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凌仕秦用帕子掩了口鼻,可是屋裡的味道還是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他並不常來刑房。
大漢吏治清明,能坐到京兆府的位置,能成爲朝廷三品大員,凌仕秦並不是個不學無術的昏官。
相反,他是非常的有能力。
一般的案子能不用刑他基本上都不會用刑,並且他手下掌握刑名的推官一個個的都是精英,所以,只要能用專業手段破案他們是不屑於動刑。
可這次不一樣,事情鬧得太大了,太子殿下大婚在即,不管是唐家還是皇家,一個是皇親國戚,一個是給皇后娘娘辦事兒的人。
這兩家鬧出這樣的事情來,都是給太子大婚抹黑。
所以,這次的案子,只能求快,務必求快。
“大人,這是此人的口供。”唐推官見凌仕秦來了,忙將一沓紙交給凌仕秦。
凌仕秦接過來仔細一看,供述非常詳細,他怎麼殺人,又怎麼僞裝全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黃召……”凌仕秦皺眉。
唐推官道:“當天我們的確在中順街見到了隱藏在暗的伯府侍衛,後詢問之下,他們是黃老伯爺派在那裡守着,爲的是不讓尹桃逃走。
據此人交代,黃老伯爺先逼人喝墮胎藥,後派人守在宅子周圍,就是想讓世人都知道,他若要殺人定會悄悄的,又如何能留下這麼多的把柄給人抓。”
凌仕秦的目光並沒有從口供中挪開:“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他是帶兵打仗的人,自然是將此道運用得爐火純青。”
綁在刑柱上的那個人聽到這句話時嘴角虛弱的一翹,眼眸中的沉重和擔憂散開,如釋重負的慢慢嚥氣。
他終於完成了任務……妹妹不用被做成藥女了。
“既然涉及到黃召,那就不是我們京兆府能處理的案子了,報大理寺吧。
口供卷抄一份,原件等下交給本官。”
“是,大人!”
凌仕秦離開刑房的時候特意看了眼殺手,事情真的如殺手招供的那樣嗎?
這一連串的事情都來得太巧了。
餘晏殊知道事情的真相巧、餘晏殊去喝酒口出狂言遇到侯府世子巧、最巧的便是這個殺手。
明明之前他們不管用盡什麼辦法都找不到的人,偏偏在這件事鬧得不可開交,鬧得太子殿下給了京兆府最後期限的時候,他出現了。
雖然行蹤依舊謹慎,但還是不小心露出的馬腳,被發現了。
現在,他的口供劍指黃召……
人也死了。
太巧了。
巧到令他害怕。
不過,現在他應該可以從中抽身了,接下來便是大理寺的事情。
跟他無關了。
回到後宅,凌仕秦很是鬆了口氣。
他也不打算睡覺了,只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反正也要不了多就就該去早朝了。
朝陽的光輝終於籠罩了議政殿,朝堂上,大臣們不時出列稟事兒,次序井然,氣氛良好。
“衆位卿家可還有事上奏?”楚羿十分威嚴的坐在龍椅上,心裡想:沒事兒就趕緊滾蛋,老子要回去摟媳婦!
“啓稟皇上,太子殿下,中順街人婦尹桃被殺一案有了新的進展,殺人兇手已經抓到,在他死前,京兆府已經拿到了他的口供。
此事牽扯太大,已經超出了京兆府的職權範圍,京兆府已將案件移送大理寺……”
“將口供呈上來!”謹哥兒高坐在上,聲音清冷的道。
而殿上衆臣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眼官司都飛了起來,紛紛猜測這到底有了什麼走向,案子得移交大理寺。
在前朝,大理寺卿是正三品官,京兆府尹是從三品官。
不過大漢開國之後,重視刑法,大理寺卿的官階提升到從二品,京兆府尹提升爲三品。
大理寺是國朝的最高刑法機關,相當於天朝的最高檢察院和最高人民法院。
將案子移交給大理寺,這件事很明顯就已經牽扯到了勳貴。
本朝講究天子犯法於庶民同罪,當然,天家的事兒他們不敢說,可是勳貴那可真是得夾着尾巴做人,當真家裡人犯了罪,那可真的是法不容情。
只是不知……牽扯到了誰。
謹哥兒看完之後就將口供遞給了楚羿,楚羿瞧了之後便還給了他。
謹哥兒便將口供讓小黃門還給了京兆府尹,這些東西得由衙門與衙門之間交接。
“這件案子大理寺接手之後,務必秉公處理!”謹哥兒看着大理寺卿道。
大理寺卿忙上前跪下接旨:“臣遵旨……”
整個過程皇帝和太子都沒說一句多餘的話,滿朝的朝臣們那個心癢癢啊。
可惜,沒法子明着打聽。
這個時候最是要明哲保身,否則一個不小心牽扯了進去……就是不死也得惹上一身的騷。
不過並沒有讓他們猜測多久。
下朝之後半個時辰都不到,大理寺的人就去伯府將老伯爺黃召給帶走了。
接着,黃林在次日趕到京城,匆匆進宮求見皇后。
不少人看到黃林是垂頭喪氣的從宮裡出來,心裡就知道,黃召這把是晚節不保,栽在一個小婦人的身上了。
都在唏噓,這皇親國戚的閨女還真不能娶,瞧瞧,娶了一個縣主,這光還沒沾上,家裡的老爺子就住到牢裡了。
要說這男人誰還不能睡個女人,侯府這做派,縣主這作派真真兒的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