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勾了勾嘴角,平靜地說道:“父皇,從現在的情況看來,背棄王世充的人是有,而且不在少數,但這些人要麼是那些世家高門貴族,要麼是原來瓦崗軍李密的部下,他們對王世充本沒有多少忠誠可言,只是一時被其強力所壓服,不得已才降順,如果碰到機會,一定會造反的。這點,兒臣確信不疑。”
“自從王世充大權獨攬以來,每天都會有人叛逃,除了秦將軍他們之外,那些給他迫降的地方州郡,也有不少和我們互通款曲,商談歸順的條件,象顯州那裡的楊士林,基本同意以漢東四郡,十幾個州來順歸我們大唐了。”
劉靜嘆了口氣:“秦王殿下,有件事情你恐怕還不知道,在今天早晨,剛剛接到的消息,楊士林給他的長史田瓚殺了。”
李淵和李世民同時臉色一變,異口同聲地叫道:“怎麼回事?”
裴寂似乎不太滿意劉靜的搶話,勾了勾嘴角,說道:“這楊士林和田瓚都是顯州一帶的土豪,有力人士,隋末天下大亂的時候,他們都是各自州郡的鷹揚郎將,趁機殺掉隋朝官吏而自立。這種情況,在隋末多如牛毛。”
“但是朱桀的那個食人魔軍隊,橫掃漢東一帶,於是楊士林和田瓚,以及其他的幾個州郡實力派,合兵一處,大敗朱桀,漢東諸郡,算是得以保全,戰後,楊士林自稱將軍,以田瓚爲長史,算是合併到了一處。”
“但這楊士林,一方面接受了我們大唐的封號,記得當時陛下出價很高,直接給了他一個顯州道行臺大總管的官職,我大唐的一道行臺大總管,到目前也陝東,隴右這兩個,而這兩處都是由二位皇子兼任大總管呢。”
李淵嘆了口氣:“只是這楊士林受了如此高官,朕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據漢東之地,東連杜伏威,西阻王世充,必要的時候,能配合我軍出武關的部隊,合擊南陽盆地,但他卻跟王世充暗勾結,想要在大唐和王世充之間搞平衡,玩立,哼,等到朕拿下南陽盆地後,自然會收拾他。只是這回他怎麼死在田瓚的手裡呢?”
裴寂搖了搖頭,說道:“王世充那裡開出了條件,如果田瓚幹掉了楊士林,直接率漢東四郡歸順,那讓他爲顯州道大總管,封爲荊王,這個條件很誘人,加楊士林一直想着兼併田瓚的部隊,兩人早有矛盾,於是田瓚設下計策,收買了楊士林身邊的奴僕,在前夜,將之刺殺,然後兼併了楊士林的部衆,舉郡歸順了王世充。”
李淵默然無語,搖了搖頭,半晌,才嘆道:“此等反覆小人,不要也罷。咱們還是得把目光放在原。原的州郡,想歸順我們的多嗎?”
裴寂微微一笑:“王世充散去了大量的士卒迴歸州郡務農,臣以爲,他的糧食已經出了大問題了,這些士卒,很多是原來的瓦崗軍,跟王世充是有深仇大恨的,一旦給散回州郡,只要我們出兵,一定會前來歸順。”
李淵滿意地點了點頭:“秦將軍,你們說,會這樣嗎?”
秦瓊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別的人不好說,這瓦崗軍的老弟兄們,臣最是瞭解,他們跟王世充血戰多年,仇深似海,王世充打敗李密之後,嘴雖說一視同仁,但是實際是做不到的,他不會放掉他的淮南兵回去種地,而是把瓦崗降軍解散,這些人,一定是我們可以爭取的。”
李淵哈哈一笑,看向了李世民:“二郎,如果你這時候出兵,有信心戰勝王世充嗎?”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雙眼光芒閃閃,沉聲道:“父皇,如果兒臣此時出兵,那十二衛的府兵,可以支持三個月到四個月的作戰,王世充畢竟也是世之豪雄,三個月內,孩兒沒有把握勝他。”
李淵的眉頭一皺,正要開口,裴寂點頭道:“陛下,秦王說的是事實,次與劉武周的大戰,用了我們太多的存糧,現在如果要出兵原,非十萬大軍不可,以關現在的糧草儲備,只能支持三個多月,得退兵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話雖如此,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象我們次出兵幷州,也沒帶什麼糧草,不照樣是靠着幷州父老的支持,硬是磨死了劉武周嗎?如果原之地的人心真的象剛纔所說的那樣,向着大唐,到時候我們可以向這些地方實力派,地頭蛇們徵調糧草與民夫,靠他們的支持,還可以撐半年以。”
李淵滿意地點了點頭:“二郎所言,甚合朕心,只不過,還有兩件事情,讓朕放心不下。”
李世民正要開口,身後的李元吉也站了出來,自從他次丟掉幷州之後,李淵極爲震怒,甚至商議要斬殺李元吉以正軍威,若不是裴寂力保,只怕李元吉的腦袋已經要搬家了,本來這些日子,這位大唐的齊王一直謹慎小心,不敢發表任何言人,但眼看這樣的大戰將至,他還是忍不住,主動出來請戰了。
李元吉說道:“父皇,孩兒次大意失幷州,險些葬送我大唐的好局,幸虧二郎奮戰,父皇神武,這才扭轉了局勢,孩兒不才,請求這回能跟着二郎一起出擊,將功贖罪!”
李淵的眉頭一皺,本想呵斥李元吉,轉念一想,在這大殿之如此訓他,只怕以後這個兒子在羣臣面前也擡不起頭了,正在猶豫間,只聽李世民說道:“父皇,請給四弟一個立功的機會,兒臣保證,這回一定會讓他奮勇殺敵的。”
李淵的眉頭舒展了開來,笑道:“很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大郎現在正率軍鎮守幷州,也是保護出原的大軍側翼與後方,你們二人若是能同心合力,何愁東都不破,原不平呢?只是,朕還有一個擔心,那是竇建德如果出兵援救王世充,到時候你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