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壯頭說抓人的話,還專門看了眼雲起嶽。
鄭大夫見王壯頭胸有成竹的樣子,也只能咬牙寫了。
他其實不想寫,可奈何自己有把柄在王壯頭手中。
寫好了之後,墨竹就去收了字據並交給雲起嶽,王壯頭只能冷眼看着。
不過想着只要把這幫人抓進鄉壯所,他有太多的辦法將莫須有的事情坐實了,也就不擔心了。
“抓人!”
江大海假裝很着急的樣子:“別啊,別抓人,我嫂子和侄兒侄女兒定然不會做這樣的事兒。
肯定是誤會,誤會啊!”
王狀頭冷笑道:“誤會?大夫都確認了怎麼會是誤會?
到底咋回事兒,抓回鄉壯所一審問就知道了。”
江大海忙道:“那不是還有我兩個侄兒麼,等他們轉來您帶他們走,這我嫂子和侄女兒都是女眷。
還請王狀頭行個方便。”
王壯頭道:“既然如此,我就給江老闆一個面子。”
雲嬌和雲起嶽兩兄妹冷眼看着這兩人演戲,就在這個時候,起祥和起慶把大夫請來了。
是洪福堂最好的大夫,聲望在白雲鎮也是最高的。
自從洪福堂上次被侯爺指定爲唯一給刺殺事件受傷百姓看傷的醫館之後,洪福堂就出名了。
縣裡都好多富貴人家專門來洪福堂請大夫。
同時,也沒有那個不開眼的敢去找洪福堂的麻煩。
畢竟這鎮遠侯可是在白雲鎮的楊柳村別莊住着沒走。
王狀頭看到洪福堂的大夫之後,就覺得這事兒棘手了。
鄭大夫更是腳都軟了。
王壯頭臉上堆着笑去給洪福堂的大夫見禮:“廣大夫,這裡的病患鄭大夫都看了,藥也開了。”
意思是您老白來了。
起祥忙道:“廣大夫,請您給他們把把脈吧,他們非說咱們家的東西不乾淨,吃壞了肚子,可是咱們店兒裡的其他客人吃了都沒事兒。”
起慶和起祥兩兄弟還不知道鄭大夫把脈的結果是中毒。
廣大夫既然被請動了,自然不會因爲王壯頭一句話就放棄把脈。
他直徑走到一個大漢跟前兒,伸手就要把脈,可那漢子忙收了手,不讓他碰。
換第二個,依舊是這樣的。
這幫人都躲着廣大夫。
衆人一看就是有貓膩,可是王狀頭在這兒呢,就沒人敢隨便亂說話了。
廣大夫把不了脈,雲嬌就出聲了:“大夫爺爺,先前那個大夫說他們是中毒,說菜裡被下了毒,說會危急性命。”
這會兒,她怎麼能不知道雲起嶽的打算,所以,插嘴插得毫無心理壓力。
廣大夫深深地看了眼鄭大夫,又看了眼王壯頭。
接着又掃了眼那幫嚷嚷的壯漢。
王壯頭道:“廣大夫,您老平常不是很忙嗎,這點兒小事兒咋能勞煩您,況且鄭大夫已經把過脈了。”
他這是在讓廣大夫不要多管閒事的意思。
廣大夫冷哼一聲,道:“老夫瞧了一輩子的病,是不是中毒還是一眼就能瞧出來。
這些人面色紅潤,雙目清明,脣舌歸正,中氣十足。
根本就不是中毒的症狀,不但如此,是連病痛都沒有半分的!
不過,倒是手臉上的傷得趕緊處理,要不然,拖下去倒是有流膿發熱,嚴重丟命倒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聞言,鄭大夫腿一軟就差點癱倒,若不是被兩個壯丁給架着,就得滑到地上去。
“廣大夫!”王狀頭不由得聲音嚴厲了些。
一個壯頭,廣大夫還沒放在眼中。
況且他的口碑和醫德,是經過一方百姓幾十年見證來的。
他和鄭大夫,就不是一路人。
“怎麼,王壯頭認爲他們是中毒,所以他們就只能是中毒?
我也不知道,王壯頭啥時候當上了藥王菩薩!”
廣大夫的話直接就把王壯頭懟得無言以對,只能瞪眼瞧着。
雲起嶽就上前向廣大夫行禮:“廣大夫,這裡有鄭大夫寫下的詳情,說明了這些人是中毒,他是畫過押的。”
廣大夫拿着鄭大夫寫的東西看了下,就道不用雲起嶽說,就道:“老夫也給你寫一個。”
雲起嶽忙道謝:“多謝廣大夫了。”
曹蘭兒忙收拾了一張桌子來,又幫着伺候筆墨。
廣大夫就用開藥方的紙,寫了起來,把這些漢子的所有表徵都寫了下來,極爲詳細。
鄭大夫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想衝出去搶走自己寫的東西。
可是王壯頭頻頻給他使眼色,他只能忍住。
王壯頭是有辦法的吧。
他想。
“廣大夫,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您確定您寫這個給人留下把柄真的是好麼?”
廣大夫寫完之後,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寫的東西,就畫了押,也沒理會王壯頭,就將東西給了雲起嶽。
雲起嶽收了東西,就問王壯頭:“現在兩個大夫的診斷都不一樣,王壯頭還要抓人麼?
若是要抓又憑什麼抓人?”
王壯頭道:“兩個大夫各執一詞,但是這家店依舊有投毒的嫌疑,人還是要抓的。”
雲嬌就問:“投毒,投的什麼毒,鄭大夫和王壯頭能給個說法麼?”
王狀頭道:“想知道投的啥毒,把剩下的湯水和菜都帶走,一查便知。”
雲嬌繼續問:“王狀頭的意思是,這毒是投在湯裡的,包括剩下的菜裡頭都有?”
王狀頭不露痕跡地瞥了眼江大海,江大海狀似無意地微微點頭。
王狀頭心裡就有數了,他凌然道:“當然,既然投毒,當然湯裡和剩下的菜裡頭都有。”
雲嬌就笑了:“既然如此,那就在這兒試吧,你們把湯和菜帶走了,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揹着人往湯裡下毒。”
說完,她就向街上的圍觀的街坊們道:“各位街坊鄰居,這家店的冒菜有沒有毒大家其實心知肚明,剛纔也有不少在這家店吃冒菜的人。
我們兄妹也吃了,可是沒事兒。
但王壯頭非要說這湯裡和菜裡有毒,小女就請大家吃冒菜,當場試試有沒有毒。
當然,也不讓大家白吃,吃一碗,我給一兩銀子!”
一聽說有銀子拿,還是一兩,立刻就有人響應了。
有個老頭手中還端着冒菜店的碗,都跑來道:“我吃!”
接着,又有幾個本來就端着碗的人也跑了進來:“我也吃!”
開玩笑,想比起鄭大夫的人品,他們更相信廣大夫。
關鍵是,吃一碗有一兩銀子!
這種好事兒上哪兒找去,可不能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