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鵬飛問得很細，不過兩位掌櫃都分別回答了。
“我們東家是雲起昊，平常東家不怎麼來，也沒有書信這些東西，賬冊東家是不會親自看的，東家是皇后娘娘的堂弟，我們也不敢作假。
再者，東家身邊兒有明白人來查賬……平常，東家只是有事情的時候召我們出去說一聲。
好比這批女子和孩子的事兒，東家只是派人來跟我們說了一聲接人……”
“回稟皇上……大人，東家是皇后娘娘的堂弟，我們可不管糊弄他，再者，多餘的事情也不敢多問，我們只是幫助看着賭場和青樓……”
這兩個人說完，不少大臣們都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
雲起昊整個人癱在大殿上，有一股子大禍臨頭的樣子，一點兒生氣都沒有了。
他覺得，這次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侯鵬飛又問：“口說無憑，只是憑着你們兩個人紅口白牙的指證，沒有確鑿的證據，本官只能判你們兩人誣告！”
兩人忙磕頭道：“有證據，就是契約，有東家的拇指印和印章。”
“當時京兆府來抄店的時候，應該抄走了。”
侯鵬飛立刻看向京兆府尹，京兆府尹忙拱手道：“回稟大人，我們查抄出了契約一百三十二份，都在這裡了！”
說完，他就呈上了一個托盤，侯鵬飛帶上一雙白色的棉布手套，就開始翻查起這些契約來。
接着，他就拿出了兩張契約，捧在手中躬身遞到頭頂：“還請皇上看一看這兩張契約。”
楚羿點頭，來福就忙拿了托盤來，待侯鵬飛將兩張契約放到托盤上，來福就將托盤奉給了楚羿。
“皇上，這雲起昊也是初犯，他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堂弟，還請皇上從輕發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雲起昊感激地看向站出來幫他說話的喬敢，心裡想着，果然還是十八孃的孃家人願意幫他。
“侯爺，你護着女婿我們能理解，可是國法就是國法，容不得私情！”
“對，武安侯，況且你們喬家女……也不過是雲起昊的一個妾。”
“雲起昊這犯的可不是什麼小罪，而是喪盡天良的大罪，萬萬不可姑息！”
一時間，朝堂上反對武安侯的聲音四起。
喬敢以退爲進，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這個時候，侯鵬飛又呈上了兩張契約。
楚羿看了之後，就當衆唸了出來。
“……一年內供應秦長勝甲乙丙三等碧螺春、大紅袍等茶葉共一千斤。
誰是秦長勝？”
楚羿冷漠的聲音落下，其中一個跪着的中年男人忙開口：“回稟皇上，草民是秦長勝。”
說話的人，就是掌櫃之一。
衆臣不解，侯鵬飛把這份契約給皇帝幹什麼？
皇帝又讀出來幹什麼？
“拿給他們瞧瞧！”
“是！”
來福立刻上前，拿托盤託了契約，走下臺階，去那些大臣們眼前晃悠。
大臣們看到契約上的印鑑之後，臉都在抽，這個契約能證明什麼？
只能證明雲起昊賣給溫柔鄉和富貴窩茶葉！
就是喬敢瞧了都不知道喬世傑在搞什麼鬼，你要弄契約就弄契約，還多弄個賣茶葉的契約，難道是想證明這雲起昊跟溫柔鄉和富貴窩糾纏得深？
不過還好，還有兩張契約。
喬敢老神在在的想。
而云起昊懸着的心稍微放下的同時就覺得不對了，這怎麼會有他自己的印鑑？
是假的！
可是皇帝不發話他又不敢說！
這個時候，長福走到雲起昊面前，接着，就有別的太監拿來印泥，抓住雲起昊的手沾了印泥，往空白的紙上按下。
接着，兩相對比，又拿給這些大臣們看了一圈，大家發現，這拇指印是能對上的。
雲起昊懵了，這不可能啊！
他……他沒有簽過這樣的契約啊！
想着皇帝手上還有的兩張契約，雲起昊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臉上的血色褪盡，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似的，需要有人扶着才能跪好。
喬敢跟自己這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這件事拖着幹什麼，早點兒弄完了他好回家喝酒睡小妾！
喬敢有些沒有耐性了，他開始覺得楚羿在故意拖着，難道是楚羿在想辦法想跟雲起昊開罪？
他絕對不會給楚羿這樣的機會。
皇帝……特別是好皇帝，很多時候都不能一言堂！
他得看大臣們，看百姓們的反應。
否則就是昏君，暴君！
可雲嬌和楚羿分明是想走賢明路線。
立刻這個大臣就站了出來：“皇上，兩外兩張契約必定就是證明雲起昊是溫柔鄉和富貴窩東家的證據。
臣懇請皇上將這兩張契約也公佈於天下！”
“皇上，這張契約已經證明了雲起昊跟溫柔鄉和富貴窩脫不了干係，他的拇指印是對的，就說明這些契約就是出自於他之手。”
“還請皇上降罪！”
“還請皇上還這天下清明！”
在衆臣的要求下，楚羿擺了擺手：“既然衆位卿家都怎麼着急，那就看看吧。
不過啊，光憑契約就定下一個人的罪責……萬一這契約有什麼貓膩……又或者是假的呢？”
“皇上，這契約怎麼會是假的呢，印鑑和拇指印都在，誰也賴不過不是。”
“對啊皇上，上面可是有云起昊的拇指印，不可能是假的！”
“若這按着手印的契約都不可信的話……那衙門裡那麼多契約又如何作數？
這世間之事不是亂套了麼！”
衆臣紛紛出言，覺得皇帝這是想袒護雲起昊想瘋了。
楚羿看向喬敢：“喬愛卿，你來說說，這契約可會有假？”
喬敢沉吟了一下就道：“回皇上……這有手印有印鑑的契約必定不會有假，否則……咱們大漢的地契賣身契什麼的，可就都不能做數了。
不過雲起昊是初犯，老臣倒是覺得可以酌情輕判。”
“不可輕判！”
立刻就有人站出來吼了，這回楚羿耿直了一回，直接擺擺手，示意來福將契約拿去給這幫臣子們看。
“既然衆位卿家都覺得契約沒有問題，並且也認定契約之人就是溫柔鄉和富貴窩的東家，那麼，大家就看看這兩張契約吧！”
楚羿說完之後，來福就託着兩張契約遊走於大臣們之間。
衆臣看了之後，臉色都變了。
大殿上，一時間雅雀無聲。
不少人看向喬敢，把喬敢看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