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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來的日子過得頗爲滋潤,雖然,不能隨意出入這個小院,不過,好酒好肉還是不會缺少的,當然,他還是有一點遺憾,要是這個時候有兩三個歌妓作陪就好了,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他知道,自己只是個階下之囚。
在固鎮被高暢俘獲之時,他的心情頗爲惶恐,深怕高暢手中高舉的屠刀蠻不講理地落下,接着,在高暢的脅迫之下,幫助他攻佔了平原城,他又擔心高暢過河拆橋,來一個卸磨殺驢,還好,對方沒有這樣做,這條命終究是保了下來。
後來,作爲俘虜,和投降的楊元弘一起去面見了竇建德,在酒席上,他拿出自己溜鬚拍馬的全部本事,不要一點臉面,使出了渾身解數來奉承竇建德,那個時候,他什麼都顧不得了,一心只想保住小命。
應該有人會來救自己,他深信這一點。
也因爲有這樣的念想,最近這段時間,他這才吃得下,睡得安穩。
又是一天了,他坐在院子裡安放的石凳上,仰頭望着西面的天空,已經是申時三刻了吧?天色已然慢慢暗淡下來。
院子的角門開了,他尋聲望去。
胡來忙從石凳上站起來,高暢從角門走了進來,還有一個人隨他一起進來,不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高暢身上,沒有留意他身邊的人。
“高將軍!”
他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向高暢低頭行禮,在心裡,他對這個人暗暗畏懼着,一看到這個人,就免不了讓他想起那個令他心驚膽顫的夜晚。
暗紅的血光,沖天的火焰,殘肢,斷臂,死屍!
“胡兄。”
他擡起頭,站在高暢身邊那人在笑着向他打招呼,他認識他,在平原的時候,他和那人也在酒席上見過幾次面,那人叫管平,是平原的大商家。
在曹旦的勸說下,竇建德同意了宇文全用金錢贖人的條件,在此之前,由管平出面,向竇建德奉獻了百兩黃金,十匹蜀錦,然後,領取了竇建德的手令,前來高暢處領人,一直以來,胡來都由高暢的長河營監管。
宇文全沒有出面,他還是不敢和高暢直接接觸,他曾經在暗處見過高暢,但是,他不能擔保高暢絕對不知道他的身份。
爲了保險起見,最後,仍然由管平出面來領人。
管平之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如此熱心,不但幫宇文全穿針引線,介紹他與曹旦認識,讓他們達成交易,甚至親自出馬,不避嫌疑地介入到這件事情裡來,有他說不出的苦衷。
管平身處的管家不過是個二流世家而已,走出平原,根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在他祖父輩,還有人在北齊做官,到了他這一代,在官場的根基已然蕩然無存,管家又不像同樣是平原世家的趙家一樣,守着千畝良田以讀書取樂,按照世家風範要求自身,管家的精力主要放在了做生意上面。
在這個時代,做生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起那些詩禮傳家的高門世家來說,做生意的名聲一向都很糟糕,並且,要把生意做大,就免不了要結交權貴,偶爾,還要幫那些權貴世家做一些他們不方便做的事情。
管平的生意做得很大,不僅僅是在平原一帶,就是遠至江都都有他的產業,而宇文家就是他的靠山,若非宇文世家在後面支持,他的生意也不可能鋪得如此之大。
在這樣的情況下,管平爲宇文全這件事情鞍前馬後地奔波也就說得過去了。
路上,高暢也曾詢問過管平,胡來與他有什麼關係,對此,他早就準備了說詞。作爲生意人,總會有一些朋友,胡來是他一個生意上的夥伴的親戚,朋友不方便來平原,把這件事情拜託到他身上來了,沒有辦法,他推不開情面,只好出面了。
當時,高暢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
他不清楚高暢是否相信自己的話,可能不相信的居多吧?不過,他堅信一點,自己只要謹小慎微,就不會出什麼差錯,這件事情辦好後,他會立刻離開平原,到城外的莊園去暫避,他相信,竇建德也好,高暢也好,在平原都待不長久。
“管老闆?”
胡來有些疑惑地望着管平,這個胖子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呢?
“胡兄,我受貴妹夫的拜託,特地來接你回家。”
管平滿臉帶笑地說道。
胡來的視線轉移到高暢身上,管平的話讓他大爲欣喜,然而,真正決定一切的還是他所注目的這個人。
“嗯,你可以離開了!”
高暢的聲音很平淡,沒有什麼起伏,不過,對胡來來說,這是他聽過的最動聽的聲音。
“真的?”
他忍不住想確認一次,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生怕得到否認的回答。
“要是你覺得我們招待還可以,還想待在這裡,我也不會趕你走。”
高暢眯起了眼睛,出乎意料地開了個玩笑。
“嘿嘿!”
胡來只知道笑,不曉得該說什麼,管平在一旁說道。
“胡兄,馬車就在外面等着,你要收拾東西嗎?”
“不需要,我馬上就可以走!”
說罷,胡來望着高暢,在這一刻,他仍然擔心高暢會出爾反爾。
“跟我來吧!”
高暢搶先一步走出院門,在他的帶領下,門口的衛兵沒有攔阻胡來。
在小院的門口,胡來上了早就等候在一旁的馬車,管平則站在馬車下和高暢拱手話別,這個時候,薛仁貴從街那邊跑了過來。
高暢從孤兒羣中挑了十幾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出來,作爲自己隨身的童僕,薛仁貴就是其中的一個。
薛仁貴瞧見高暢在和別人說話,於是,在距離高暢十來步遠的地方,他停下了腳步,目光在和高暢交談的管平臉上一掃而過,不一會,馬上移了回來,定定地落在管平的臉上。
“什麼事情?”
送走坐上馬車的管平和胡來後,高暢向薛仁貴問道。
薛仁貴黝黑的臉上帶着一絲恍惚,半晌,纔回過神來,他走到高暢跟前,對高暢說道。
“大人,那個和你說話的人,我見過。”
高暢瞧了他一眼,示意他說下去。
“我們被那羣人綁架的時候,那個人曾經來過我們所在的那個宅院,他和領頭的人說了一會話,兩個人好像很熟悉,看上去,領頭的那個人對他很尊敬。”
“是嗎?”
高暢問了一聲,沒待薛仁貴回答,他低下頭,沉思了一會,然後,回過身,把身後的親兵叫了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那個親兵飛快跑開了。
“對了,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
薛仁貴忙說道。
“大帥派人來了,叫你馬上去郡守府議事!”
“嗯!”
高暢點點頭,高聲叫道。
“備馬!”
隨後,一羣人騎着馬,直奔郡守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