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炎熱的盛夏之夜,宅外的蟬和蟈蟈還在不知疲倦地嘶鳴着,皎潔的月光灑在古井之中,照的院子裡非常的明亮,一草一木的投影都格外清晰。
昨夜本是十五,月圓人圓之夜,但似乎這氣氛卻是處處透着怪異,陰森的可怕,昨夜被嚇的門窗緊閉地人想起那些慘叫,就覺得渾身上下依舊在顫抖。
這裡死了很多人,就在昨天晚上,天野城頭號家族陸家已不復存在,全族上下一千二百餘口人,除了尚不知所蹤的兩位少爺之外,其餘的人卻已統統做了刀下之鬼,包括家族陸嘯天和其夫人冷凝霜。
現在,整座天野城都被怨魂之氣所籠罩,令人抑鬱萬分,給壓的呼吸都極其不順暢了。只有那些武道高手不受影響,精血旺盛,能避邪驅鬼,那裡會像尋常人一般的不堪。
但若是有修仙者在這,必定會發現這種現象卻是十分的詭異,因爲天野城的四方上空的濃厚的精魂怨氣都有規律地朝城中一個地方彙集,雖然緩慢,但卻一直持續不停,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將它們聚攏。
良久之後,這種狀況才漸漸停止了,仔細一看,驚奇的發現,這些怨氣已經比之前少了大半,雖然還是籠罩着整座天野城,但明顯不是那麼密集和精純了,城中的人都舒服很多。
“呼,還是有些不夠,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能摸到築基期的壁障了。”
古香古色的屋子中間東瓶西鏡,如此擺設的,屋子中央有個中年男子盤坐在蒲團之上,身着黑衣,狠狠的捶了下地板,由於煉魂大.法的原因,乃至於全身上下都被黑氣所環繞着,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殘留在屋內的冤魂厲鬼的尖叫,看其聲勢像要把中年男子給活活撕碎,但是卻好像有所忌憚,只敢張牙舞爪,卻又不敢撲上來。
對於這些,中年男子毫不在意,只是大手一揮,所有的精魂都被其吸入掌心,張口吞了下去。
“這習武之人的精魂果然比普通人要強大許多,居然還會有反叛之心,不過,逃得掉嗎?也是我功力不夠,不然哪……”
中年男子微嘆一聲站了起來,緩緩走進內室牀前,伸手探到牀頭上的一個微凸的地方,月光照在其上,光滑無比,在整個牀頭十分突兀,顯然是經常摩挲。只見他將真元力運轉在手上,用力一轉,悶重地隆隆聲響過,本掛着字畫的牆壁竟然往右邊移動了,頓時,出現一道約丈許高,半丈餘寬的通道。
往其內一看,黑幽幽的,伸手不見五指,比外面的冤魂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中年男子提了提氣,兩袖一拂,便已走了進去,沿着通道剛進來,便是一排臺階,原來竟是一個地下密室。
中年男子屈指彈了一彈,壁上掛着的油燈頓時全燃,把密室照得明亮。這纔看清,在此不甚寬闊的地方,中央卻有着一個橫縱約兩丈的大坑,坑內有大半池地暗紅色液體,讓密室裡充滿了血腥味。血池四周各有着四個獸首,非金非銀非銅非鐵,面目猙獰可怕,其母有神,好像是活着的一樣。
看得出,中年男子對此也頗爲忌憚,小心翼翼地繞了過去,跨入血池中央,盤腿坐下,血液正及其腰部。只見中年男子十指緊扣攏在胸前,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一段生澀難懂的咒語。
漸漸地,他額頭上開始泛起細密的汗珠,神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但目光卻不是委頓而是閃爍着興奮地光芒。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血池上方的空氣都變得稠密起來,慢慢地化做一個人形,此人有着一頭血紅色的長髮,只露出個背影,看不見面部長相,見此狀,中年男子才深呼一口氣,抹了把汗,從血池中走了出來,恭敬地站在一旁,討好似的說道。
“主人,我已經着手去弄下一批精血了……”
“不必了,”那紅髮男子開口了,聲音尖銳刺耳,聽起來難受。“普通人得精血怎麼足夠我繼續使用?”紅髮男子緩緩說道。
“那,依主人之見……”中年男子小心地試探着。
“蠢貨,當然是修真者的精血了。”紅髮男子不緊不慢。
“是,主人,但屬下功力尚淺,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啊。”中年男子小心地奉承着提出了疑問,諾諾的道。
“你修煉的怎麼樣了?”
“回主人,屬下資質愚鈍,目前還在引氣期九層徘徊。”紅髮男子冷哼一聲。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也不瞞着你,若不是我功力尚未恢復,豈會用你這等低階修士,要在以前,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哼!”
說道這裡,紅髮男子語氣有些淒涼,像是在緬懷,隨便放去的靈魂威壓,就令中年男子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心中懊惱自己怎麼一時頭腦發熱說漏了嘴,要知道他的身家性命可全掌控在面前這位的手中,一個年念頭就可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起上次的情景,更是不寒而慄。
盞茶功夫,紅髮男子恢復了正常:“只需要你盡心盡力爲我辦事,我也不會虧待於你,照你現在的修爲,倒是可以換個好點的法寶了。”
紅髮男子長髮一甩,一杆黑漆漆的小幡夾“嗖”地一聲彈入中年男子手中。
“這杆獸魂幡是故人之物,不過倒是足夠你現在的修爲使用了……”
中年男子聞言大喜,也不顧其他,接過小幡便細細地查看了起來,這幡內冤魂厲鬼一個個兇惡異常,俱咆哮不已,頭生怪角滿嘴獠牙,呼之欲出,散發着威壓強行將震中年男子震退幾步,這分明是築基期的獸魂,再仔細一看數量,竟有六七個之多,他臉色不可遏制的露出喜色,獸魂卻嘶嚎着要掙脫束縛。
他神色一變,大爲驚慌,這時一道紅光又閃了過來,靈光浮現印在幡上,惡魂馬上安靜了許多,中年男子神色爲之一鬆,仍恭敬地站在一旁。
紅髮男子輕嘆一聲,擺了擺手,“滾下去……”
中年男子這才抹了把汗,心有餘悸地退出了密室。
此時,中年男子前腳剛走,血池四周的獸首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邪異的血光隱隱重霄,扭動着腦袋,身軀逐漸出現,竟然活了過來,變成四隻面目猙獰的妖獸,雙目如電,鼻息不停冒着白氣,集龍頭、鹿角、獅眼、虎背、熊腰、蛇鱗、馬蹄、牛尾於一身,雖身形嬌小,如果有個稍微見識頗深的修真者在這裡,一定能夠認出,這怪獸幾乎與消失千年的血眼麒麟無異。
傳說中血眼麒麟乃是五大神獸之一,性好嗜血,帶有魔性,成長起來更是能翻雲覆雨,厲害無比。這種麒麟的幼獸都是在戰鬥中吸取對手的鮮血,得以快速成長起來,像這種靠食死人精血,無疑是變成了被圈養進籠子的豬,實力必然大打折扣。
看樣子,這紅髮男子是急需麒麟來做些什麼,不然也不可能這樣飼養起來,不過,連這血眼麒麟的幼獸都幼獸都能捕捉的到,也足以證明這名紅髮男子的實力非同小可。
只見這麒麟趴血池旁獸口大張,血池中的精血竟被吸入其腹,以一種肉眼能見的速度減少着,最後,更是消失的乾乾淨淨,盡數被血眼麒麟給吞了,然後大口一合,血眼中紅芒逐漸散去,又變成一個獸首模樣,像是什麼也未曾發生,一切歸於平靜。
“這千年麒麟獸魂果然非同小可,僅僅只是幼獸之魂便如此強大。”紅髮男子喟嘆道,原來這四隻血眼麒麟只是靈魂所化,並非實物。
“再讓我動用化魂神功,這代價也是不小,希望不會出差錯。”紅髮男子唏噓不已,紅光一閃而過,便已消失在半空之中,空氣也恢復了正常。
中年男子走出密室,靜坐在蒲團上,雙手捏訣搭在膝上,約過半柱香的時間,蒼白的臉上才漸漸有了一絲血色,輕舒口氣,一拍腰間的儲物袋,靈光一現,一個小小的玉瓶浮現在手中,他麻利地往掌心倒出一粒血紅色的丹丸,吞了下去。
“沒想到,在他的威壓之下,久久停滯不前地修爲竟然有些精進,隱隱的已能感受到引氣期和築基期之間的壁障了。”中年男子嘴角浮現一絲冷笑,愛惜的把玩着那柄小幡,心中忖度,有了這件法寶獸魂奪魄,想必築基期已指日可待,哈哈,中年男子得意忘形的開懷大笑,之前的低聲下氣哪見半分。
他心中又沉吟了半會,又取出一個白色玉瓶,瓶身上貼着一張小小的明黃色符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塗寫着咒語,剛拔掉瓶塞,兩個透明的靈魂體就鑽了出來。
“嘯天兄,冷道友,你們夫妻二人考慮的怎樣了?要知道,王某的耐心可是不足以繼續等待下去了。”王姓男子背過身去冷冷說道,有靈符震懾,他並不懼怕其會逃掉。
“哼,王懷術,沒想到你也成了修真者,連我的神識都瞞過了,你到底想怎麼樣”發話的正是那個中年美婦冷凝霜,雖然僅剩下個靈魂體,但依舊明豔動人,柳眉細腰,彰顯成熟的魅力,她鳳目圓睜,若非是那張明黃色的小符的震懾,她將毫不猶豫地將這王懷術給生生撕碎。
“冷道友的脾氣倒是一點也未變,當年如此,現在還是如此。”中年男子毫不在意,仍然背對着,目光落在牆上的那幅畫上,像是在細細的品嚐其中的味道。
“若非當年爲了你,我何苦會淪落到這個悽慘的局面,連做男人的本錢也失去了,最後更是下嫁我平生最恨的人。”
中年男子目含深情依舊盯着那副畫着,上面畫着的是年輕時的冷凝霜,二八年華。
PS:(這裡,一丈約等於兩米四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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