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簡單巡視了玫瑰花田,就回到大路上,騎上小黑驢朝後山去。
隔着老遠,她已經看見山頂上有百餘工匠在忙碌着。
月初時,容家堡位於山頂的主院地基正式開挖。
蘇卿主設計的容家堡,與大趙傳統的三進、四進的院落不同,總體由十二個大院落組成。
這十二個院落分佈在各處,遍佈整座後山,彼此間只有一條林蔭小道相連。是十二個獨立的院落。
主院是容家堡最宏偉的院落,由六個小院組成,佔得約十畝。
馮守信初步估算,年底左右,房舍就可建好,細緻的精緻佈局和雕刻,卻還要一年左右的時間。
他跟容淑藍保證,爭取讓她明年春節能搬進新院子住。
容淑藍笑着應下。
思索間,容淑藍來到了果園。
今年雨水不算多,春播前後,接連下了四五天小雨,等春播結束,雨也停了。
綿綿細雨和充足的陽光,令果園裡開了滿樹的花朵。
粉色的桃花,白色的梨花,紅白相間的蘋果花……開得五顏六色,繽紛燦爛。
幾乎每一棵果樹上,都有一羣小蜜蜂勤勞地飛來飛去,採着花蜜。
容淑藍鬆開手裡的繮繩,彎腰走進果園裡。
果園裡有十來個家僕在巡視果園。一些家僕在給果樹除草施肥,一些家僕在記錄果樹開花的情況和蜜蜂的生活習性。
容淑藍要求張萬良安排人手,把果樹從移栽到開花到掛果再到豐收,每一個步驟必須做好詳細的記錄。
張萬良做到了。之前是他親自記錄,隨着他被提升爲管事,忙碌起來後,就安排了十來個細心且喜歡管理果園的家僕,專門負責果園的事情。
他自己每隔兩三天,也會抽空過來看看。
隨後,容淑藍給小蜜蜂搬了家,也對張萬良做出了同樣的要求。
無論是管理果園還是人工養蜂,甚至是種植水稻、反季菜蔬、餵養家禽,以及即將開始的玫瑰花種植園,容淑藍都是零經驗。
她希望把每一樣作物或者動物,從秘密花園轉移到現實世界裡開始,都能詳細的記錄好它們的生長習性,她希望靠容家莊的經驗,能譜寫一本《農農牧業百科全書》來指導日後的農耕工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主要依靠秘密花園。
容淑藍示意家僕們做自己的事情,不用招呼她。等大家散去後,容淑藍隨意查看了一棵大桃樹上的蜂巢。
蜂巢裡蜂蜜的顏色已經變了,之前是淡粉色的桃花蜜,現在則變成了琥珀色的普通蜂蜜。
很明顯,之前從秘密花園帶出來的存糧已經被消耗掉,現在蜂巢裡的蜂蜜是新釀製的。
看來這些小傢伙們對新環境、新食物都適應得很好,並不挑剔。
容淑藍挑了一點蜂巢裡的蜂蜜嚐了一口,雖然顏色不對,但吃起來還是桃花蜜的味道,不過香味略淡,口感也不如秘密花園產的桃花蜜那般細膩絲滑。
總體來說,比普通的野蜂蜜要強,卻有遜色於秘密花園出產,只要不是天天吃桃花蜜的人,輕易品嚐不出區別來。
容淑藍表示很滿意。
隨後,她逐一檢查了五百個蜂巢。
每個蜂巢的蜜蜂幾乎都活了下來,蜂巢裡的存貨也很可觀。過幾日,就能割第一批蜂蜜了。
人工養蜂的成功,還是給了容淑藍很大的鼓舞。
她在果園裡消磨了一個多時辰,去了趟猴山,找到正在餵雞的張萬良,把烤爐的設計圖給他,命他找工匠定製烤爐,研究烤雞烤鴨怎麼做纔好吃。
交代完烤爐的事情,容淑藍有遞給張萬良一張食譜,道:“萬良,這裡有幾道食譜。有各色滷菜、叫花雞和白切雞的做法。這些烤肉和滷菜,你帶弟兄們一起嘗試着做出來,嚐嚐看口感如何。我也只是吃過,這食譜,是我半猜測半揣摩寫下來的。”
最後,容淑藍還是決定做熟食不賣活雞。
她準備開一間熟食鋪子,專賣各種烤肉和滷菜。
張萬良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食譜,上面每一個步驟都寫得很詳細,包括需要用到的配料和調味品,都標準清楚了。
他擡起頭,用膜拜的目光看向容淑藍,“東家,您真行!只是吃過就能把人家的菜譜給揣摩出來了!改明日您抽空去皇宮一趟,嚐嚐御膳房裡的珍饈佳餚,回來把食譜寫出來,叫小的們也品嚐品嚐皇帝餐桌上的美味!”
“去!臭小子,你還敢調侃起我來了!”容淑藍笑罵了一句,“還有一事——”
張萬良立即收起臉上的嬉笑,腰板挺直,正經道:“東家,您請吩咐!”
“第一件事,你問問莊上的弟兄們,有誰願意識字學算術。我打算在莊上半個學堂,請先生來教大家學習寫字和算術。”
“是,東家,小的記下了。”
等張萬良答應後,容淑藍略略一頓,又道:“萬良,我記得你今年滿十九了吧?”
顯然沒想到容淑藍會問起自己的年齡,張萬良微微一愣,繼而摸摸腦門,憨笑道:“回東家,小的是三月的生辰,剛滿十九歲,虛歲二十了。”
容淑藍點點頭,“二十了,也是大小夥了。想過娶媳婦的事情嗎?”
張萬良又是一愣,隨即麥色的臉膛微微紅了紅,平素的伶牙俐齒全沒了,結結巴巴道:“東,東家,小的想,沒,沒想過……”
“到底是想過還是沒想過?”
張萬良羞赧地垂下眼睛,不吭聲。
容淑藍翻了個白眼,一個大小夥,又不是大姑娘,提起娶老婆,應該高興纔對,害什麼臊啊!
她擡頭了聲音,再次問道:“老實回答我,到底有沒有想過娶媳婦的事情?”
張萬良依然低垂着頭,聲若蚊蠅,“想,想過……”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跟個姑娘家似的?大聲點,聽不見!”
張萬良鼓起一口氣,聲音大了起來:“想過!”
容淑藍一本正經地點頭,道:“好。這第二件事,我準備給年滿十八歲的弟兄們都說一門親事。”
張萬良不知是驚的還是喜的,聽到這話,就石化了。
容淑藍繼續道:“我約莫記得,過了年,年滿十八的弟兄們有二十人,二十到二十五的有二十八人,過了二十五的有八人,對嗎?”
張萬良迅速回魂,立即答道:“東家您真好記性,一點都沒錯!”
已經回過神來的張萬良,臉上的羞澀不見了,又變回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他眼巴巴的看着容淑藍,苦哈哈道:“東家,您可算是想起小的們的終身大事了!您不知道,那些外地來的工匠們,都說咱們容家莊是陽盛陰衰,從主到僕,清一色的都是男人,還笑話我們是童子雞,沒嘗過女人的滋味,說要帶我們去找窯姐兒開葷……”
“咳!咳咳!”容淑藍清咳了一聲,打斷張萬良的話,正色道:“工匠們的話,你們可不能聽,我們容家莊的第一條家規,就是戒賭戒嫖,誰觸犯了家規,那是要逐出容家莊的!”
容淑藍可不希望她的家裡變得烏煙瘴氣的。家僕們和容家軍在閒暇之餘,打打牌小玩兩把可以,但是聚賭或者沉迷賭場,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嫖就更不用說了。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容淑藍除了修士的身份外,她還是地球二十一世紀的新興女性,她不希望自己視作家園的地方,養出一羣吃喝嫖賭的骯髒貨!
所以,容家莊第一條家規,就是對家僕們和私軍們的道德約束。
容淑藍決定再加一條:容家莊不管主僕,必須遵從一夫一妻的制度。
這一夫一妻,不是古代解釋的一夫配一個正妻外,還可以配無數個妾侍通房。
她要求的一夫一妻,是夫妻雙方在婚姻期間,視對方爲自己唯一的性、伴侶。
大趙乃至這片大陸,不管是男權國度還是女權國度,世人對婚姻和性的態度如何,她不管也不想去改變什麼。
但是她的容家莊,就是她的私人領地,必須由她說了算!
張萬良偷眼看了看容淑藍,看見她眼裡的嚴肅和認真,臉色一肅,認認真真道:“東家,我們容家莊的家規,小的一直爛熟於心!弟兄們之間雖然也開些玩笑話,但是沒有一個人觸犯過這條家規!”
“很好。”容淑藍眼裡露出滿意的神色,嘴角噙着一抹淺笑,“現在你把手頭的事情全部放下,回莊把十八歲以上所有弟兄們的信息都給我記錄好,天黑前給我。”
“東家,具體要做哪方面的記錄?”
容淑藍想了想,道:“姓名、年齡、身高、體重、愛好、特長以及在容家莊擔任什麼職務,都詳細地羅列出來。”
容淑藍每說一個詞,張萬良飛快地在心裡反覆兩三遍。
等容淑藍說完,他又從頭到尾默唸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記錯記漏,才響亮的答應一聲,“東家,您稍等,天黑前,所有十八歲以上弟兄們的資料一準交到您手上!”
“那東家,小的就先回莊了!”張萬良說完,又告了聲罪,等容淑藍微微頷首,就把手裡一直拿着的挖雞食的錫盆一扔,轉身撒開腳丫子就朝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