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涼亭上,四周的景色一覽無遺。
身後是高大的香蕉,四周是蔥綠的果樹,一邊是隨風搖動的苦伏竹,眼前是一波青綠的塘水,微風輕撫,蕩起一條條水紋,水塘上還挺立着幾個尚未完全枯萎的荷葉,還有幾根孤零零的落去了荷葉的枝幹。吹着從山間來的涼涼清風,看着這一切,阿聰不由嘆道:“你這邊真好。”
當年年少行事孟浪,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以爲憑着自己手中的兩隻拳頭一腔熱血就可以打抱不平、伸張正義、鋤強扶弱,如今想想一切都不過是狗屎一堆,如果後面不是有老爺子在後門擦屁股,自己早就被關在籠子裡吃大餐了。
說實話,他也想像阿浪、鳴人一樣,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棟房子,找個老婆,閒時打打獵種種花什麼的,但理想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他家老爺子非殺了他不可。當年不聽他的話從軍隊裡跑出來開安保公司,這讓以軍人世家爲豪的老爺子很沒面子,差點和他翻臉,如果再這樣,在他眼中,可真的是無可救藥了。同人不同命呀,阿聰在心裡暗暗嘆道。
“這當然,我這裡可是風水寶地。你看,依山傍水,坐北朝南,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的,多好。”樂浪聽了他的感慨,比手劃腳,很是臭屁的說道。
“嗬,你什麼時候學會看風水了?”阿聰乜了他一眼說。
“這風水還用學,稍微動動腳指頭想一下就知道,明年我還打算在這裡蓋一棟三層的樓房,這邊再稍微擴大一些,到時候肯定更好看。”
“蓋那麼多幹嘛,你一個人住得過來嗎,還是你打算多娶幾個老婆,我可是聽三郎說了,將來他要娶八個老婆的,好像是一個給他洗衣服、一個給他做飯,一個陪他玩,還有什麼來着,三郎,你以前說要娶八個老婆做什麼?”
三郎剛剛把他專用的小釣魚杆放回去,看到他們在這邊泡茶吃東西就跑了過來,聽到阿聰問,就掰着手指數了起來:“一個幫阿浪叔叔幹活、一個陪我玩、一個給我和阿浪叔叔煮飯吃、一個要洗地板,一個嗯,想不起來了,等以後想起來再說。”三郎歪着腦袋瓜想了半天,還是想不起來,只好無奈就先這些了。
聽了三郎的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看看時間差不多,一堆人就起來走過去挖番薯了。三郎急匆匆的跑去旁邊拿了一根樹枝過來,就要往土堆上挖去,樂浪看了連忙一把拉住。這小傢伙,如果說什麼東西最積極的話,那就是吃東西最積極。
阿良看到挖番薯了,也收起魚竿走了過來。三個大男人開始拿起東西挖起番薯來,挖番薯最簡單,隨便拿根樹枝或者木板都可以,如果不怕熱,還可以自己用手挖。三郎小屁孩也拿着小樹枝蹲在旁邊挖着,他人雖然小,但這番薯都不知挖過多少次了。兩個女的站在旁邊看着幾個大小男人挖着番薯,嘴裡還不停的指指點點的說着。
“真有意思,以前我只是聽過貢番薯卻都沒有自己見過,更別說自己動手了,現在總算是見識到了。”秋雪看着幾人挖着番薯在旁邊對着少卿說。
“我倒是貢過,以前小的時候,地裡的番薯熟了,我爸和我媽一起在地裡掘番薯,我和我哥就在那邊搭個小土堆在那裡貢番薯,可有意思了。上學的時候也貢過,不過都是一堆男生在貢,我們一堆女生就在旁邊等着吃,想起小時候的事真好玩,這長大了就越來越沒有味道了。”
“怎麼沒有味道,是不是阿浪對你不好?”秋雪對着少卿揶揄着說。
“作死呀你”少卿聽了,也不知想起了了什麼,臉紅撲撲,嗔怒的對着秋雪胳肢窩騷去,秋雪沒防備少卿來這一招,頓時被弄得“咯咯咯咯”笑了起來。
幾個男人聽到聲音,轉頭看了一眼,看着笑鬧的兩個女人,不由搖了搖頭,就繼續挖起番薯來。
三郎窩在樂浪和阿聰旁邊,像只肥小老鼠一般挖着洞,一會兒就挖到了燒得焦黑的土塊。他賣力的把土塊撥到一邊,然後繼續往裡面挖着。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麼,連忙用樹枝飛快的撥開土塊,弄得他旁邊的樂浪和阿聰連連皺眉。
一會兒,一塊番薯就被三郎給挖了出來。三郎一看,一下把手中的樹枝一丟,麻利的拿起番薯,高興的跳着叫着,他拿着番薯來到樂浪面前炫耀着說:“阿浪叔叔,阿浪叔叔,你看我挖到番薯了。”
樂浪看着笑得眼睛都快沒了的三郎,很是無奈的誇獎着說:“三郎真棒。”
“三郎是最棒的。”三郎認真的點了點他的小腦袋說。說完,就開心的拿着手中的番薯跑到少卿和秋雪旁邊炫耀起來,當然又是讓兩人好好的誇了一頓,然後他拿起番薯就要剝起皮來吃,少卿看了連忙從旁邊的涼亭裡拿來一塊布把番薯上的塵土擦去,叫他去洗一下手纔過來吃。三郎聽了乖巧的在旁邊的水溝裡洗了下手,隨便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才從少卿的手中拿過番薯來,剝着吃。
番薯還是很熱,差點燙到三郎的舌頭,弄得他一邊吹着番薯,一邊咬着,那神情看起來可愛極了,旁邊的秋雪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幾張。
樂浪他們把土堆直接推平,然後從上面開始慢慢的往下挖,這樣裡面貢熟的番薯比較不會破掉。挖起來的番薯用一個簸箕裝了起來,剛剛拿了一大堆番薯出來,還剩了不少,樂浪還擔心不夠吃,現在看到這差不多一簸箕的番薯,那多餘的擔心頓時散作雲煙,只怕是吃不了那麼多。
挖完番薯,幾個男人渾無體態的一屁股坐在土地上,也不怕髒,拿過番薯,稍微拍去番薯上的土層,就剝着皮吃了起來。兩個女孩子比較愛乾淨,拿着布稍微擦了一下,才一人一個拿着吃了起來。
“好久沒有貢番薯吃了,沒想到這味道還是沒變。”阿聰一邊吃着番薯一邊感慨的說。
“有些人呀,有時候山珍海味吃多了,回過頭來,感覺還是咱們的鹹菜大腸味道好。”樂浪不冷不熱的說。
阿聰聽到樂浪話裡的嘲諷,頓時瞪着眼對着樂浪說:“什麼山珍海味,你不知道,我這陣子吃的可是比豬還差,天天就吃泡麪。”
話剛一說完,阿聰心想要遭,連忙補救着說道:“不過那個泡麪味道也不錯,還有很多口味,有酸菜的、有牛肉的、有老鴨筍乾的”阿聰一邊說着一邊偷偷的轉頭往後面看去,看到秋雪不在那邊這才鬆了口氣。
驀的,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轉回頭來,猛然看到一張臉出現在自己眼前,頓時嚇了一跳,待看清是秋雪時,臉色頓時變黃。
“番薯好吃嗎?”秋雪蹲在阿聰的旁邊溫柔的關心問道。“
吃。”阿聰看着秋雪如花的笑臉,躊躇着說。他剛剛說了一件很不該說的事實,也不知道秋雪會不會發飆,心裡有點忐忑。
“好吃你就多吃點。”說着,秋雪把手中剝好皮的番薯直往阿聰的嘴裡塞去,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阿浪和阿良兩人對視了一眼,心想着山下的老虎真可怕。阿聰看到阿浪和阿良那一臉古怪的表情,不由尷尬的說,“這番薯的味道...味道真是不錯。”
阿浪和阿浪看着阿聰,大笑起來。
一旁的秋雪狠狠的瞪着阿聰,暗暗惱怒的想着,竟然說老孃的煮的東西比豬還差,看我回去怎麼修理你,哼。
“哇,這是什麼味道,這麼香,聞得我肚子都餓了。”
陶成和何詩韻兩人走進後院,就聞到一股香味。
他們兩人划着小船在溪裡玩了一陣後,還去村裡最熱鬧的溪邊步行街玩了一會,就轉頭回來了。回來看到裡面沒人,聽到後院的笑聲,就走了過來,沒想到一堆人竟然在後面貢番薯。
“有情飲水飽,不吃也止餓。”看到陶成和何詩韻,一旁的阿良揶揄着說。
“什麼飲水飽,吃口水就可以了,還喝水?”不知什麼時候,鳴人也走到後院來,聽到阿良的話後,接口說道。
陶成和何詩韻聽了,想起船上那被鳴人看到的羞人情景,頓時滿臉通紅。
不過幸好鳴人並沒有要繼續調侃二人的意思,看到土堆旁幾人吃着番薯,連忙走過去,“哎呀,有番薯呀,不錯不錯。”
看到鳴人走過去,陶成稍微回覆了一下心情,也走過去拿起一塊番薯,拍了拍上面的土,剝了皮遞給旁邊的何詩韻:“試一下,味道不錯。”
“嗯,”何詩韻接過手中,張開小口輕輕的咬了一下,點了點頭,“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