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被容淑藍笑得惱羞成怒,抽出腰上的佩劍,舉劍就朝容淑藍劈過來。
容淑藍身形不動,擡起素手,食指輕輕點了點夜鶯,“定”,夜鶯舉起的劍還未落下,身體就僵住了。
夜鶯雙眸燃燒着火焰,怒視容淑藍,“你這個賤女人,放開我!”
容淑藍冷冷瞟了她一眼,夜鶯的聲音就卡在喉嚨裡,再也發不出來。
夜鶯身後的美男團看見夜鶯被制住,紛紛拔出腰間的佩刀佩劍,朝容淑藍殺來。
容淑藍懶得跟一羣吃軟飯的男人磨嘰,素手一揮,一股狂風平底而起,把十八個花美男吹上了高空。
美男們嚇得花容失色,掙扎着穩住身形,有一些人更是雙手護頭,生怕落地時摔得鼻青臉腫,毀了容貌!
容淑藍瞟了一眼空中姿態各異的美男們,目光重新落回夜鶯的臉上,聲音淡漠地說道:“本來看在夜萱的面子上,我想把她的親族救出南海,與她團聚。不過看你這幅模樣,也不屑於受人的救命之恩。穴位兩個時辰後自動解除,你好自爲之罷!”
容淑藍說完,不再多看夜鶯一眼,轉身離去。
走到半路,迎面碰上急匆匆趕回來的蘇卿。
蘇卿滿臉羞愧地看着容淑藍,爲自己扔下師傅轉身就走而羞愧不已。語無倫次地說道:“師父,對不起,我,我剛纔一時氣急……那,那個女人,她,她沒有難爲……”
容淑藍笑着打斷了他,“沒事!一個瘋女人罷了!也不看看你師父我是誰!”
說着,容淑藍俏皮地衝蘇卿眨眨眼睛,戲謔道:“原來我們家蘇卿真的長大了,已經有女人爲之瘋狂了!”
蘇卿的俊臉騰地就紅了,目光閃躲,不敢看容淑藍,不滿地低呼一聲:“師父!”
容淑藍許久沒有看見蘇卿臉紅,一時覺得有趣,逗他道:“看來這次回到烏山,我們容家莊的門檻都要被媒婆踏破了!”
蘇卿擡起頭,瞟了容淑藍一眼,“師父,您這是爲老不尊!”
容淑藍哈哈一笑,“蘇卿,男大當婚,這是人生大事!師父怎麼爲老不尊了?”
夭夭從遠處跑來,聽了個尾巴,睜大眼睛瞪着蘇卿,嬌聲道:“大師兄,我娘這麼貌美如花,那裡老了嘛!”
容淑藍忍住笑,斜眼瞅着蘇卿。
蘇卿紅着臉蹲下身,直視夭夭,柔聲道:“小師妹,我跟師父開玩笑呢!”
夭夭鼓着小臉,一本正經地說道:“開玩笑也不能說女人老!不然,她們會惱羞成怒的!看在你是我大師兄的份上,我只提醒你這一次哦!”
蘇卿呵呵笑了起來,眼中的羞赧已經被愉悅所取代,他伸手一把抱起夭夭,呵呵笑道:“小師妹,謝謝你告訴我這麼重要的事情!不然師兄得罪了人還不知道呢!”
夭夭很是得意,拍着小胸脯道:“那是!不過你也不用怕,只要不得罪我娘你師父,天底下大師兄儘管橫着走,我罩你!”
“好!那大師兄以後就跟小師妹混了!”
“嗯嗯,有人欺負你,就報我沈幕凡的大名!”
師兄妹笑鬧間,回到了海神宮。
海神島要全島大遷移,時間又趕,蘇卿陪容淑藍母女吃了一頓午飯,也沒有多留,轉身又忙開了。
夭夭最是閒不住,非要鬧着着蘇卿一塊兒出去。
蘇卿牽起夭夭的小手,對容淑藍笑道:“師父,我領着師妹玩兒,正好您歇會。”
師兄妹二人剛走,明道就來了。
一進門,明道開門見山地道:“師妹,我要的鐵母帶來了嗎?”
容淑素手一揚,一塊籃球大小的鐵母出現在兩人身旁的桌子上,容淑藍指着這鐵母笑道:“師兄,按我們當初約好的,五五分,這塊鐵母有十二三斤重!”
明道一愣,顯然早已忘記了當初的笑談。明道笑了,挑眉笑看容淑藍,揶揄道:“師妹,你現在可真是財大氣粗啊!”
容淑藍嘿嘿一笑,好奇道:“師兄,黑洞已經修補好了,你急着要鐵母幹嘛?”
她還以爲明道急着要鐵母,是爲了封印黑洞的大陣。
明道卻不答,只揮手不停地往外扔出東西。
容淑藍定睛一看,竟全是煉製陣法所需的材料。
腦海中靈光一閃,容淑藍問道:“師兄,你是準備在瓊海佈下大陣,阻擋妖獸北上的步伐?”
明道大手一揮,四周的門窗全部自動閉合,才轉眸看向容淑藍,笑道:“師妹,你身上還有什麼好材料,可不要藏私哦!爲兄身上已經清潔溜溜了!”
容淑藍抿嘴一笑,把得自月河神州的東西全部扔了出來,看見明道眼睛都直了,心中不免有點心虛,不等明道說話,催促道:“師兄,我給你護法,你快快煉製陣旗罷!”
明道含笑瞟了容淑藍一眼,倒也不再多說,當着容淑藍的面,就煉起了陣旗,倒一副不怕她偷師的樣子。
容淑藍對煉器和陣法都不感興趣,看了一會,就乏味了,選了一處角落盤膝坐下,閉目行功。
海神宮正門外的大廣場上,已經被漸漸涌來的島民們擠得滿滿當當。
廣場外熙熙攘攘,人擠人,都想往前靠去。大家都生怕來晚一步,船位就被別人佔據了。偏偏大家身上帶的行李有多,人人背上都揹着一個碩大的包袱。有貪心的人,甚至駕着馬車,推着牛車的。
揹着行李,推着牛車馬車,還想朝前擠,場面別提有多混亂了。
若不是海神島的禁衛軍見機快,立刻組織人手上前整頓秩序,恐怕還未撤離,海神宮外就要發生流血衝突事件。
蘇卿把手中的事情忙完,趕回來一看,秀氣的眉頭就擰成了一道線。
“大家都聽好了!我們這一次遷徙,規模宏大,包括軍隊在內,有四十餘萬人次!船位有限,每人只允許攜帶一個包袱,超出的請大家自覺放棄!”
蘇卿話音一落,喧鬧的人潮有瞬間的安靜,緊接着就像原子彈爆炸一般,轟地一下就吵鬧開了。
有先見之明的人,拍拍背上的包袱得意地笑了。
推着牛車趕着馬車的人卻想哭。
車上可是滿車的金銀珠寶啊!難道全部扔大海里?
一時間,廣場上鬼哭狼嚎,各種各樣的聲音如魔音入耳,聽得蘇卿心情莫名煩躁。
“還有一個時辰天就黑了!一個時辰後準時登船!條件滿足的優先登船,沒有整理好行李的靠後!”
蘇卿這話一出口,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這一刻,緊迫感重新涌上衆人心頭。
這一刻,被錢財迷住了眼睛的人們才倏然驚醒:他們是在逃難!
在生命和錢財面前,自然是小命更重要!
許多人不得不忍痛放棄許多行李。
而島上一些貧民,則飛快地扔掉自己背上少得可憐的幾件破衣服,飛身撲向富戶遺棄的大堆綾羅綢緞和古董珠寶。
讓想聘用貧民幫自己攜帶行李的富戶一下子看傻了眼。
有些貧民爲了爭搶綾羅珠寶,甚至大打出手。
蘇卿冷眼看着,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悲涼。
突然,垂在腿變的手一暖,一直柔軟的小手把他的右手食指緊緊握住,夭夭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大師兄,你在難過嗎?”
蘇卿低頭看着夭夭稚氣的小臉,苦笑道:“小師妹,師兄的確有點難過。”
夭夭昂頭看他,好奇道:“爲什麼?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回到烏山,大師兄不是應該高興嗎?”
蘇卿看了看身前子民們的醜態,又轉眸看着夭夭清澈污垢的眸子,突然笑了。
蘇卿伸手揉了揉夭夭柔軟的黑髮,笑道:“小師妹說的沒錯,大師兄應該高興纔對!”
父母已經不在了,家族裡的兄弟姐妹也因相互殘殺而所剩無幾。海神島,承載的是他兒時痛苦的回憶,他還有什麼不捨的呢?
蘇卿沉默地看着廣場上的鬧劇,夭夭安靜地依偎在他身邊,牢牢牽着他的手。
蘇卿冰冷的心,漸漸地被食指上那抹柔軟而溫暖的觸感融化了。
天漸漸黑了,遠處安靜的大海,漸漸傳來了妖獸的嘶吼聲。
妖獸的嘶吼聲一響起,島民們終於安靜下來。
明道推開大殿的門,與容淑藍並肩走了出來。
夭夭轉身看見容淑藍,咧嘴笑了,轉身飛奔過去,乳燕投懷一般撲進容淑藍懷裡。
“娘,我們要回家了嗎?”
容淑藍摟住女兒,用力地點點頭,笑眯眯道:“嗯,我們回家!夭夭想不想家?”
夭夭也用力點了點小腦袋,脆生生道:“想!好想好想!”
明道瞟了小徒弟一眼,挑眉笑道:“徒兒,一路北上,路途遙遠,又有無數妖獸在一旁虎視眈眈,你怕不怕?”
夭夭眼珠子一轉,笑嘻嘻道:“有師父在,我不怕!”
明道伸手點了點夭夭的小鼻子,笑罵道:“小嘴再甜,也得老實幹活去!”
夭夭衝明道***皺了皺小鼻子,完全沒有把明道的話放在心上。卻不曾想,這一路上,夭夭被便宜師父操練得蛻了好幾層皮,好險才留下一口氣活着回到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