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丘,李𪟝望着身後的羣山,李煜的兵馬已經殺來了,不僅僅是騎兵和步兵,甚至還有水師從運河而上,爲李煜解決了糧草問題,這讓李𪟝感覺到壓力很大。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睡好覺了,李煜的騎兵不時的對大軍進行騷擾,進攻是不存在的,只知道擂鼓,不僅僅自己睡不好,下面的將士們更是生出了絕望之心,誰也不能保證李煜的騎兵會在什麼時候,對自己發起進攻,強大的騎兵衝擊着大營,斬殺眼前的一切。
“兄長,鄭氏來人了。”李弼一隻手臂綁着白布,隱隱有血跡滲出,這是被程咬金刺中的,差點將李弼的手臂給斬斷了。
“鄭氏能幹什麼,除掉我們的糧草之外,還能供應什麼?”李𪟝淡笑道:“他難道會讓我們進入滎陽不成?就算是進入了滎陽,滎陽也是不可能抵擋住李煜的進攻的。”
“齊王已經說動了鄭氏,允許我們進入滎陽暫時休息。聽說,朝廷已經知道此事了。”李弼苦笑道:“兄長,最起碼,滎陽可以幫助我們緩一緩,將士們已經有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了。也許下一次,只要李煜一個衝鋒,我們的人就承受不住了。”
“齊王,你認爲齊王真的這麼好心嗎?他不過是在幫助太子而已,只要能保住我們的數萬大軍,甚至將滎陽鄭氏也捲入其中,讓滎陽成爲抵擋李煜的戰場,那就是勝利了,無論是太子或者是齊王,都能得到陛下的嘉獎。”李𪟝可不笨,他說道:“而我李𪟝,也必須得承了太子的人情。”
李弼忍不住說道:“那又能如何,難道看着這些數萬弟兄爲李煜所殲滅不成?兄長,這些兵馬可都是跟着你的。至於奪嫡之爭,那又能如何?不管最後誰勝利了,難道還能動搖兄長的地位不成?”
李𪟝嘆息道:“走吧!你說的不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選擇了,不做出行動,不過五十里,就會被李煜追上,到時候,我們的數萬大軍也支持不住了。”因爲數萬大軍,李𪟝不得不做出決定。
洛陽城,李世民已經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了,奪取洛陽之後,李淵加封李世民爲封爲天策上將,領司徒、陝東道大行臺尚書令,位在諸王公上,僅次於太子李建成,食邑增至三萬戶。李淵又下詔特許天策府自置官屬,李世民的勢力一時間達到了巔峰,但李世民並不高興。
李𪟝爲首的東路軍幾乎全軍覆沒,李𪟝率領殘兵四萬人艱難後撤,隨時都有可能爲李煜所殲滅,至於李元吉就更可惡了,率先逃跑不說,身邊的兵馬只千人,甚至還有人傳言李元吉被李煜俘虜,只是李煜衝着李秀寧的面子,才放了回來。
李煜會看李秀寧的面子嗎?在李世民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李煜女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天下誰不知道李煜的寡人之疾,一個李秀寧或許當初有點念想,但現在,絕對沒有,也不過和其他的女人差不多而已。
“殿下,李煜放齊王回到大唐,其心可誅啊!”長孫無忌面色陰沉,說道:“誰都知道大唐內部鬥爭厲害的很,齊王是站在太子這邊的,放齊王回來,就是讓齊王攪亂朝堂的。”
“天下三分,大唐雄踞關中,李煜佔據中原、巴蜀、江南,竇建德佔據河北,雖然李煜地盤最大,但實力和我們相當,天下的膏腴都是在關中和洛陽,屬下認爲,在一定的時間內,天下三分將會延續很長時間,這個時候,李煜放齊王回朝,不過是長遠的謀劃而已。
”房玄齡建言道。
“竇建德並不算什麼,他的根基不厚,遲早會被爲我等所滅,關鍵的還是李煜,此人雄才大略,手下人才濟濟,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李世民嘆息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李煜的勢力居然膨脹到此了。”李世民心中一陣感嘆,當初李煜雖然崛起了,但並沒有被他放在心裡面,認爲大唐遲早會滅了對方的,但現在才知道,自己還是小覷了對方。
“王爺,屬下認爲短時間內,主要的目標不在外,而在內,殿下現在已經諸王之首,僅次於太子,甚至軍權還在太子之上,太子比往日更加忌憚殿下,甚至陛下也是如此,陛下講究是朝局平衡,用殿下來平衡太子,何嘗不是用太子來平衡殿下啊!”長孫無忌說道:“而想要夯實殿下的基礎,最主要的還是軍功,殿下唯有從軍功方面來考慮。李煜、竇建德短時間內不可動,但西北鍾俱仇、李軌,北方的劉武周等等都是可以消滅的。”
長孫無忌是想讓李世民藉着機會,抓緊一切時間先剿滅李唐周圍的勢力,造成天下三分的局面,然後利用關東、關中世家的底蘊,不斷的削弱李煜的實力。
“天下三分,最後受苦的還是百姓。”李世民苦笑道:“若是李煜願意歸順,那纔是天下之幸,只要李煜願意歸順,我大唐願意裂土封王,讓其世襲罔替,也不是不可以的。”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兩人聽了默然不語,李世民說的高大上,但實際上呢!李密、王世充就是一個例子,李淵保證李密的富貴,但實際上,讓他做了一個斟酒的官,竭盡全力的羞辱對方,最後逼反了李密,藉機殺了李密,王世充就不說了,李淵下旨保住了王世充的性命,可是獨孤修德藉口私仇,將王世充一家殺的乾乾淨淨,李淵也只是斥責了一陣,並沒有說什麼,讓人心冷。
李煜比李密、王世充更可惡,一旦投降,必死無疑。李世民說的這些,也只是一個玩笑而已。傳揚出去,也是讓天下人笑話。
“殿下,齊王也就算了,他現在不敢來洛陽,就躲在滎陽,有鄭家的人保護着,現在是李𪟝,他的數萬大軍不能有任何損失,若是不解救的話,恐怕會有覆滅的危險。”房玄齡有些遲疑道:“鄭氏雖然供應了糧草,但也不是長久之計。恐怕需要殿下出兵援助。”
“洛陽乃是中原的根本,我等剛剛佔據洛陽,人心不穩,大軍不能輕動,恐怕需要另外想辦法,屬下認爲關東任何地方都可以丟,但滎陽絕對不能丟,一旦丟了滎陽,關東世家難免會蛇鼠兩端。”長孫無忌忽然出言說道。
“鄭氏的人會李煜進入滎陽嗎?”李世民忽然說道:“也不知道鄭氏哪裡來的信心,認爲李煜不會進入滎陽?”
房玄齡苦笑道:“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的,滎陽的兵馬幾乎就是被鄭氏掌控的,當年張須陀的兵馬不也是隻能駐紮在城外的嗎?滎陽乃是鄭氏的自留地,除掉郡中兵馬之外,無人敢進入其中,我大唐也是如此。當初懋功想進入滎陽,也被鄭氏暗中拒絕了。”
“可惡,難怪李煜想要遏制世家的勢力了,從這方面來說,李煜和我的想法一樣。”李世民面色不好看,他心中一陣苦笑,沒想到自己做討厭的實力,在這個時候,居然能抵擋住敵人的進攻。
“殿下,不能將希望指望於鄭氏,李煜和其他人不一樣,別人或許看中鄭氏的聲望,但李煜絕對不會的。”房玄齡提醒道。
房玄齡話音剛落,外面的侍衛走了進來,將手中的一張紙條遞給了長孫無忌,這是李世民的天策衛,專門給李世民提供情報的。
“嘿嘿,恐怕不僅僅是鄭氏這麼認爲的,連遠在長安的天子、太子也都是這麼認爲的。”長孫無忌冷笑道:“殿下, 恐怕太子要來爭功了。他是要爭取李𪟝啊!”
“什麼意思?”李世民詢問道。
“殿下,這是天策衛傳來的消息,太子妃出關了,朝洛陽而來,恐怕要去滎陽的,勸說滎陽鄭氏接應李𪟝,讓李𪟝的兵馬入滎陽,將滎陽打造爲大唐在關東的尖刀。”長孫無忌將手中的情報遞了過去,冷笑道:“分明是太子知道消息了,甚至這裡面還有齊王的主意。”
“一旦太子的計策真的成功了,就算我們奪取了洛陽,也不會給陛下重視的,洛陽原本就是囊中之物,但在眼前的局勢下,滎陽就不一樣了,哪裡可是關東世家的根基所在,關東的重鎮,可以和洛陽成犄角之勢,還能威脅黎陽重鎮。”房玄齡面色凝重,趕緊說道:“最關鍵是李𪟝,李𪟝的數萬大軍,若是因太子所救,李𪟝肯定會感激太子,而不是感激殿下。”
李世民點點頭,李𪟝現在危在旦夕,糧草已經由鄭氏接應,本身就是感念太子的恩情,若是再被鄭氏所接應,更是了不得了。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李世民詢問道。
“洛陽兵馬不能動,但殿下的天策騎兵、玄甲騎兵可以出動,萬人勉強能用,接應李𪟝歸來。”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相互望了一眼,再不濟,也要讓李𪟝知道秦王對他的重視。
“好,既然如此,本王這就去接應懋功,順帶會一會李煜。”李世民躍躍而試,他主要的目的就是見見李煜,其次纔是接應李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