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瞪了沈瀚一眼,嗤笑道:“沈大人如果執意偏袒柳家,那自然就是誤會了!”
看見容淑藍眼裡閃爍着的小火苗,沈瀚哈哈一笑,“容老闆,柳五爺,大家都冷靜一下,這件事,本官看着有點蹊蹺啊!”
容淑藍臉色一沉,強忍着沒有拿葡萄藤抽沈瀚那張礙眼的俊臉。冷笑道:“不就是有臉偷沒臉認嘛!哪裡蹊蹺,我怎麼看不出來?”
柳安敏眼神一閃,姑爺這話什麼意思?不贊成他們現在跟容少藍撕破臉皮?
他緩緩吸了一口氣,收起怒容,像聽不懂容淑藍話裡的譏誚,猶豫道:“沈大人,這其中,難道真有什麼誤會?”
沈瀚斜睨了他一眼,“柳五爺,這件事,倉促之下很難看清真相,不如把人帶回衙門,好好審審?”
柳安敏睜大眼睛,一拍額頭,滿臉崇拜道:“沈大人,您說得對!交給官府去辦最好不過了!”
說着,轉向容淑藍,臉上現出愧色,說的話卻寸步不退。
“容公子,柳某看見下人被致殘,一時衝動,一時衝動!”
容淑藍長眉一挑,左手拳頭一握,指尖那奪嫩芽就抖了一下。
好啊,沈瀚這王八蛋竟然想包庇他們!姑奶奶一人抽上一鞭子,看看誰還能狡辯!
沈瀚卻在她發飆之前,傾身上前,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你要想清楚了,一定要跟柳家、司徒家現在就撕破臉皮?”
容淑藍轉眸瞪了他一眼:有何不可?姑奶奶還怕他們不成?
她雖然沒有把話說出口,沈瀚還是一眼就讀懂了她的心思,勾脣一笑,薄脣輕輕蠕動。
“快意恩仇不過是圖一時痛快,後果卻會給你招來兩個實力不菲的死仇。跟他們撕破臉皮,對你現在並沒有好處。”
容淑藍陰沉着臉,沉默不語。
“這八人全身筋骨寸斷,已經成了廢人,活着也是折磨。與其不留餘地,與司徒、柳家反目,不如各退一步,我把這幾人帶衙門,把事情宣揚出去,以此警示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容淑藍不是剛愎自用的人,沈瀚的話點醒了她。
容淑藍一眼就看出這八人都是小白下的手。
司徒倩倩多次想要她的命,廢了這幾人,容淑藍並沒有感覺愧疚不安。但是,如果他日來的是普通百姓,沒有做過大惡,只因貪婪想偷點猴兒酒發筆橫財呢?
總不能什麼人都叫小白出手給廢了吧,這樣太有傷天和,也非她所願。
但是,懲罰力度不夠,就起不到震懾的效果,麻煩就會源源不斷。
沈瀚說得對,留着這幾個廢人,警示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不然,以世人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德行,哪裡阻擋得住他們貪婪的腳步?
容淑藍贊同沈瀚的話,不代表她會領他的情。
別看這廝一副替她着想的模樣,其實他纔是最討巧的那人。
既籠絡了柳家,又對小老婆有交代,還在她這裡討了人情,這貨,賊精!
容淑藍後退一步,與沈瀚拉開距離,伸手點指三人,怒氣衝衝道:“沈大人,說來說去,您就是要偏袒柳家是吧?”
沈瀚負手而立,鳳眸一閃一閃地,看着容淑藍,露出一個騷包的邪笑:“容老闆,你又何必固執己見呢?這八人是不是竊賊,不是誰說了算,必須交給官府,審個清楚明白。”
“沒錯!交給官府來辦最妥當!”柳安敏已經神色如常,力捧沈瀚。
“好好好!”容淑藍怒極反笑,“萬良,送客!以後我們容家莊,再不歡迎這些別有用心的客人!”
說完,她一甩衣袖,大步離開。
容淑藍走得飛快,眨眼就不見了身影。
留下容家莊衆人面面相視。
張萬良與諸健對視一樣,張萬良板起面孔,語氣不善道:“各位,請慢走,不送!”
“五爺,你先送倩倩回程,我找容公子還有點事。”沈瀚說着,揮手喚來門外的親衛,示意他們帶上這八人,跟隨柳安敏與司徒倩倩先回程。
沈瀚留下這句話,頭不回,朝容淑藍消失的方向大步走去。
司徒倩倩看着沈瀚追着容淑藍遠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驚濤駭浪。
十三郎,已經不止一次幫着這個該死的核桃商販……爲什麼?
這一刻,司徒倩倩腦海中就想起自己給他下媚藥,他都能強忍着不要自己。
而且,他身邊,除了自己之外,並沒有其他女人。
也就是說,沈瀚他,其實不近女色?!
京城沈府,沈瀚妻妾齊全,卻沒有一個子嗣?!
但是,他卻對一個男人那麼好?!
爲什麼?
司徒倩倩感覺腦袋一陣陣空白,就連身旁的丫鬟上前攙扶她都不知道,深一腳淺一腳地跟着柳安敏離開了容家莊。
張萬良目送柳安敏等人遠去,轉身對諸健道:“諸健,你帶人跟上去,看他們是不是走乾淨了。”
“好,我馬上去!萬良哥,強子,你們去找東家,不要讓東家落單了。”
經此一事,容家莊的人對這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大族全然沒了好感。就連幫着柳家的沈瀚,也被衆人記恨上了。
諸健帶着人走了,院子裡空下來。
張萬良道:“強子,我們去找東家。”
強子隱約猜測到東家和沈大人應是舊相識,且他一向對容淑藍的武力值超崇拜,心裡其實不擔心,笑道:“萬良哥,東家的身手您還不知道?小白和大黑一起過來了,有它們在莊上,誰能動東家一根手指頭啊!”
張萬良聽得頻頻點頭,心裡的憂慮一去,就高興起來,拉着強子道:“東家說等開了春要在果園裡弄幾間蜂房,人工養蜂,這事我還沒聽說過呢。走,跟我去果園逛逛,我們一道琢磨琢磨。”
“人工養蜂?我也沒聽說過!東家的腦子就是管用!萬良,你看看我們莊子,猴兒酒,反季菜蔬,哪一樣,不是獨一份啊!”
“那是,我們東家是誰啊?猴妖都能收服了當寵物,驅使數萬猴子釀酒!這天下,還有人比我們東家更厲害的人嗎?”
“沒有!起碼我沒見過比東家更厲害的人……”
兩人勾肩搭背,一路朝後山去一路吹捧容淑藍。滿臉的自豪之色。
讓隔着兩人數十丈之外的沈瀚,聽得暗暗好笑,朝容淑藍促狹地眨眨眼睛,調侃道:“阿藍,你家這些個小子,對你忠心得很啊!”
容淑藍一手拿着一根萬年紫參喂小白和大黑,完全不避諱沈瀚,口中回道:“你閒得蛋疼啊?帶兩個瘋子來我家找抽是吧?”
兩隻猛獸坐在竹林中,大口大口地吃着,望向容淑藍的眼神,充滿了孺慕之情。
沈瀚往後靠在一株竹子上,盯着她玉手中的一截燦紫,語氣發酸道:“阿藍,你忘了李老大夫說這紫參能治癒我體內斷絕的生機?你就這麼狠心,拿紫參當蘿蔔喂猴子跟黑熊,卻對我見死不救?”
“你哪裡有病我怎麼沒看出來?你老纏着我幹嘛?讓人看見了,還以爲我們搞斷袖呢!”
“被人誤會了,不正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林老知道我們好上了,一準不再打你的主意!”
容淑藍沒好氣地瞪了沈瀚一眼,不睬他,把手裡的紫參塞小白和大黑嘴裡,從懷裡摸出兩個白瓷小瓶,打開瓶塞,把裡面的透明液體分別倒入小白和大黑口中,拍了拍它們的大腦袋道:“快回去把藥效煉化,不要浪費了!”
兩獸吃了萬年紫參又吞了靈水,腹中已經燃氣熊熊大火,得了容淑藍的話,朝她感激地點點頭,起身齊齊朝山中奔去。
只兩個起落,那龐大的身影就消失在兩人的眼中。
“阿藍,這兩隻巨型猴子和黑熊,莫非真的成了精?”沈瀚收回目光,轉向容淑藍,臉色幽怨,“阿藍,紫參給我一支!”
“三百萬兩白銀一支!”容淑藍白了他一眼,“我忙得很,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唧唧歪歪的浪費我的時間。”
沈瀚不再糾纏叫她回到沈家的事情,容淑藍也很難板下面孔不理他。
“阿藍,你訂製的兵器過幾日就打造好了。一支紫參,換那些兵器,如何?”
容淑藍眼睛都不眨地瞪着沈瀚,“三百萬兩買一千把兵器?這買賣怎麼算都是我虧,虧大發了!你腦子被驢踢了吧!”
沈瀚不依不饒,糾纏道:“話不是這樣說。這紫參在你手裡多如蘿蔔,而在兵器,全大趙,除了我沈家,絕對沒有人能給你提供這麼一大批兵器。”
容淑藍默然無語。
腦海中,小東跳腳道:“如果不是本大人無法凝聚靈體,區區一千把武器有何難的?本大人吹一口仙氣就煉製出來了!哼,哼!哼!哼!”
“小東,你就吹吧!反正牛皮吹破了天,你也煉不出兵器來!”
“喂!笨女人,你這什麼態度嘛!本大人還不是不忿這臭小子要挾你?哼!不睬你啦!”
“小東?小東?!”
“別叫我,我睡着啦!”
“不是吧?你這麼小氣?”
“……”
容淑藍暗中跟小東練嘴皮子,這邊,沈瀚再接再厲道:“阿藍,只要你給我一支紫參,不但你這上千私軍的兵器我包了,還替他們量身定做一套軟甲,一人配一匹戰馬,如何?”
容淑藍心中一動,沈瀚許諾的條件很誘人啊!
來到這裡,她才知道,在大趙國,不僅兵器管制,馬匹也是嚴管品。沒有途徑,想弄上千匹馬,很難。
誠如沈瀚所說,紫參對她來說,多如蘿蔔,已經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了。
如果能拿紫參跟沈瀚交換這些東西,武裝容家莊,的確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一個“好”字在容淑藍的舌尖轉了幾圈,觸及沈瀚眸底的熱切,又吞了回去。
這廝這麼渴望得到紫參,真的只是爲了調理身體傳宗接代?
莫非他有別的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