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忘記將這封密信壓起來了。”
一見教皇陛下格外有興趣的樣子，烏倫諾貝下意識就覺有些不妙，可這個時候他能說什麼，只得束手而立一同看向了那個高級執事。
主要還是烏倫諾貝沒有想到教皇陛下一年多沒露面卻是說來就來，再者說他一直都是對與低等位面聯盟有關的情報密信格外上心，覺得有可能會影響到教皇判斷或者有可能暴露那些大長老或者先知大人的消息，他都會選擇隱秘處理掉，至於魔族小公主有可能懷孕這件事情烏倫諾貝倒也沒有怎麼上心。
事實上烏倫諾貝覺得這個消息太假，所有位面世界能確定的就是尼古拉斯已經消失了兩年有餘，而他見小公主還是在兩年零兩個月之前的某個晚上，那次卻是和魔族國主發生了嚴重的衝突險些動起了手來，這在魔界也不是什麼秘密。
兩年多的時間，小公主要是懷孕的話早就生出來了，而情報中對這一點也是有些迷糊——情報的來源可以推斷出小公主懷孕，但這兩年以來莫說誕下嬰孩，就是她的身材根本都是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陛下，這都是推斷出來的，哪怕其中有一些我們無法解釋的疑點。”
那執事看到教皇並不像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一樣面帶恥笑，相反還是一副很有興趣的神情，心中一喜的他忙解釋道：“半山城有我們的人，城主府也安插了不少，無論侍女或者護衛，我從他們那裡得到了消息，說是一年半以前維多尼亞親王殿下曾經帶着一個醫師、藥師和巫醫去了半山城，屬下及安排在半山城的人當時就覺這其中有問題，因爲能勞動親王殿下的，也就只有小公主了。”
“說下去。”
教皇越發有興趣了，掩起桌上的密件坐直了，笑眯眯看向那執事說了一句。
“是，陛下。”
那執事不由自主躬了躬身，又道：“起先我只是以爲小公主生病了，不過聽半山城城主府安插的那些眼線說維多尼亞或者小公主有些神神秘秘的，我當時一好奇就派人去查那醫師、藥師和巫醫，誰知道他們進去城主府後院竟然是再沒出來過，而我們的人根本再連一次都沒見過，彷彿那三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越發就覺這其中肯定有問題，好在維多尼亞親王殿下雖然事後處理果斷，但顯然她去找那三人時並沒有太過謹慎，沒費多少力氣我就在帝都找到了被親王殿下帶走的那三人的親人好友，畢竟能被親王殿下帶走的人也不是一般人。”
執事很聰明，他知道這次或許是自己晉升高級執事的唯一的機會，他看得出來教皇陛下並沒有急着催促自己簡短一些的想法，便恨不得將自己的智慧和對這件事的處理方式極力的渲染後一古腦全倒給教皇陛下。
“那個醫師擅長的是引產，最成功的病例就是替一個懷了三年死胎幾乎被人判了死刑的婦人引出死胎保住了性命；還有那個藥師，他擅長調製各種安宮保胎的藥劑，在帝都他們那個圈子裡也是數一數二的；至於那個巫醫就神秘一些了，不過我們找到那一段時間在帝都失蹤的巫醫時，查出來一個叫哈德的巫醫失蹤的時間和親王殿下帶着那三人去半山城的時間相當，而那個巫醫最厲害的本事就是能處理各種奇特詭異的孕事，比如懷了魔熊胎兒難以誕下的麋鹿，譬如與自己魔寵發生關係後有了身孕的女子，哪怕再兇險再離奇，他都有辦法解決。”
“這未必就能證明小公主懷孕了吧？”
那執事好不容易收住了口，烏倫諾貝忍不住插口說道：“一個懷孕超過兩年多時間的人，怎麼可能身材一點變化都沒有？而且你安排在半山城及小公主身邊的人都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近兩年的時間以來小公主除了體弱多病經常在服用藥劑以外，身形倒是日漸瘦削卻沒有一點大肚的跡象出現。”
“主教大人英明。”
很會來事的執事輕拍了烏論諾貝一記馬屁，旋即又道：“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甚至我還懷疑是不是維多尼亞親王殿下自己懷了身孕，但通過我慎密的調查，最後得出的結論還是小公主懷孕了。”
“噢。”
教皇眉毛挑了挑，笑道：“說說看，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教皇向來對他們這些人都是不假辭色，從來沒有被教皇陛下這麼看過的執事只覺渾身上心毛孔一齊透着讓他有些顫悸難言的舒暢。
“還好沒有全部寫進密件情報當中，否則哪有機會這麼近距離向陛下闡述呢……”
那執事激動地想着，卻是竭力保持着平靜向教皇陛下恭敬說道：“維多尼亞親王殿下和小公主居住在半山城，但顯然她們不想半山城包括城主府的人知道這些，所以每次買藥她們都會回來帝都購買，我就是以這個爲突破口最後才確定了小公主真的是懷孕了。”
“藥劑無法確定，畢竟親王殿下去那個藥房買什麼藥還沒人敢跟在後面看，而她每次也會故意亂七八糟選上各種不同功效的藥劑，所以很難從藥劑上判斷出什麼來。”
執事侃侃而談：“但顯然是那不知被殺死還是軟禁的巫醫和醫師開出的草藥卻是不同，這些東西估計親王殿下不識也不敢亂買，哪怕她每次從各個藥房只是單買或者購買幾種，甚至還派出下人去買，不過這一切都沒有瞞過我們的耳目。”
“傷藥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四十，而且還是治那種失血過多的創傷……”
執事比了一下“四”，又道：“親王殿下顯然不知道每家醫館和藥房都有做帳的習慣，哪怕她一次拿再多藥劑草藥，只要有心查就一定能查出來。那些藥劑不好說，但最多的更是藥力極猛的補藥，不過藥草我找了許多醫師和巫醫來分析過，治療傷藥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四十而治療寒癤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三十；而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安胎保宮，這佔到百分之七十五以上。”
“一直不能確定小公主是不是懷孕，但我安插的眼線絕對能保證服藥的小公主沒有任何外傷，包括惡臭味不掩的寒癤更是和她沒有半點關係，但服藥的人可以確定就是這兩年來體弱多病的她，所以我大膽推斷小公主是懷孕了，雖然我沒有辦法解釋長達兩年的時間爲什麼生不下來也不顯山露水。”
“很好，很好！”
教皇陛下笑呵呵一連叫了兩聲好，這才說道：“做一個低級執事屈材了，你等下就去換件黑袍穿吧。”
繡有教徽及特殊標記的黑袍只有高級執事纔有資格穿戴，那低級執事一聽登時大喜，一步登天的他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直是一臉驚喜身軀顫抖着向教皇陛下跪拜了下去。
“一件小事，其中往往蘊含着大事，如果你們向他一樣注意去挖掘的話……”
教皇看着那些驚羨看着“幸運兒”的其它中低等執事，也不再多說什麼卻是扭頭看向了面容有些僵硬的烏倫諾貝。
“我親愛的主教大人，你能告訴我小公主懷孕這件事情重不重要？”
烏倫諾貝額頭冷汗“刷”地流了出來：“重要……只是……”
“只是什麼？”
教皇淡淡一笑，說道：“是不是你覺得兩年多的時間不見尼古拉斯，那麼小公主真懷孕的話就和他沒關係？能讓咱們國主最疼愛的且數年來一直在幕後運籌帷幄的聰明驕傲的小公主懷孕，你覺得會是其他人嗎？如果尼古拉斯是小公主腹中胎兒的父親，你覺得這還是一件小事嗎？”
“不……不是……”
烏倫諾貝額頭冷汗涔涔而下，顫聲說道：“只是……只是這個消息不能確實，而且他的情報密件當中所述不夠詳盡，我也沒來得及找他詢問……”
“陛下！”
那執事狂喜未褪卻又不安起來，如果得罪了主教大人，就是晉升到高級執事一樣沒他好日子過，仗着膽子的他說道：“屬下斗膽插上一句，當時密件送得有些倉促，很多後來分析出來的情報也沒來得及寫上去，屬下也是剛來主神廟還沒來得及向主教大人彙報，其中詳情主教大人也是不知道。”
“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想再看到下次。”
教皇的聲音緩和了下來，凝聲說完站起來，看似緩慢地跨出一步卻是直接倒了殿外，再幾步卻已經消失在了烏倫諾貝等人的視線當中。
“主教大人……”
那執事小心地向烏倫諾貝說道：“剛纔陛下相問，屬下不得不……”
“不用解釋了。”
烏倫諾貝向他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而他的心中卻是急道：“怎麼辦？這個消息要不要告訴先知大人！畢竟先知大人已經和尼古拉斯達成了協議。看教皇的表情，他是不是要對小公主不利還是其他什麼……怎麼辦！”
………
“你沒聽錯，小公主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懷孕了。”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城外的魔神教教皇靜靜飄在高空，就像自言自語似的說道：“而且這個孩子百分之百是尼古拉斯的。”
“你憑什麼這麼認定？”
一個相同的聲音在教皇腦海中響起。
“除了擁有那怪物血脈的尼古拉斯以外，誰能讓一個女人在長達兩年的孕期當中身形沒有任何改變，什麼樣的胎兒能讓母親的身體機能大幅度減退衰弱，甚至整天都要靠藥劑維持才能保持身軀的正常健康以確保胎兒的養分需求。”
“你這麼一說，倒還真像是那種回事。”
“嗤！”
那聲音未在教皇腦海中沉寂下來，教皇不遠處的空間就被撕裂開了一條裂隙，精準出現在教皇身前不過米許位置的當中，教皇的本尊身軀卻是踏步而出。
“很好，非常好。”
教皇本尊一臉喜悅，卻是朝自己的分身說道：“沒想到尼古拉斯還沒出山，竟然得到這麼一個好消息。”
“很好嗎？”
教皇分身哪怕已經知道了“自己”在想什麼，卻還是依照以往的慣例好奇問道：“你想用這個懷了身孕足以成爲最大砝碼的小公主來要挾尼古拉斯？嗯……這倒是個好辦法，爲了一個女人，尼古拉斯就敢和整個光明位面爲敵，那爲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咱們讓他幹什麼，他還能拒絕嗎？”
“呵呵，沒有那個必要。”
教皇本尊笑道：“你知道我對尼古拉斯什麼最感興趣嗎？”
“這還用說，當然是他的那些怪物了。”
教皇分身毫不猶豫地答道：“離了那些怪物，他根本什麼都不是。”
“具體一點的說呢，比起那些怪物包括那隻母獸，我更對那隻在亡靈位面入侵亞蘭大陸時誕生的那個極端醜陋的怪物有興趣，嘖嘖，一個剛剛誕下的怪物就有了那麼恐怖的實力，成長進化性幾乎又是無限，它纔是最讓我動心的。”
“你的意思是……”
教皇分身遲疑不定地說道：“小公主腹中的胎兒和那個醜陋的怪物有着相同之處？”
“不同。”
教皇本尊笑着搖了搖頭：“那個怪物是獨一無二，可能這個世界上不會再誕下第二隻了，它的出現完全就是異外中的另類。不過小公主如果真的懷了尼古拉斯的胎兒，那就算比不上那隻醜陋的怪物，也一定不是尋常的存在，絕對擁有尼古拉斯自身都無法比擬的成長進化速度，或許還包括他那些怪物。”
“不一定吧？”
教皇分身皺眉說道：“小公主懷的是尼古拉斯的孩子，又不是那些怪物的，尼古拉斯自身的實力也就那樣，又怎麼可能誕下一個多麼厲害的嬰孩。”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
教皇呵呵笑道：“血脈對一個人的影響是巨大的，或許尼古拉斯他沒有多大的變化，但這也足以讓他從一個普通人一躍成爲一個強者，你可不要忘記他在光明位面洛威平原的表現。血脈這種東西很難說，雖然我們不能完全確定小公主腹中的嬰孩是不是會比尼古拉斯更強，但用了近兩年時間非但沒生下來而且竟然讓小公主的肚子都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對養分的需求到了變態的地步而使得小公主需要大量進補才能滿足它的需求，你覺得這樣的胎兒會是一個普通的胎兒嗎？”
“照你這麼說那根本就是一個怪物？”
教皇分身睜大眼睛做了一個“撕裂”的動作：“將來它的出生，不會是從內部先將小公主內臟吞噬一盡，然後再撕裂她的身體破體而出？”
“這就不是我們需要理會的了。”
教皇本尊邪邪一笑，說道：“小公主不重要，哪怕她竟然能將眼線安排進了咱們許多執事和統領及大魔王的身邊，絕對的力量面前陰謀顯得很是可笑，我對她沒有興趣，有興趣的只是她腹中的胎兒罷了。”
“事不宜遲，兩年的時間了才發現，可不能再拖了。”
教皇本尊說着頓了頓，又道：“你去混沌位面待在飛船裡面，現在什麼損失我們都可能承擔，哪怕魔界被光明神教統治或者魔神教被完全抹平，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但如果飛船被摧毀了，我可沒有再一個萬年的時間來等待。”
“明白。”
教皇分身點頭應了一聲，正準備撕裂位面裂隙去混沌位面，只見教皇本尊飛向了不遠處的帝都，卻是問道：“你不是去半山城？”
“有些事情，還是和國主通個氣比較好。”
教皇本尊身軀已經消失在了分身視線當中，他的聲音還是響起：“反正他也會應下來，那又何必鬧的大家不痛快，至少現在我們還得依仗魔族牽制光明神教的力量，不是麼！”
“呃……”
教皇分身應了一聲，枯爪在空中一劃旋即撕開位面裂隙一頭紮了進去。
………
“教皇來了？”
帝都王宮當中，一夜宿醉剛剛醒來正在用餐的魔族國主收到這個消息時不禁一愣，旋即就是猛地跳起來：“不會是位面大戰打起來了吧？我怎麼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陛下，教皇大人還在側殿等着您呢。”
那個侍衛統領恭敬說道：“不過看教皇大人的表情倒是一片平靜，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
“走。”
魔族國主亞歷山大隨意擦了擦嘴就向門外走去，剛出門卻又轉身朝門口的侍衛吩咐道：“去找黎羅亞，他這會應該在後殿和摩斯他們商量事情，讓他們馬上到側殿來。”
幾個侍衛領命匆匆而去，國主這才向側殿走去，到了殿外微微頓了頓腳，深吸一口氣，他的臉上露出自然的笑容這才走了進去。
“教皇大人，好久不見了。”
“陛下。”
相視一笑落座，教皇絲毫沒有給國主客套的機會，直接開口說道：“小公主懷孕了，陛下知道這個消息嗎？”
“什麼！”
國主亞歷山大剛剛端起茶杯的手忍不住就是一哆嗦，大量茶水灑在身上他也似沒有知覺一般，那嚴重扭曲的臉上滿是驚駭：“你說什麼？”
“消息應該錯不了。”
教皇微微一笑，又道：“我來，不只是告訴陛下這個消息，我想帶小公主走，以後陛下就可以當自己從來沒有擁有過這樣一個女兒就可以了。”
“轟！”
又驚又怒的國主一巴掌連茶杯帶桌子轟成了殘渣，他猛地站起來怒視着教皇：“你說什麼！”
“你應該聽到了。”
無視駭然失色從殿外破門破窗飛進來的黎羅亞等人，教皇微笑看着國主說道：“無非是場交易而已。小公主，我要定了，你可以說說你想得到什麼，我看看能不能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