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洛周笑道:“那就多謝李行首了。▲∴,赤勒花丁在嗎?”
一個三十多歲,穿着皮袍,低眉順眼,看起來一臉忠厚的隨從走了過來,以手按胸,鞠躬道:“大寶王有何吩咐?”
尼洛周指着李靖,用吐谷渾的官方語言鮮卑話說道:“這位乃是我們的漢人朋友派在這裡的代表李行首,他知道大可汗的下落,你準備一下,我寫封信,你帶上信件和李行首一起出發,前往雪山去找大可汗。”
尼洛週轉向李靖,用漢語說道:“這位赤勒花丁,是我們吐谷渾經常來往於雪域高原的一個商人,也是大可汗的一個親信,他會吐蕃話,一定會幫上李行首的忙的。”
李靖哈哈一笑,改用鮮卑語說道:“大寶王,你們鮮卑語我聽得懂,不過吐蕃話我確實不會說,就要麻煩這位赤勒花丁老兄了!”
赤勒花丁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芒:“大寶王,這是怎麼回事呀,爲什麼我們大可汗的下落會讓這個漢人知道?還有,爲什麼我們去吐蕃,還要帶上這個漢人呀?”
尼洛周的臉色一沉,擺了擺手,一下子打斷了赤勒花丁的話:“這些大事不是你所應該知道的,你只管負責把此信親手交給大可汗,然後把他的回信帶到就行。”說着,尼洛周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紙,拿起一根炭棒,在上面寫起字來,都是些龍飛鳳舞的鮮卑文字,李靖負手而立,站在一邊。沒有看上一眼。
等到尼洛周寫完後。又從一邊的隨從手上拿過一塊上好寶玉製成的璽印。用嘴哈了哈,然後鄭重其事地在末尾蓋了個章,然後把這羊皮紙卷好,交給了赤勒花丁,正色道,“你要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護這封信,明白嗎?”
赤勒花丁忙不迭地點着頭,一邊收下了那封羊皮紙。說道:“放心吧,大寶王,我一定會見到大可汗,把這封信當面交給他的。”
李靖看着尼洛周,長吁了一口氣:“好了,現在我也要準備一下上路了,正好我們主公說過,要到吐蕃那裡看看有什麼生意可以做,我這次帶着的幾百匹絲綢和一百多套黃銅碗,也拿到吐藩那裡交易。赤勒花丁就跟着我們的商隊走吧。”
尼洛周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慮:“商隊嗎?會不會走得太慢,誤了事情呢?”
李靖笑道:“放心。東都離這裡相隔四五千裡地呢,沒個兩三個月來不了的,再說就算慕容順太子來了,你也可以說要找各個部落的首領頭人們商議,把時間拖一拖,反正沒有大可汗的命令,這個新可汗的選舉大會是開不起來的,大寶王沒必要關鍵的。”
尼洛周點了點頭:“那好吧,我還是留在這伏俟城等候你們的好消息。”
李靖轉過身,對着跟在他身後的劉黑闥使了個眼色:“黑闥,去準備一下商隊,咱們午後就上路。”
五天之後,伏俟城南的利馬谷,這裡是從伏俟城下來之後通向南邊雪山方向的必經之地,一支百餘匹馬和駱駝組織的商隊,正在這山谷中穿行,李靖和赤勒花丁各騎着一匹青海驄,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而數十名武裝護衛,則持槊挎弓,在商隊的兩邊守護着。
赤勒花丁不停地向回頭看,一臉的焦急,而李靖則神情自若地跟在他後面,赤勒花丁忍不住開口道:“李行首,這個速度還是太慢了,得加快纔可以,這裡離乞伏部落很近,咱們迅速通過這山谷,進到前面的草原地帶,就沒啥好擔心的了。”
李靖微微一笑:“哦?乞伏部落?難道現在這草原上還有不遵大可汗號令的部落嗎?”
赤勒花丁搖了搖頭:“那倒也不是,只是上次伏俟城攻防戰的時候,大寶王下令殺了乞伏部落的首領乞伏達,和隋軍議和,所以乞伏部落上下恨透了大寶王,開城議和之後,他們沒有回到原遊牧地,而是來到了這利馬谷附近,聽說在南連吐蕃人,有所圖謀呢。”
李靖點了點頭:“那我們更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這回我們是找大可汗的,他人就在吐蕃,乞伏部落的人不至於爲難我們。”
話音未落,兩側的山頭上突然響起一陣吶喊聲,號角之聲四起,赤勒花丁的臉色一變:“不好,有埋伏!”
只見兩側山頭的亂石之後,一下子冒出了百餘名留着辮髮,穿着皮袍的吐谷渾人,各個彎弓搭箭,直指商隊,而訓練有素的商隊護衛們也全都舉起了盾牌,躲到了大車後面,以爲掩護。
前方的谷口出現了三匹高頭大馬,三個吐谷渾騎士出現在了那裡,身後則是兩三百名騎兵,赤勒花丁的頭皮開始發麻,小聲地說道:“李行首,不好,那個爲首的是乞伏達的弟弟,乞伏熾可術。”
乞伏熾可術穿了一身鎖子甲,戴着鐵盔,這讓他的打扮和周圍身穿皮袍與皮甲的普通騎兵們很特別,他高聲叫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從這裡經過?”
赤勒花丁連忙回道:“前方的可是乞伏熾可術大人?”
乞伏熾可術冷冷地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尼洛周的狗腿子赤勒花丁,這是你要帶的商隊?”
赤勒花丁連連擺手道:“不不不,乞伏大人誤會了,這支商隊裡全是漢人,是要到吐蕃做生意的,我只是帶路而已。”
乞伏熾可術罵道:“放屁,你小子是不是當老子白癡?你好歹也是尼洛周這條老狗的左右手了,這種嚮導的事情會讓你做?兄弟們,準備放箭!”他說着高高舉起了右手。
李靖面不改色,用鮮卑語朗聲道:“乞伏大人,我們真的是漢人,想要到雪山上的吐蕃部落看看有沒有生意做,而且我們有特殊使命,要找伏連大可汗的,請你放行!”
乞伏熾可術臉色一變:“你說什麼?大可汗在吐蕃?”
李靖微微一笑:“我這裡有令牌,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