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銘攔住了她:“你要怎麼去找他?“
徐素瑤不解道:“什麼怎麼找?我就直接這麼去找他不可以嗎?“
徐思銘好笑道:“宮裡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剛開始不知道,現在也不知道嗎?依我看,他們只是推測慢了一點,這時候只怕已經進了宮,在搜尋你的屍體了,你要怎麼跟他們解釋,你躲過了地震,又消失在了現實世界?“
徐素瑤沉默了片刻,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徐思銘看了眼兩個孩子,見安安似乎哭鬧累了,懵懵懂懂的睡着了,可平平卻依舊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正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們。
他皺眉想了想,才緩緩說道:“素瑤,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平平真的很適合做一個帝王……“
徐素瑤再度沉默了。
徐思銘等了一會兒,等不見她的回答,只好道:“我原本不想逼你,只是如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由不得我們做主。”
後者嘆了一口氣:“我不是已經認命了嗎?這兩三天,我一直在籌劃着宮裡的事情,替平平掃清門路……”
“不要騙我了!你真當我不知道嗎?你不是在尋找懷孕的妃嬪嗎?不是還存着一線生機,覺得如果找到了大元-,w≯ww.聖上的後代,平平就可以平安退出嗎?你醒醒吧!他自從在衆人面前露面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平靜的生活可言了!”
徐素瑤被他說的心裡很難受,眼神凝在平平身上久久移不開。
徐思銘再接再厲道:“宮裡有野心的人很多,即便是朝中大臣裡面……也有很多不甘心的人,平平只是兩歲的孩子,誰會服他?你倒好,不說全心全意的幫助他,反而拖他的後腿!”
“我沒有!”眼看着徐思銘說的越來越難聽,徐素瑤忍不住咆哮出聲。
徐思銘索性按住了徐素瑤的肩膀:“你就是!你想讓平平以後怎麼想?你也知道,他是個早熟的孩子,我們誰也不知道,他現在的心智究竟是多大……說句不中聽的話,你也不要把他想的太厲害!你好好想一想,他就算再聰明,也只是十一二歲的心智吧?十一二歲是什麼情況?他知道你爲什麼讓他進宮?不會的吧!他最多知道,自己進宮可以幫到你們的忙而已!難道你想讓他覺得,你拿他當做工具嗎?有用的時候,讓他進宮,沒有用的時候,再接回來?那麼以後呢?他是不是還要想着,下次你會在什麼時候要利用到他?”
徐素瑤簡直驚呆了:“你,你分明在強詞奪理!他,他怎麼會那麼想!”說完之後,她還喃喃自語了好幾回,實在不能接受,平平會那麼想。
平平道:“素瑤,你從小,還受到過父親的寵愛,我卻從來沒有過,我比你更懂得孩子的心思……素瑤,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我都會心有餘悸。可爲什麼平平看起來卻毫無恐懼之色呢?他在討好你,他害怕自己沒有用,害怕連一丁點的利用價值都沒有,然後你就會徹底的拋棄他!還有,你難道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性嗎?他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害怕,你有沒有想過,他之所以不懼生死,是因爲已經無所依戀了!”
徐思銘一點點的說着,直說了將近半個時辰,徐素瑤剛開始還言辭激烈的反對幾句,後來慢慢沒了聲音,再後來,心裡已經認同了徐思銘的觀念了。
畢竟,她心中對於平平有很大的愧疚。
良久之後,她終於開口問道:“那你,你是什麼意思,你準備怎麼辦呢?”
徐思銘眼中忽然放光道:“真龍護體!”
徐素瑤啊了一聲,不解其意,只聽徐思銘刻意的壓低了聲音道:“素瑤,你要知道,平平繼承皇位已經是不容置疑的事情了,既然如此,你何必不一直助着他,做他最堅實的後盾呢?這一次,是最好的機會!你好好想一想,房屋忽然倒塌,你與平平、安安三個人憑空消失,卻又毫無損傷的又重新出現,這不是真龍護體是什麼?不是因爲平平是真命天子,有上天的庇護是什麼?現在那麼多的人懷疑平平的來歷,何不一次性堵了他們的嘴?”
徐素瑤狐疑的看着徐思銘,心裡有些詫異他的這番話。
徐思銘聳了聳肩:“這都不是我的主意,是閔夫人他們的意思……”
徐素瑤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忙擡高聲音反問道:“閔夫人?”
徐思銘鄭重的點了點頭,沉聲道:“你還記得嗎?那年我們與銘文館比試,董忠敦書寫他的心願的時候,寫了一個‘野’字?”
徐素瑤急忙問道:“怎麼,這件事情還有什麼影響不成?”
徐思銘苦笑道:“董閣老的死因,你是最明白不過的,大元聖上的手段,你也明白,斬草不除根,他心中難安,我聽閔夫人說,聖上書寫了一個本子,是讓下一位聖上要做的事情,其中一件,就是讓望族董氏,徹底消失……”
徐素瑤嚇了一跳。
董氏與閔氏,本就是百年士族,要想一朝除盡,難上加難,可若是徐徐圖之,別說一個家族,就是四個五個世家也能慢慢的清理乾淨了。
“這種消息得來不易,但卻一定是確切真實的,閔夫人也是着了急,她自言,若是董氏一族在她手裡毀了,她死後也沒辦法面對董氏一族的列祖列宗!”徐思銘繼續說道。“忠敏因爲林月茹,行事已經失了分寸,忠敦那個‘野’字,並非野心,實則是出世不爲官,深山做野夫之意,這些年來,他也立志如此,只做個閒散的官職,不大理事。你忍心讓閔夫人……”
“行了,你別說了!”徐素瑤覺得自己簡直煩透了。
徐思銘卻仍舊道:“不僅僅是閔夫人,還有很多人,他們都希望你能擔當起來。素瑤,有些事情,你來做,平平來做,比別人做好很多。大元聖上的血腥手段,已經讓大家害怕了,他們不願意,也不能再接受血的洗禮了!”
徐素瑤心煩意亂,忍不住頻頻看蕭楠霆。
鏡子裡依舊是蕭楠霆書寫什麼的模樣,徐素瑤想了想,忽然放大了他寫的那張紙。
黑白分明的墨跡分明是“神女”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