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一百一十二號人被容淑藍教訓了一頓,老老實實抖着雙腿罰站。
而另一邊則忙得熱火朝天。很快,米粥熬好了,整個營地上空都飄蕩着濃濃的米香味。
容淑藍與蘇卿每頓飯都是隨意跟一個小隊搭夥。這會,他們一人勺了一碗米粥,在一棵大樹下,席地而坐。蘇卿從包袱裡取出一包肉乾,倒了點在容淑藍碗裡,再往自己碗裡倒了一點,兩人就這樣把晚飯對付了過去。
吃過晚飯,再收拾妥當,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容淑藍沒有讓大家休息,再次集結隊伍,又走了十里路,等明月掛上樹梢,才尋了一片空曠的麥田,安營紮寨,準備休息。
帳篷只有兩頂,分別是容淑藍與蘇卿的。其餘家僕,每人手裡只有一張蘇卿從當鋪裡高價收回來的薄被。
現在天色還不算冷,那麼多人靠在一起,蓋張薄被,也能捱過去。
這時,容淑藍提出了要求:“每個小隊,抽出五人,分三班開始巡邏!具體那幾人一班,如何排班,由小隊長商議決定。從現在開始,每天夜宿,都要安排足夠的人手巡邏。”
這件事不涉及利益,且每天都要安排夜巡的人,今天你,明天我,後天他,人人有份,所以也沒什麼可爭議的。小隊長們很快就商量妥當,除了被抽出來巡邏的人,其餘人紛紛取出被褥,到地就睡了。
容淑藍和蘇卿雖然撐起來兩個帳篷,但是兩人都沒有睡。容淑藍先運功緩解了身體的疲勞,再取出小半杯紫參靈酒,叫蘇卿喝下,並教他如何運功煉化藥效。
等蘇卿入定後,容淑藍也喝下一小杯紫參酒,很快就運起《武神訣》,進入了冥想狀態。
修煉到後半夜,容淑藍已經清醒過來。反而是蘇卿,還沒結束脩煉。他的身體沒有煉化紫參的經驗,第一次喝紫參靈酒,煉化起來就不如容淑藍迅速。
容淑藍的耳朵忽然輕輕一動,聽見遠處有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朝他們兩人的帳篷靠近。
仔細傾聽,她分辨出來一共是三人。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三人中,一定有那個被自己訓斥的小隊隊長。
果不其然,三條黑影迅速靠近帳篷。一個黑黝黝的腦袋撩起帳篷上的布簾,探了個腦袋進來左右掃視一眼,看見蘇卿盤膝閉目而坐,而容淑藍則閉着眼睛放鬆地睡着了。
臉上頓時露出陰狠的笑容,率先跨入帳篷,再朝後揮揮手,等身後兩人魚貫而入,迅速對了一個眼神。
三人手中都舉着一把黑漆漆的匕首,一人貓着腰靠近蘇卿,兩人則分左右朝容淑藍包抄過去。
因容淑藍躺在帳篷靠外的位置,首先就被兩人圍住。
兩人輕而易舉的靠近容淑藍,且發現容淑藍毫無察覺依然處於酣睡狀態,眼裡狠戾的光芒一閃,齊齊舉起手中的匕首,用力朝容淑藍的心窩刺了下去。
容淑藍卻在這時,忽然睜開了眼睛。
兩人嚇了一大跳,手中匕首隨着慣性狠狠往她的胸口落下去。
眼看匕首距離自己的胸腹不過一拳之隔,容淑藍垂在地面上的手一撐,身體朝後一滑,躲過這一擊,緊接着纖腰一挺,雙腿飛快踢出,準確地踢在二人的腦袋上,將二人踢飛。
“砰!砰!”兩人的落地聲,令靠近蘇卿那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不知從哪兒飛來的一截藤條給纏住了腰身,凌空朝後倒飛了過去,與之前那兩人跌在一處。
容淑藍的手裡,不知何時握着一根嫩綠纖細的藤條,甩飛了襲擊蘇卿的人,手裡的藤條並沒有消失,而是一人抽了一鞭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三人甚至沒來得及哼上一聲,就生生痛昏了過去。
說起來慢,這一連串的動作不過都在眨眼睛完成了。
被藤條抽中的三人,痛得渾身冷汗淋漓,面孔烏青,眼裡都流露出深深的恐懼和絕望。容淑藍第二鞭還未抽下來,三人都是眼皮一翻,昏了過去。
容淑藍看着手中藤條倏然消失不見,她微微愣神後瞪大眼睛道:“小東!你的葡萄藤,竟然能直接鞭打人的靈魂!”
立刻,腦海中傳來小東得意的哼哼聲。
“那可不!我小東大人是開天闢地以來,宇宙間第一株葡萄藤,我可是大有來頭的!沒點看家的本領,我哪好意思出來混呀!”
容淑藍強忍着笑,違心地稱讚了它幾句,倒把小東樂得找不得北了。
容淑藍與小東調侃了兩句,找出繩索,拔出匕首,挑斷三人的手筋腳筋,將三人結結實實捆起來,扔出帳篷外。
這邊鬧了出奴僕刺殺主人的事件,外邊巡邏的人居然完全沒有發現。
直到幾聲重物落地的“砰砰砰”聲,在寂靜的夜裡傳來後,纔有人驚覺不對,招呼同伴朝帳篷奔跑過來。
待來人看清地上捆綁着的幾人時,遲鈍的還一臉茫然,機靈的已經額頭冒冷汗,兩股戰戰。
不用容淑藍吩咐,機靈的僕從們揚聲喊了起來:“大家快醒醒!有人刺殺少爺,有人刺殺少爺!”
尖銳而慌亂的聲音把熟睡中的衆人都驚醒了。
蘇卿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師傅?”
“一點小事,你不用管,繼續煉化藥效。”
蘇卿素來對容淑藍極爲信服。在容淑藍的身上,有一種連他也說不上來的極爲強烈的安全感。這會師傅說沒事,那一定就是沒事。
蘇卿閉上眼睛,沉下心神,繼續運功修煉。
等外頭的喧鬧聲達到一個頂點,再慢慢安靜下來之後,容淑藍才揭開帳篷的門簾,彎腰走了出去。
“少爺來了,肅靜!”
不知誰喊了一句,騷動的隊伍立即安靜下來。
巡邏小隊被臨時推選出來的小隊長是一個十七八歲、長得虎背熊腰的少年,他抖着嘴脣,一步步走到容淑藍身前三步外,跪下,用力磕了三個響頭,擡起磕得青腫的額頭,顫聲道:“少爺,是小人們失職,請少爺責罰!”
巡邏小隊三百多號人齊刷刷在少年的身後跪下了。
容淑藍低頭打量起這個少年,久久無語。
在容淑藍的沉默中,隊伍的上空彷彿籠罩着一團烏雲,就像暴風雨來短暫的安靜,有種令人膽戰心驚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