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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全死了。
他在束手就擒之前,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將一顆毒丸放進了嘴裡,那種毒丸是宇文家每一個像他這樣的級別的家將都必須帶在身邊的,就是準備在這樣的場合下派上用場。
宇文全的全家老小都在宇文家所擁有的莊園裡,因此,不要說他本身有殺身成仁,以報宇文家恩情的打算,就算對宇文家沒有足夠的忠心,他也不敢輕易投降別人。
他不知道高暢是否瞭解所有的事情!在他看來,自己暗地裡拉攏蘇家以及高暢的貼身家將對付高暢的事情做得非常隱蔽,高暢就算想要報仇,也只能把目標對準蘇家那些人,不會算到宇文家的頭上來。然而,高暢卻派人明目張膽地來襲擊自己的車隊,要說,他對事情的真相一點也不瞭解,那說不過去。
他知道,對方之所以要活捉自己,肯定想從自己嘴裡得到更多訊息,收集那些他還不瞭解的情報,另一方面,用自己的口供來印證某些猜想。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守口如瓶,他非常清楚自己,對疼痛並沒有多大的抵抗能力,如此之下,也只好一死了之。
高暢當然不知道宇文全臨死前的這些想法,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此感到失望。
“卑職辦事不力,請大人賜罪!”
崔安瀾單膝跪地,一隻手撐在地上,一隻手放在膝上,面色凝重。
高暢知道這個時候再責怪崔安瀾於事無補,他揮揮手,示意崔安瀾站起身,崔安瀾仍然跪在地上,朗聲說道。
“卑職辦事不力,請大人賜罪!”
“我知道了,你先起來吧,一個人做錯事情,應該被懲罰,沒有人例外,你這次沒有完成把活的宇文全帶到我面前來的任務,回城之後,你去軍法司領受十軍棍吧!”
“大人英明,卑職遵命!”
高暢在長河營中制定了許多制度,軍中每個人的行爲準則都不能脫離那些制度,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故而,就算知道懲罰崔安瀾於事無補,也要照章辦事,以後,其他的人做事情見有這樣的前車之鑑,就會更加仔細,更加小心了。
一陣風從樹林掠過,樹梢沙沙作響,高暢,管平,崔安瀾等人慢慢走出樹林。
“這是怎麼回事?”
高暢指着林子外向着自己彎腰行禮的女子,對崔安瀾說道。
“他們是宇文全隨身帶着的歌姬,我想,大人日後也許能用得上她們,因此,把她們帶回來了。”
那些歌姬擡起頭,楚楚可憐地望着高暢,她們知道,眼前這個人手裡掌握着她們的命運,因此,臉上的神情分外哀婉。
那些歌姬正是青春年華,一個個貌美如花,頭挽高髻,臉上薄施脂粉,大眼,高鼻,小嘴,身上穿着色彩斑斕的錦裙,上面描着細細的花紋,格外豔麗。
有人淡如秋菊,有人豔如牡丹,有人秀如水仙......
高暢面色平靜如水,目光在這些女子臉上一一掃過,旁人一點也看不出他這個時候在想什麼。
“殺了!”
“什麼?”
崔安瀾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管平的心也爲之一凜,真是個冷酷的人啊!只要是男人,對着這些人比花嬌的女子,恐怕沒有人能下得了手吧?要不是有大毅力,大恆心,大志向的人,斷不會做這種煮鶴焚琴的事情來。
高暢瞄了崔安瀾一眼,崔安瀾不說話了,他手持腰刀往那些面色發白的歌姬走去。
最初,高暢派崔安瀾,雄闊海去襲擊宇文全,並不是他已經掌握了宇文全對自己不利的證據,有了證據之後,才展開的報復行動。可以說,要是被別的人曉得這件事,絕對沒有一個人認爲他這種行爲zhan有大義的名分。
他只是在懷疑宇文全,懷疑他可能暗地裡對自己不利,因爲,在高暢看來,宇文全在平原的表現有些不正常,而所謂的不正常,只是因爲宇文全與認識的他避而不見,說實話,這樣的藉口完全站不住腳,可以說是極其荒謬。
若非宇文全匆匆離開平原,使得高暢沒有時間來查清他的意圖,高暢也不會採取這樣蠻橫而直接的手段。
他的意圖很清楚,就是活捉宇文全,在他嘴裡橇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如果事情真是如他所懷疑的那樣,自不用說了,要是事情並非像他所想的那樣,宇文全並非他暗地裡的敵人,那他只好自認倒黴了。
就算是他殺錯了人也沒有什麼,有了宇文全離開平原時,所帶走的那幾輛馬車的物資,崔安瀾他們也不至於空跑一趟。
就當是一次普通的搶劫罷了!
殺人就一定得埋屍,要想不被別人逮到,這是最基本的道理,爲了防止東窗事發,高暢不允許太多的人知曉這件事情。
要是不小心被宇文世家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會很麻煩,他現在的麻煩已經不少了。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曾經在某一個人生中,聽過這樣的話,高暢對此很有點不以爲然,那不是正常人的思維,只有別具一格的大人物纔會有這樣的思想,高暢雖然算是比較獨特的人,一個漠視生死的人,也沒有那樣瘋狂的想法。
如有可能,他還是希望在麻煩儘可能少的情況下,達成自己的目標。
雖然,在外人看來,這些歌姬很漂亮,讓人難免會有憐香惜玉的心情,不忍傷害她們,就連高聲大罵也不捨得,更不要說辣手摧花了!然而,在高暢看來,她們只是一些知情人,一些有可能會泄密的知情人,就算日後這些歌姬由自己控制,他也不能擔保,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歌姬絕望地抱成一團,有人在低聲哭泣,崔安瀾的步伐顯得很沉重,他的手在輕輕發抖,雖然,軍令如山,但這也未免太過無情了。明顯,做這樣的事情,雄闊海這樣的莽漢比他要適合多了,可惜,雄闊海早就帶着一部人回軍營去了。
“且慢!”
一個身着水綠色裙衫的女子站了出來,張開雙臂,擋在崔安瀾面前,她面向高暢,神色堅毅地說道。
“這位大人,我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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