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貝貝勾了下脣,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我本是打算到縣城來看望一位老熟人的,這是給她帶的手信,可沒想到她出外遊玩去了。”
言下之意,這些千張是要帶回去了。
孫掌櫃心下一喜:“姑娘,既然你那位老熟人遊玩去了,那你這些千張能否賣給我?放心,我們一兩銀子都不會少你的。”
“這……”柏貝貝一副遲疑不決的樣子。
“姑娘,就這麼定了,我等會讓人把銀票送上來,中午這頓飯我請了。”孫掌櫃像是怕貝貝不同意,話一說完就站起身,抱着一沓千張腳步匆匆出了包間。
喬瓊燕和小竹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孫掌櫃出去好一會纔回過神來。
“貝貝,我以爲昌順擺件鋪的佟掌櫃就已經夠狡猾的了,我看你比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喬瓊燕一臉的鄙夷。
柏貝貝被喬瓊燕鄙視一點都不生氣,眉眼一彎,道:“謝謝誇獎!”
喬瓊燕兩道英眉擰了擰,語氣中透出淡淡的失落:“貝貝,你們生意人是不是都這樣啊?”
喬瓊燕覺得貝貝和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從來就沒爲錢發過愁,而貝貝比她小好幾歲,卻要爲了生活而奔波勞累,而她卻什麼都幫不上。
柏貝貝心頭一緊,扶筷子的手緊了緊,屏着氣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這樣的我?”
“哪有,我只是有些心疼你。”喬瓊燕直直的望着她,說道。
聞言,柏貝貝心底涌過一股暖流,她剛纔有那麼一剎很緊張,她擔心喬瓊燕會嫌棄她,她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瓊燕,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柏貝貝眼眉間全是笑意。
喬瓊燕白了她一眼:“要我不嫌棄你也成,以後不許再給我賣關子。”
喬瓊燕到了這會也才明白柏貝貝剛纔那句“化被動爲主動”是什麼意思。
“行,以後不對你賣關子了。”
沒一會,小二就將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送到柏貝貝手中。
柏貝貝看着銀票笑了一下,這孫掌櫃真會籠絡人心,她剛纔那些千張都不夠一百張了,他卻送來一百兩的銀票,是想讓她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嗎?
她本就爲了談生意而來,既然他這麼大方,那她就心安理得收下就是。
“貝貝姑娘,你好厲害喔,這樣就將一百兩賺到手,還能免費吃一餐,小竹真佩服你。”小竹一臉崇拜的看着柏貝貝。
“行了,別賣乖了,吃完趕緊回家吧,身上髒死了,得回去洗個澡。”喬瓊燕說道。
“貝貝姑娘還沒吃飽呢。”小竹見柏貝貝還握着筷子。
柏貝貝將筷子一放,道:“我吃飽了,讓人把這些菜打包帶回去吧。”
柏貝貝是嘗過餓肚子的滋味,所以捨不得浪費一丁點的糧食。
小竹張了張嘴,看了喬瓊燕一眼,腹誹道:貝貝姑娘怎麼每次來這裡吃飯都要打包,這多跌份呀?
“貝貝,我家廚子的手藝比這好多了,就不要打包了。”喬瓊燕卻沒想那麼多,只以爲貝貝只喜歡這裡的飯菜。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農民大哥不容易,有多少人連飯都吃不起,咱們要是浪費糧食會遭天譴的。”柏貝貝有感而發道。
這十幾個菜她們吃不到一半,就這麼丟掉她會良心不安的。
喬瓊燕和小竹呆呆的看着她,腦子裡同時閃過一個人影,都覺得貝貝跟她們府裡那個掃院子的老媽子特別的像,連一丁點的殘羹剩飯都捨不得丟。
喬瓊燕自然不敢把這話說出來,免得惹惱柏貝貝。
“貝貝,你還會作詩啊?”喬瓊燕回過神後冒出這麼一句。
“這是詩人李紳的憫農詩,哪裡是我作的。”柏貝貝說着往外面喊了聲,緊跟着一個小二就進來了。
“小二哥,麻煩你幫我把這些剩菜打包。”柏貝貝對那小二吩咐道。
那小二聽到“打包”兩個字,愣了一下,可很快就笑着道:“行,我去拿兩個盆子過來。”
“貝貝,你剛纔說的詩人李紳到底是哪個朝代的詩人,我怎麼想不起有這麼個詩人?”
別看喬瓊燕大咧咧的,性格像個男孩子,還懂騎射,可她畢竟是將軍府的大小姐,琴棋書畫,四書五經都有學過,詩詞歌賦也稍有涉及。
聽到喬瓊燕的疑問,柏貝貝暗道一聲不好,這裡是架空的朝代,按理說就不會有唐代出現,那就沒有李紳這個人了。
柏貝貝腦子飛速轉動了下,說道:“我只是聽一個遊客念起這首詩,當時覺得很貼切就背下來了,其它記得不是很清楚。”
見喬瓊燕沒再說什麼,柏貝貝暗自鬆了口氣,險些又露了馬腳。
待小二打包好,孫掌櫃親自將她們送出了酒樓。
幾人剛吃飽,爲了消食沒有騎馬,而是牽着馬邊走邊聊。
將軍府離鴻福酒樓不是很遠,慢慢走,也就兩刻來鐘的路。
“貝貝,這就是我家。”喬瓊燕指着前面一座威武的府邸對柏貝貝說道。
柏貝貝擡頭一看,朱漆大門上方懸掛着一塊大大的漆金牌匾,牌匾上鑲嵌着三個字將軍府,大門兩側立着兩隻神氣凜然的石獅。
將軍府門口兩邊各立着一位穿着盔甲的士兵,兩位士兵脊背挺得直直的,臉上說不出的莊嚴,眼神也很凌厲。
看到喬瓊燕,兩位士兵眼裡閃過欣喜。
“小姐!”一人朝喬瓊燕行了個軍禮,一人身形極快的進將軍府去了。
“我哥這幾天有沒有回來?”喬瓊燕頤指氣使的問道。
“少爺昨晚上回來了一趟,不過早上又走了。”那士兵一絲不苟的應道。
“那他有沒有說今天會不會回來?”如果哥哥今晚回來的話,那她就帶貝貝出去避一晚。
“小的不知。”
喬瓊燕撇了撇嘴,把手中的繮繩丟給他,拉着柏貝貝進府去了。
將軍府的前院很大,幾人剛走到前院的盡頭,還沒進二院就見一個二十歲左右,身穿白色抹胸,粉色金絲無邊裙,外披同顏色薄紗披風的年輕婦人匆匆的迎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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