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謹哥兒牽着莫愁的手,加快了腳步。
莫愁緊跟着謹哥兒,期待的望着他:“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謹哥兒賣關子,莫愁疑惑的目光就變成了期待。
這就是莫愁。
若是換成慎哥兒和燁哥兒這兩個猴崽子,這會子那裡會安安靜靜的跟着自己,絕對會纏着他使勁問。
“哈秋……”正着天橋看雜耍的慎哥兒和燁哥兒同時打了個噴嚏,他們沒在意,揉了揉鼻子繼續津津有味的看起了胸口碎大石。
謹哥兒打了個手勢,沒過一會兒,喬裝的侍衛就去把馬車趕來了。
上了馬車,謹哥兒對車伕說了一個地名,馬車便徐徐而動,出了主街,往外城去了。
莫愁一直挑開簾子在瞧外頭的風景,謹哥兒在她身旁,指着外頭的事物一件件的說給莫愁聽,聲音溫柔得像春日化雪的暖陽。
外城的模樣跟內城區別很大,沒有內城那麼富麗堂皇,每間店鋪都很是樸實,賣的也多以日常用度爲主,做的是老百姓的生意。
而內城,做的都是達官貴人們的生意,所以,就算是雜貨鋪,門臉都是弄得繁複華麗,兜裡缺銀子的人連進去的底氣都沒有。
馬車在一家打鐵的鋪子門前停下,這家鋪子開在街道的盡頭,門頭沒有招牌匾額,只從門口挑出去一根竹竿,主幹上掛着一面破舊的幌子,上面寫着蔣記鐵鋪。
門內傳來‘噹噹噹’的打鐵聲,幾個赤着上身的漢子在爐子旁甩着粗壯的棒子,一下下的揮舞着鐵錘捶打着鐵他條。
“咱們用的刀劍就是這麼做出來的。”謹哥兒進了鋪子,指着打鐵的漢子們跟莫愁道。
莫愁喜歡習武,喜歡兵器,所以,逛街除了吃以外……那些個胭脂水粉,珠寶首飾的鋪子完全是引不起莫愁興趣的。
宮裡的東西,還不比外頭的漂亮。
就是武器,他們用的也是最好的。
不過,莫愁不知道這些刀劍是怎麼來的,謹哥兒覺得,她可能會喜歡看這些。
至於爲什麼不去二舅的作坊……一進門就是各種跪拜行禮,那還叫微服逛街麼?
完全沒了樂趣。
果然,莫愁的目光就被吸引了去。
被莫愁看的漢子頓時就紅了臉,手一個沒穩,差點兒把手中的鐵條給掉落了。
天啊。
這是仙女嗎?
太美了。
漢子只是瞄了一眼,就忙垂眸,他侷促的重新拿穩鐵條,覺得自己就是剛纔那一眼都是對仙女的褻瀆。
其他兩個漢子也是,瞧見莫愁和謹哥兒兩人明顯愣了一下,但卻不敢再看第二眼,都荒亂的埋頭打鐵。
仙女太美了,可跟在她身側的俊朗少年的眼睛跟刀子似的,讓他們莫名的害怕,不敢再亂瞄了。
對於這幾個打鐵漢子的表現,謹哥兒很是滿意。
對感情還是很懵懂的謹哥兒,在別的男人盯着莫愁看的時候他的心會不舒坦,當莫愁不在他身邊兒的時候他會想她。
莫愁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謹哥兒不可能因爲莫愁被人傾慕的看了幾眼就去挖人的眼珠子。
若是這樣的話,他就有得累了。
同樣的,他也不能不想讓別人瞧見莫愁而將她禁錮在身邊,禁錮在深宮。
他希望莫愁每天都開心,所以,自己心裡的彆扭跟莫愁的心情比起來,完全不是事兒。
莫愁盯着漢子手中的鐵條,見他捶打了幾下就把鐵條重新塞進爐子裡,過了一會兒又將鐵條拿出來,賣力的捶打,臉上便露出疑惑之色。
她下意識的看向謹哥兒,只一個眼神,謹哥兒就知道她想要問什麼。
“我們用的刀劍都是這麼一錘的砸出來的,鐵杵磨針的故事你還記得麼?
這兩者之間都是同樣的道理,你看他,是不是每一錘子下去鐵條都會薄上幾分?
這樣一來,反覆多次之後,鐵條自然就薄到能做刀劍的程度。”
莫愁似懂分懂,不過她心裡認爲謹哥兒說的是對的,不管懂不懂,還是將謹哥兒的話努力記下。
“兩位客官需要些什麼?”這會兒,鐵匠鋪子的老闆來了,他的年紀有些大,穿着布衫,手裡拿着一把紫砂茶壺。
他有些奇怪,瞧這兩位的穿着也是尋常富人家能穿得起的,可是氣度卻是非凡。
怕是那個貴人家裡的公子小姐,只是,這樣的人什麼都不缺,跑來他們這種打鐵店來做甚?
謹哥兒從懷中掏了一塊銀子給他:“我妹妹不知道刀劍是怎麼做出來了,想瞧一瞧。”
原來是這樣啊。
有錢人閒得慌,沒地方找樂子了就找到他們這兒來了。
老闆欣然收下銀子,然後笑道:“不是小老兒吹,小店兒的打鐵手藝是從祖上傳下來的,傳了好幾輩了,在這新都城,咱們家出的東西算是能排在前頭的。
若是兩位不嫌棄咱們店兒裡味道腌臢,就隨小老兒去後頭吧。”
說完,老闆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謹哥兒牽着莫愁的手跟着他往後頭走,幾名便衣侍衛也緊跟着。
老闆瞧見了,也沒多說什麼,不過心裡卻越發篤定了兩人的家世不一般,否則出門怎麼會帶着會功夫的家丁。
他是打鐵的,見多了武夫,自然能看出來發謹哥兒和莫愁帶的人是練家子。
店堂後頭果然另有乾坤,一套打鐵的流程赫然出現在兩人眼前。
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