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魂魄缺失或者精血耗損過重,短不過三五年,長不過十年,就會一命嗚呼。許是這螺妖對孫大海真的生了情愫,不願他英年早逝,就把孫大海的一魂強行轉移到麒兒的身上,借麒兒的魂魄來溫養孫大海的魂魄。因爲他們是父子,魂魄精血最是契合!”
孫大少奶奶聽着就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底板升起,一種極度的恐懼在她心中醞釀,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強迫自己沒有尖叫出聲。
她緊緊摟着懷裡懵懂無知的兒子,顫抖着聲音問道:“藍藍,你要救救麒,麒兒……”
孫大少奶奶話未說完,淚水就像滂沱大雨般滾落下來。
容淑藍連忙道:“姐姐,你彆着急呀!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先哭起來了!”
“娘,您別哭!”孫麒側身衝孫大少奶奶微微笑了笑,伸出小手給她擦眼淚。
“嗚……”孫麒越擦,孫大少奶奶的眼淚流得越多,“藍藍,我現在除了麒兒,什麼都沒有了,如果麒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容淑藍從未見過孫大少奶奶掉眼淚。就是早上姐妹二人分別多年再相見時,心裡揣着丈夫出軌的事情,她也只是委屈地偷偷掉了幾滴眼淚水。這會憂心兒子的小命,卻哭成了個淚人兒。
容淑藍摟着夭夭柔軟的小身體,她完全明白孫大少奶奶的心情。
容淑藍哄小孩的功力見漲,哄流淚的女人依然感覺無處下手。只好加快語速道:“姐姐,你別哭呀!你把麒兒胸前掛着的貔貅拿出來——”
孫大少奶奶哭得肝腸寸斷,還未反應過來,孫麒已經伸手勾着脖子上的紅繩,把裡面的東西拉了出來。
“姨母,您是指這個——”
“笨娘,看見沒?貔貅旁還掛了一個小玉螺。孫大海的一魂,就藏在那玉螺中!”
容淑藍凝眸一看,果真如小東說的,貔貅旁邊還有一個白玉般的小螺,而原本通體烏黑的貔貅,上面那層黑鮋般的色澤已經淡去,露出原本萬年桃木紫金色的紋理來。
容淑藍眸光一沉,伸手道:“麒兒,把貔貅解下來給我。”
孫麒依言地把掛件取下來,遞給容淑藍。
容淑藍捏住那小拇指粗的玉螺掛件,靈識輕輕一掃,果然感覺到一股陰冷的魂力摻雜着妖靈力在其中涌動。
她擡眸看向孫大少奶奶,問道:“姐姐,這東西,誰給你的?來歷不明的東西,你也敢讓麒兒貼身佩戴,還一戴就是兩年!”
孫大少奶奶總算止住了哭聲,抽泣着睜大眼睛朝容淑藍手上的掛件看去,皺眉道:“這是孫大海從南海回來的第二天,親手給麒兒帶上去的。怎麼,這玉螺不妥?”
容淑藍低頭解開繩索,取出那小巧精美的玉螺,與那枚螺形的玉簪放到一處,冷笑道:“這玉螺裡面藏着孫大海的一魂!”
“就是這玩意想要我兒子的命?!”孫大少奶奶明媚的淚眼倏然一沉,折射出一道仇恨的目光,倏然伸手去抓容淑藍手裡的玉螺,卻被容淑藍輕輕避開了。
“藍藍,你把這該死玩意給我,我要毀了它!”
一直沒有說話的沈瀚忍不住開口道:“這玉螺裡面藏着大海的魂魄,你把它毀了,大海也活不成了。”
孫大少奶奶轉頭掃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孫大海,眸光陰翳,咬牙切齒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就是個畜……他該死!”
因顧忌懷裡的兒子,孫大少奶奶到底忍住了對孫大海的咒罵。
沈瀚嘆了口氣,緩了緩聲線,帶着安撫地意味,輕聲說道:“我想這件事大海也被瞞在鼓裡。如果他知道,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姐姐,你別瞎想,十三說的對,孫大海一準被瞞在鼓裡。”
孫大少奶奶臉色陰沉,銀牙緊咬,但是當着兒子的面,即便心中怨氣再濃,也不好多說。
容淑藍拿起貔貅,目中流露出一抹慶幸,“這個貔貅,是我親手雕刻,一時心血來潮,用一種很特殊的材料浸泡過。姐姐,你仔細看看這貔貅,是不是與之前不一樣了?”
孫大少奶奶接過貔貅,低頭打量,這貔貅從兒子百日開始就貼身佩戴,她天天接觸,自然很熟悉,很快就發現了不妥。
“藍藍,這貔貅,我記得是黑色的,怎麼現在變成了紫色還帶着一絲絲金色的紋路?”
容淑藍看了眼滿臉驚訝的孫大少奶奶,“因爲那層黑色,是一種魂獸的膽汁,能壓制邪靈邪祟。麒兒把這玉螺貼身佩戴了兩年,貔貅上面的黑魂汁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等上面的黑魂汁完全被耗光,玉螺上的妖法就會傷到麒兒的神魂。”
孫大少奶奶打了個冷戰,摟緊孫麒,萬分慶幸道:“幸好我一直讓麒兒貼身佩戴着貔貅!藍藍,原來是你救了麒兒一命!麒兒,一會給姨母磕頭!”
小院外,馮嬸子親自來喊話:“東家,姑爺!午飯好了!”
容淑藍立即揚聲道:“嬸子,午飯就擺在後院的花廳,我們一會就過去,麻煩你了!”
馮嬸子應聲而去,容淑藍轉眸看向孫大少奶奶。
“姐姐,我們不說這些客氣話。這件事,好在有驚無險。現在,你先帶孩子們去吃飯,我和十三要把孫大海的神魂和螺妖的神魂分離出來,並將他的一魂一魄歸體。”
雖然螺妖一直用自己的本命精血反哺孫大海失去一魂一魄的神魂,但是到底時日已久,再拖延下去,孫大海真的沒了活路。
孫大少奶奶到底與孫大海恩愛一場,雖然嘴上說得狠毒,但是內心裡,還是希望他能安然無恙的。
很快,孫大少奶奶帶着孩子們下去了,容淑藍靈識一掃,看見林孟非已經帶隊回來了。傳音道:“孟非,你親自守在院外,不得讓任何人靠近!”
林孟非聞言,立即帶了一隊家將,將前院團團包圍住,別說是活人,就是想飛一隻蒼蠅進去都難。
容淑藍看了沈瀚一眼。
沈瀚立即會意,拎起一個太師椅,簡單而粗暴地砸暈了阿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