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躍起的時候,把含在嘴裡的回氣丹吞了下去。
一股澎湃的真氣在體內爆棚開來,《武神訣》同一時間快速運起。
容淑藍身形快如鬼魅,眨眼間就貼近了推門而入的黑影,手裡的匕首朝他的頸動脈用力抹了過去。
黑影正是那少年人。
少年被容淑藍身上迸發的凜然殺氣震得後退了一大步,但是,對已經刺到眼前的匕首,卻不閃不避,只擡起一雙琥珀色透明的眸子,目光冰冷地盯着容淑藍。
匕首貼着少年的皮膚滑過,就在容淑藍雙眼綻放出一道璀璨光芒時,異變突生。
少年的身上驀然光芒大盛,一股強烈的靈力震盪波從少年的身上涌起。
容淑藍暗叫一聲“糟糕”,這是被動防禦法寶被激活時涌起的靈力震盪波!
但是,手裡的力道已經甩了出去,卻是無法收回了。
匕首隔着一層透明的光罩,從少年的脖子上劃過,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一股比容淑藍刺下去的力道強大百倍的反彈力,從少年身上反彈回來,直接把她甩飛出去,砰地一聲跌入水池裡,濺起老高的水花。
容淑藍髮出的這一記殺招,表面上看起來非常凌厲,其實她沒有使出全力,並不打算一擊必殺。她這番舉動,其實試探成分居多,所以一直存有一絲餘力。
法寶被激活的瞬間,容淑藍就放棄了抵抗,把身體僅存的真氣化作一個透明的氣罩,牢牢護住了子宮,沒有讓小豆芽受到一丁點傷害。
而她自己則狠狠地摔到水池裡,後背擦着池底一路朝後衝去,狠狠撞上了水池內壁,才停了下來。
儘管有池水做緩衝,卻因爲力道太大,後背雖然沒有破皮,但是撞出了一大片青紫。
這番大力衝撞,容淑藍裹在身上的大棉布散開了,露出裡面玲瓏曼妙的嬌軀。
少年眼裡的陰鷙倏然散去,一雙琥珀色透明的眸子裡,透出一層淡淡的紅光,目光幽深而灼熱地盯着容淑藍,目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一抹深切的慾望。
容淑藍感覺少年的目光又溼又黏又熱,像髒東西一樣黏在身上渾身難受。
她嫌惡而防備地看着少年,手裡動作飛快,把抓在手裡的長裙往身上套。
少年眸光漸深,邁開長腿,一步跨入池水中,兩步就走到容淑藍身邊,張開雙臂去抱她。
容淑藍停下手裡的動作,舉起手中的匕首,森冷的刀尖抵在少年寬闊的胸膛,冷冷地道:“你想試試你身上的防禦法寶總共還有幾次使用效果嗎?”
無論是主動防禦法寶還是被動防禦法寶,都有使用次數的限制。
就容淑藍見識過的防禦法寶,多是一次性的。上檔次的防禦法寶,也不過使用三五次就報廢了。
五色鹿送了她五瓶回氣丹,每瓶共有十二枚,還剩下四瓶多。每吃一枚回氣丹,可以發出致命一擊。
她就不相信了,拼着把回氣丹浪費兩瓶,還毀不掉他身上的防禦法寶!
至於少年身上是否有好幾塊防禦法寶,容淑藍想都沒想——防禦法寶尤爲珍貴,又不是地攤貨,哪有可能一手抓一把,掛在身上當玩具?
果不其然,少年懂脣語,聽到她的話,手下動作一緩,慾望深重的眸底閃過一絲不解。
這女人分明被他用靈藥封住了靜脈,鎖住了她的靈力,爲何還能朝自己出發攻擊,甚至觸發了仙師賜下的保命符?
趁着少年微微愣神,容淑藍一腳踹開他,迅速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把裙子穿好。
裙子已經溼透了,緊緊貼着皮膚,完美地勾勒出她雄偉的雙峰和玲瓏的柳腰。雖然比什麼都不穿強,卻更顯致命的誘惑。
容淑藍髮現少年已經冷下來的眼神又重新灼熱起來。
一邊暗罵晦氣,一邊迅速瞄了水池一眼,伸手將漂浮在身旁的大棉布撈起來,往身上裹住。
裹上棉布,容淑藍感覺舒服多了。
少年的臉上卻露出不滿的神色來,伸出大手探向容淑藍的胸口。
容淑藍揮起匕首刺了過去。
剛纔被法寶的反彈力大力衝撞,容淑藍全身上下都痛得厲害。動作不免遲鈍了些,沒兩下,就被少年打掉匕首,逼到浴池的角落。
剛纔一番動作,容淑藍感覺小豆芽在腹中翻了兩個身,生怕是自己動作幅度過大影響了寶寶,容淑藍不敢再用蠻力。
看着少年的大手已經觸及她的胸口,容淑藍做了一件以往她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她伸腿一勾,把剛纔被少年打落掉在一旁的匕首勾起向上一拋,快速地伸手接住,在少年尚未反應過來之前,把匕首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張開嘴,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你的主人大費周章給我下蠱再把我抓回去,不是爲了得到我的屍體吧?”
少年的眸光倏然一凝,手一頓,盯着她美麗如玫瑰花的嘴脣看了好幾分鐘,大手向上擡起,握住了橫在她脖子上的匕首,用力抓在手裡,完全無視匕首銳利的刀刃。
少年開口道:“娜琪,你是我的妻子,與我歡好,爲我生兒育女是你的職責。這次我讓着你,但是下次,你不準這樣調皮。”
說着,少年手裡的力道再次增加,硬生生把匕首拉離了容淑藍的脖子,奪到手中,深深凝視了她一眼,擡腳跨出了浴池,大步離去。
容淑藍渾身緊繃,視線盯着少年的背景,直至他消失在夜幕裡,才收回眸光。
正準備收拾一下自己,就聞到了一股濃濃地血腥味,胃裡一陣翻涌,差點沒吐出來。
容淑藍低頭一看,一灘殷紅的血正在胸口緩慢滲開,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
乾嘔了幾下,卻沒能嘔吐出來。容淑藍強壓着翻江倒海的胃,飛快地脫下衣裙,往更遠處的地方胡亂沖洗了一下身體,把身上的血腥味洗去,擡腳就跨出了浴池。
浴室裡靜悄悄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容淑藍正遲疑着是否要從銅戒裡取出一件衣服披上,門外傳來了輕靈的腳步聲。
阿力雙手捧着一套嶄新的衣裙走了進來。
容淑藍一刻都不願意留在這裡,胡亂得擦了擦頭髮,穿上衣服,快不離去。
走到門外,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才感覺好受了一些。但是胃裡噁心的感覺,依然盤桓不去。
趁着阿力沒有追上來,容淑藍摸了摸袖子,從銅戒空間裡取出一塊桃肉果腹,塞進了嘴裡,快速地咀嚼。
桃肉乾綿軟清甜,容淑藍嚼了兩下嚥下,好險把那股噁心乾嘔的感覺給壓了下去。
容淑藍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原來是不暈血的,怎麼突然對血腥味這麼敏感——難道是,孕吐?
好神奇的反應!
想起她的豆芽小公主,容淑藍沉鬱的情緒微微緩和,快步回到臥室。
夜已經深了,阿力幫容淑藍把頭髮絞了半乾,就被容淑藍趕了出去。
割舌事件後,阿力對容淑藍明顯敬畏多了,帶來的直接好處就是,再也不敢隨意違抗容淑藍的要求。
容淑藍把油燈吹滅,一雙眸子在黑夜裡亮起一道璀璨的光芒。
剛纔她藉故用自殺來威脅少年時,那少年並沒有搖動他手腕上的鈴鐺!
一個因婢女犯了小錯誤就將其致殘的人,可見其生性殘暴和冷血。這樣一個人,容淑藍可不會自戀到認爲他是不願傷害她,纔不願搖動鈴鐺控制她。
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一個猜想浮現在容淑藍的腦海中。
莫不是,她紫府中的靈蟲進入冬眠後,不能隨意驚醒?
如果她猜想的是正確的,對脫險,就有了更大的把握!
容淑藍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無法掩飾心中的狂喜。
屋外夜色漸濃,院子裡偶爾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應該是侍衛在巡夜。
容淑藍走到窗邊,把窗戶推開了一道縫,果然看見夜色下,有三五個人影從屋後走過。
靜靜地等待了一會,算準了侍衛巡邏的間隙,容淑藍推開窗子,靈巧地跳出窗外,先小心把窗戶關上,才悄然無聲地靠近院牆,迅速攀爬至牆頭,倒退着溜了下去。
容淑藍這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快捷迅猛,從跳窗到落到院外,前後不過一分鐘時間。
容淑藍的身影消失在院外的巷口時,巡邏的侍衛才從她屋後的窗子外走過,沒有發現絲毫異常。
容淑藍來到巷口,辨認了一下方向,掩住身形,一邊往來路的方向奔去,一邊暗罵小黑這頭笨毛驢。
小笨蛋也不知道來接應一下自己……念頭剛起,身側就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息。
容淑藍倏然頓住腳步,轉身看見小黑從一間民居後探出一張漆黑的驢臉,朝她眨了眨大眼睛。
容淑藍大喜,朝小黑打了一個手勢,張嘴無聲道:“小黑,快!”
小黑屁顛顛跑到容淑藍身邊,依戀地將驢頭湊到她懷裡輕輕拱了拱。
容淑藍摸了摸小黑額間的毛髮,伸手朝潁州的方向指了指,隨即跳到了小黑的背上。
小黑立即撒蹄狂奔,衝進了遠處深濃的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