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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華強說完後,轉身欲走。
那女子突然說道:“等等。壯士,你誤會我意思了。”
王華強這時候也急着要去看看段達那裡和韓擒虎說得如何了,也不想在這女人身上浪費時間,頭也沒回,沉聲道:“有話快說,我還有急事!”
那女子輕啓朱脣,聲音如珠落玉盤:“我皇兄還有錢,你救了我,以後不管如何,今天我一定要讓他賞賜你。”
王華強渾身一震,轉過頭,沉聲喝道:“皇兄?你到底是什麼人?”
女子勾了勾嘴角,正色道:“我叫宣兒,是皇兄陳叔寶的第十四個妹妹。”
王華強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沒有想到這裡居然還會有個陳國公主。吃驚之後,是深深的恐懼,剛纔要是自己來得稍慢了半拍,讓那兩個腎上腺過剩的醉鬼真的得了手,那隻怕日後楊堅清算起來,跑進宮城的自己也免不了掉腦袋。
但他突然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宗室應該全被趕到了東大殿,這裡可能會有些陳叔寶的嬪妃,但他不太相信真的會有個公主在這裡,於是便沉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如果你是陳國公主的話,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那個名叫陳宣兒的陳國公主理了理自己的頭髮,雖然她這個時候仍然是灰頭土臉,但這一撩額前秀髮的風情,讓王華強心中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她的神態從容,別有一番氣度。
陳宣兒說道:“母后對我說,我是長公主,國難當頭,我不能扔下我的侍女們,宗室們在一起很安全,而這裡只有幾百個可憐的女人,如果有什麼禍事,也應該由我們天家的女人先頂着纔是。”
這時,兩個十二三歲,侍女打扮的小姑娘哭着撲了上來,用一件披風遮住了陳宣兒的嬌軀,兩人邊哭邊叫道:“公主,公主,都是奴婢們不好,黑暗中跟您散了。”
王華強一看這架式,知道這陳宣兒所言非虛,於是沉聲問道:“公主殿下,請問在這大殿裡,還有別的陳朝宗室嗎?或者有沒有其他你皇兄的妃嬪?請你指認一下。”
陳宣兒秀眉一動,話語聲中帶了幾分警惕:“你想要做什麼?”
王華強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她還沒有放下對自己的戒心,於是哈哈一笑,說道:“公主殿下請放寬心,我既然在這裡,就不會讓外面的軍士亂來,只是你身爲公主,應該和宗室們在一起,比如你的母后,現在應該也在西大殿吧。”
陳宣兒點了點頭:“不錯,母后和我的兩個弟弟都在那裡,她們很安全,我是自願過來的。”
王華強一下子看穿了這姑娘的心思,她的母后大概是想借這機會把她混在宮人裡,找機會逃得性命,畢竟作爲亡國皇家宗室,生死全在敵國君主的一念之間,南朝宋齊樑陳四代,每一代的上臺都是通過對前朝宗室的血腥屠殺而鞏固政權的,身爲男兒的兒子無法混進女人堆,而作爲女兒的公主卻是有可能矇混過關。
王華強心中暗自感嘆,這陳宣兒母女險些弄巧成拙,可能陳宣兒本人還沒有看出她母后的良苦用心,還天真地以爲自己在這裡是可以保護到別的宮女呢。
王華強看着陳宣兒,說道:“公主殿下,請問你的母后是哪位?”
陳宣兒說道:“我的母后是施嬪。”
王華強點點頭,掃了一眼大殿,高聲道:“在場的還有陳國宗室和陳叔寶的妃嬪嗎,如果有請站出來,我是隋朝將軍,現在負責這宮城的守衛,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只是我們的皇上會針對原先大家等級的不同,區別發放每天的飲食和脂粉,如果這裡都是普通宮女的話,我就要走了。”
王華強這一番話果然起了作用,一時間竟然站出來六七個陳叔寶的妃嬪,還有三個陳叔寶的妹妹,這些本應花一般美好的女子都把臉抹得黑一塊灰一塊的,讓男人看到後都不會有什麼**,但一個個卻是身形婀娜,應該都是十足的美人。
王華強領着這些女子出了殿門,只見段達已經到了這裡,而他身後,兩個赤膊漢子正被五花大綁,捆得跟肉棕子一樣,被扔在地下哼哼唧唧,酒還沒有完全醒來呢,想來就是那個老鄭和老吳。
段達看到王華強領出了十幾個女子,神色微微一變,正欲開口,卻被王華強主動先拉到了一邊:“段都督,這些人裡有幾個陳叔寶的妃子,還有四個是陳國公主,陳叔寶的妹妹。有一個陳國公主正要被老鄭強-暴,幸虧我去得及時。”
段達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這兩個混球真是色膽包了天,我的令都不聽!”
王華強拍了拍段達的肩膀,示意他小聲點,低聲道:“也怪我當時大意了,沒留下你先鎮住局勢,他們兩個喝醉了酒,又不是我的下屬,不買我的賬,幸虧我誑他們去了大殿,說是有錢拿,他們兩個現在這樣是怎麼回事?”
段達嘆了口氣,說道:“這兩個混球喝得醉醺醺的,直接就跑到大殿裡嚷嚷着要分錢,還對着韓將軍出言不遜,把那陳叔寶都嚇到了,韓將軍本來氣得要殺他們兩個,我求了半天情才保了下來,這會兒捆結實了扔在這裡醒醒酒。”
王華強嘆了口氣,笑道:“不過有他們這麼一鬧,恐怕韓將軍也不敢不見我了,對了,我來這裡的消息,你傳達了沒有?”
段達點了點頭:“這是自然,韓將軍好像很不高興,但還是讓我叫你進去。王參軍,今天真是謝謝你救了我們兄弟一命,等這兩個混蛋酒醒過來,我一定狠狠地修理他們一頓,向王參軍賠罪。”
王華強擺了擺手:“現在先去把兩個大殿的宗室和宮女都看好了,剛纔時間緊,我沒時間去細細查,估計可能還會有些漏網的公主或者妃嬪躲在宮女中間,還有就是宗室,上百號人肯定也會有的想辦法逃走,既然連讓公主混在宮女中都能想到,那更不用說別的皇子皇孫了。
我聽說陳叔寶他爹生了四十多個兒子,三十多個女兒,光在建康城內的就有五六十個,這些人都要看守好,尤其是皇子,不能跑出去一個,現在我們只是攻下了建康,江南的大片地方還沒佔,若是有人奉着某個皇子繼續抵抗,這戰爭還結束不了,大家都沒辦法馬上回家。”
段達聽得心驚肉跳:“王參軍,我算是服了你啦,宗室那裡我親自帶人守着,整個大殿都圍起來,不會飛過去一隻蚊子。”
王華強點了點頭,轉身就向着正殿走去。
陳朝的皇宮正殿裡,陳叔寶正坐在一張紅木椅子上,而韓擒虎則坐上了一張胡牀,正對着他,身後是扶劍傲立着的韓世諤,兩百多名親兵正在整理着大堆的金銀財寶。
陳叔寶坐立不安,滿頭大汗,在這夜裡的大殿,對面是凶神惡煞,長得宛如地府閻羅的韓擒虎,他連話都不敢說,這會兒他的身邊沒有一個自己人,讓他第一次嚐到了孤家寡人的滋味。
今天下午任忠跑進來跟他說大軍戰敗的時候,他的人一下子就垮了,不知何時,滿朝的官員都跑了個精光,平時一直跟哈巴狗似跟着他的施文慶和沈客卿等人也都跑了個一乾二淨,只剩下那個教條刻板的怪老頭袁憲還陪在他左右,一直等到蔡脫兒跑進來,說任忠引着隋軍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