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所言甚是。”杜如晦雙眼一亮,趕緊說道:“只是此事恐怕還需要丞相下達聖旨,命令錦衣衛追查此事,恐怕還需要殺雞駭猴啊!”
“那是自然。”李信點了點頭。
“老張頭,老張頭,出來。”這個時候,衆人來到一個小院子面前,院子並不大,透過柵欄,李信就能看見茅草屋外擺放着一些木頭,還有犁,倒是讓李信看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的犁並不是後世農村常見的那種短曲轅犁,而是長直轅犁,耕地時回頭轉彎不夠靈活,起土費力,效率不很高,不過在眼前的這個院子裡,李信看見了曲轅犁,不過這個曲轅犁和後世有很大區別的,因爲它很長,應該是長曲轅犁,使用起來還是很費勁的。
“老王頭,你們這是幹啥!”一個白蒼蒼的老者大踏步走了出來,雖然年老,臉上還有年齡的溝壑,但是一雙腱子肉倒是可以看見,這個老張頭恐怕是有一把力氣的人,否則的話,也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放下手中的木工活。
“這位公子準備爲了製造一架龍骨水車,只是不能畫出來,所以就找到你了,用你的木活,來製作一架龍骨水車,聽說比現在的好用多了。”老王頭得意的指着李信說道。
“這位公子?”老王頭有些驚訝的望着李信,然後朝李信身邊的衆人望了一眼,目光伸出頓時露出驚訝之色,趕緊上前拱手說道:“公子若是有用的着小老兒的地方,儘管吩咐。”
李信只是微微一笑,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老王頭恐怕是認出了自己身邊的護衛不同凡響,雖然不相信自己會製造出什麼,但是還是很恭敬的聽從了命令。
“龍骨水車並不着急,倒是你這個犁很有趣。”李信笑呵呵的指着長曲轅犁說道:“既然設計成這個樣子,爲什麼不設計的短一點呢!前面的這個犁盤應該做的更加靈活一點。呵呵,這個玩意我能畫。”李信笑呵呵的想着後世曲轅犁的模樣。這個曲轅犁一隻延續到二十世紀末,甚至在二十一世紀還是有許多農村地方使用這種短曲轅犁,由此可見此物的強大之處。
看着李信在地面上畫出來的短曲轅犁,老王頭和老張頭頓時張大了眼睛。這樣的曲轅犁小巧,精美,看上去就是一個人或者一頭牛就能使用,比現在的直曲轅犁或者是長直轅犁更加的方便實用。
“老人家,這樣的犁。你能製造出來嗎?”李信指着地面上的曲轅犁,稍微講解了一下。
“能,只要給我三天的時間,就能製造出來。”老張頭圍着曲轅犁轉了兩圈,想也不想的點了點頭,說道:“公子真是學究天人,小老兒佩服了。”
“好了,來說說這個龍骨水車吧!”李信想了想,拿了一個樹枝就在地上畫了起來,他畫的比較粗糙。口中講解的卻是能讓人明白,說道:“以三塊木板爲槽,有輪軸一,兩邊有把手,上面以略小於槽的木片,以輪軸帶動木片,帶水上行...”
李信說了一會,衆人很快就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雖然龍骨水車和筒車有點區別,但是實際上的原理卻是相同的。老張頭很快就明白這裡面的道理。
“小老兒做了一輩子的木工,今天才知道,公子乃是貴人,知道的比我們要多的多。”老張頭低聲嘆息道。
“不過是見識多點而已。”李信卻是笑呵呵的說道。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李信的確是見識多一點,而且是超過這個時候一千多年的見識,雖然製造不出來什麼超時代的東西,但是這些小東西,還是能知道一些,然後讓別人幫助李信完善而已。
“還請公子指點。”衆多老漢聽了之後。雙眼一亮,紛紛上前行禮說道。
“來,坐,大家一起坐。”李信聽了之後,尋了一個木頭樁坐了下來,將李承宗抱在懷裡,笑呵呵的說道:“我們現在耕種,講究的是深耕細作,犁田之後,用鐵耙來耙田,使得水田或者旱田平整,更加容易種植莊稼,這一點大家都知道,這種田啊!第一要選種子,一個好的種子生長出來的糧食就越好,現在沒有好的種子沒關係,以後相信朝廷肯定會有的,第二就是耕種,不能將整個田裡都插滿秧,這樣也不好,我們要保持一尺的距離,這樣就能讓這些水稻能夠合理的吸收土地裡的肥料,說到這個肥料,人、畜的糞便也能是好的肥料,還有就是稻草,這些稻草腐爛,或者焚燒之後,留下來的殘餘,也是很好的肥料。有了這些肥料,也能促進莊家的生長。最後就是害蟲了,這個,哎,還真是無法根除的東西,每年天干旱的時候,就會有蝗蟲,如何解決蝗蟲,蝗蟲不解決,就會吞食莊稼,一年耕作就會白忙活了。”
“公子,這蝗蟲可是靈異,是上天的懲罰,誰敢消滅?”李信話還沒有落音,周圍的幾個老頭頓時失聲驚叫起來。
“這天生萬物,都是相生相剋的,蝗蟲來吞食糧食,難道就任由他們吃了不成?記住了,糧食大於天,誰要來破壞糧食,誰就是我們的敵人,蝗蟲也不例外。”李信先是一陣不解,然後說道:“那些雞鴨就喜歡吃這種蝗蟲,若是以後有蝗災來了,就以雞鴨驅趕到田地裡去,保證讓他們吃的腦滿腸肥的。”
“這個,公子,這蝗蟲的蝗字,和皇同音,故此民間不敢捕殺,所以多修建奶奶廟,以期望上天保佑。”杜如晦也出言說道。
“蝗皇同音?”李信聞言一愣,最後哈哈大笑道:“民以食爲天,若是自己都吃不飽,如何能擁護皇帝呢?若是皇帝因此而怪罪老百姓,那這樣的皇帝就是一個昏君,就是一個不合格的君主,老百姓又何必輔佐這樣的皇帝呢?”
“公子,這話大不敬,可不能亂說啊!”幾個老頭嚇的面色蒼白,這樣的話,在這個時代,就是真正的大不敬,誰也不敢說之。
“不用緊張,這些話不過是以訛傳訛,哪裡有那麼誇張,若僅僅是因爲同音,說一說就被殺頭,這樣的皇帝也沒什麼大的作爲。”李信哈哈大笑,對杜如晦說道:“聽說在科舉的時候,有的人想要避諱,說這個信字不能寫,這樣一來,這天下的‘信’字都要換一個寫法?”
“是有這麼回事。”杜如晦趕緊說道。
“我看沒必要,若是這樣下去,以後這信字換一種寫法,以後這‘承’是不是也要換一種了?這樣太麻煩了,不能因爲一個人而麻煩天下人,以後這些都沒有必要了吧!”李信搖搖頭說道:“一個字而已,哪裡有那麼多的規矩,這說話也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個道理聖賢都告訴我們這個道理,到了我們這裡,因爲權勢改變了聖賢的觀點,這是不恰當的。”
“這個,回頭屬下就去辦。”杜如晦心中卻很高興,任何一個時代,文人都向往的是自由,李信這是在一定的基礎上,放開這種限制,對文人來說,絕對是一大福利。
幾個老者看着李信,這個時候,就算是傻子也感覺到李信的不簡單,這樣的話不是隨口說出來,恐怕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家都站在那裡,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駕!駕!”遠處飛奔來兩名騎兵,穿着鎧甲,朝小院落飛奔而來。親兵衛隊趕緊上前攔住對方。
“丞相,江南捷報。”半響之後,就見兩名騎兵拜倒在李信面前,手中託着捷報大聲說道。
“丞相?哎呀,是丞相,小老兒等拜見丞相,丞相萬歲,萬萬歲。”老王頭幾個老者紛紛拜倒在地,失聲驚呼道,沒想到自己居然能碰見李信,腦海裡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着自己是不是說了李信的什麼壞話,仔細想想,這才安定了下來。
“呵呵,老人家不必如此,就和剛纔一樣,把我當做普通人。”李信笑呵呵的將幾個老人攙扶了起來,雖然他很不喜歡下跪,但是在這個時代,尊卑之分還是很嚴重的,尤其是那些世家們,封建禮制甚至大於皇權,尊卑這玩意從人心裡面深刻,就是李信也反對不了。
“那可不行,丞相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是日後的皇帝,小老兒等可不敢冒犯。”王老頭搖搖頭說道:“丞相教我們怎樣種田,怎樣設計龍骨水車,還有這個犁,這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小老頭可不敢失禮。只是我們都是莊稼人,沒有什麼東西給丞相的,只能是日後給丞相供奉牌位,祈求上蒼保佑丞相長生不老。”
“哈哈,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長生不老的,你若是感謝我,明年,明年秋收的時候,我再來,看看你們的莊稼,在你們這裡吃一碗白米飯就可以了。”李信哈哈大笑,說道:“老人家,宮中有事,李信先告辭了。”
“丞相慢走。”幾個老者沒想到李信居然如此和善,心中更是激動了。
“告辭,告辭。”李信連連擺手,抱着李承宗上了馬背,在杜如晦等人的護衛下,離開了村莊,朝長安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