤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恭恭敬敬的遞給雲花兒。
他拒人千里的態度,讓雲花兒的心都碎了。
雲花兒還是接了信封,她拿帕子擦眼淚:“咱們坐下說話吧!”
到底,雲花兒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去牽他的手。
鬱仲坤依言坐了,就聽雲花兒在問他:“你可曾娶親?可有子女?”
鬱仲坤垂眸道:“娶過一門親,不過拙荊得急症去了,並沒有留下兒女。”
雲花兒聞言心愈發的疼了:“你爹孃和兄嫂對你可好?”
鬱仲坤乾乾的道:“好!”
氣氛頓時就陷入了尷尬,鬱仲坤的疏離讓雲花兒心裡的千言萬語都無法說出來。
“你……”
“草民該告辭了……”
雲花兒和鬱仲坤同時開口,面對鬱仲坤起身告辭的樣子,雲花兒張了張嘴,想留下他,可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幫你換套宅子吧!你搬出來住,跟着兄嫂住終歸是不方便的。”最終,她還是道。
鬱仲坤卻拒絕:“不用了,草民現在住的地方夠大了。
再者,宅子大了草民也付不起租金。”
鬱仲坤好了之後,雲花兒派去的兩個婆子就被他打發走了。
現在鬱仲坤身邊,並沒有伺候的人。
雲花兒心知自己不能太急了,遂尷尬的笑了笑:“那好,你要是有什麼事兒,儘管去找劉安,劉安會幫你辦好的。”
鬱仲坤跟雲花兒行禮:“多謝夫人了!”
說完,他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雲花兒追了出去,可是他的步伐飛快,雲花兒失望的停下了腳步,目光黏在鬱仲坤的身上直到他消失在遊廊盡頭。
鬱仲坤回家之後,鬱仲伯和鬱仲良就圍了上來,並動手動腳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老三,怎麼樣,你娘給你了什麼好東西,讓哥哥們也見識見識!”
“就是,有沒有給你銀票,還是給你一座大宅子?”
鬱仲坤拂開兩人的手,冷聲道:“大哥二哥莫要搜了,我沒要她的東西!母親說的對,她要是心裡有我,早就來找我了!
以她現在的權勢和能力,只要有心,怎麼可能找不到!”
“什麼?你竟然不要!”
“我說老三,你是不是傻?”
“咱們家現在啥日子你不知道啊,爹養你容易嗎?你就讓爹跟着你受窮?
還有你的侄兒侄女,啊,老三,你但凡有點兒良心,都不能不顧着咱們這一大家子人!”
鬱仲坤道:“大哥二哥有手有腳,出去找點兒活兒幹自然能養活一大家子人。
至於爹,我會養活,不用你們操心!”
說完,他就進了房,再過一會兒,就見他換了一身樸素的衣裳直徑出門去了。
瞧着他離開的背影,鬱仲伯兩兄弟就跳腳的跟鬱元任埋怨:“爹,您瞧瞧,您瞧瞧,這就是老三!”
“老三啊,真是翅膀硬了,他有了個能幹的娘,就準備不認咱們了是吧!”
“吵吵啥,老三說的對,你們有手有腳還養活不了一家人?走走,自己懶別怪老三,都給老子走!”
鬱元任很是不耐煩的揮揮手,想了想,自己還是出們了。
鬱元任是出去找活兒幹,他在一家酒樓找了個雜工的活計,一天包兩頓飯,一個月五吊錢。
鬱仲坤也找到了活兒幹,他在一家書局交了二兩銀子的押金,領了紙筆回去幫着抄書,書店的人瞧了他的字,給的價格是一本《論語》二兩銀子。
他拿着東西回家,估算着自己加點兒緊,一個月至少能抄寫五本《論語》,也就是說他抄書一個月能賺取十兩銀子。
這樣他就能儘快還上欠雲花兒的錢。
只是鬱仲坤並不知道,他爹那裡還拿了雲花兒一百兩銀子。
天黑的時候,鬱仲坤就沒有再抄了,晚上油燈太暗,點着燈抄書,一個是太暗,傷眼睛不說還怕寫不好,另一個就是費油。
可等他第二天用了早膳回房,卻發現自己書桌上的書稿竟然全被倒上了墨汁!
書稿被毀了,別說賺銀子了,他押在書店的二兩銀子也沒了!
畢竟這些紙張都是書店給的!
鬱仲坤氣的發抖。
窗外傳來於氏和常氏揍孩子的聲音:“小兔崽子翻天了,瞧瞧這一身造的,埋汰的跟要飯的似的,得,咱們家就要吃不起飯了,你兩這樣剛好去討飯!”
“可不咋的,這一身的墨,哎呦,可咋洗啊!
家裡就要吃不起飯了,你們還這麼作,這可咋得了喔!
你們不像你們三叔,再怎麼着有個有權勢的娘。
你們要是餓死了,可沒人心疼你們!”
“嗷嗷,疼,娘別打了!”
“娘啊,別打了,要不是大哥推我,我咋會打翻三叔的墨汁!”
“呸,明明是你推我,嗚嗚……娘啊,別打了,我只是想去瞧瞧三叔在寫啥。”
“沒出息的東西,學都沒上過去瞧你三叔寫的東西有啥用?”
“那是爹……”
“嘿,臭小子看老孃不打死你,還知道賴人了。”
鬱仲坤氣得黑了臉,他風似的出了屋,就去了書店,然後跟掌櫃的商量,想在書店借個地方抄書。
掌櫃的自然是答應了,在他們書店抄更好,他們還能隨時瞧着,催着進度。
於是,鬱仲坤就每天早出晚歸,在書店抄起了書。
鬱家老大老二瞧這樣不行啊,眼珠子一轉,又有了主意。
他們打發自己的孩子,天天上書店鬧他,可書店是做生意的地方,鬱仲坤自然就被掌櫃的給趕了出去。
就這樣,鬱仲坤不但沒掙着一分錢,倒是賠了四兩銀子。
而且,也因着如此,麟州府沒有一家書店敢要他去抄書。
鬱仲坤鬱悶極了。
在這樣下去,別說還錢了,就是家裡吃飯的米糧都要買不起了。
晚上,鬱元任去了鬱仲坤的房間,他手裡拿着酒:“來,老三,今兒你陪着我喝一杯。”
鬱仲坤只道他爹犯愁銀子的事兒,很是愧疚的開口:“爹,是兒子沒用。”
鬱元任卻搖頭:“不是你沒用,是爹……咱們先喝酒吧,喝了酒爹跟你說點兒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