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吃驚地張大了嘴:“什麼,主公,是你,是你讓李靖不打庸的?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王世充冷冷地說道:“因爲,我要給蕭銑和李淵一個錯覺,那是李靖是想要自立的,只有這樣,他們纔會象現在這樣勾結到一起,來聯手對付我。”
魏徵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主公這樣做,意圖何在,李唐難道現在南下,跟我們決戰,是件好事嗎?現在可是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是有李靖相助,都很難說對李唐作戰有把握呢。”
王世充嘆了一口氣:“現在雖然把握不大,沒有必勝的勝算,但起碼以後大,你覺得如果李唐和我都互不攻擊,這樣一直拖下去,最後是個什麼樣的結果?難道我據這原之地,能一直拖到子孫萬代嗎?”
魏徵咬了咬牙:“起碼,在主公這一世,不會有問題,您的善戰之名,天下聞名,是李世民,也不敢輕易地向您決戰。”
王世充的眼碧芒閃閃:“我這一輩是可以,但是玄應,玄恕他們呢,你覺得他們會是李世民的對手?”
魏徵說不出話來,沉默不語。
王世充嘆了口氣:“當年一代梟雄高歡,坐擁整個關東,人口,軍力是關的兩到三倍,可是滅不了關的宇泰,原因是什麼?原因在於宇泰有堅強的關隴軍功世家,這些職業的武士,能讓數量少的軍隊發揮出幾倍,十幾倍的戰鬥力,不是光靠人數能戰勝的。”
“這次李淵起兵是最好的證明,他建立唐朝之後,薛舉,劉武周這兩個對手不可謂不強,李唐的形勢不可謂不危險,但仍然是這樣挺過來了,原因是什麼?原因不是他們的兵別人多,在於他們的將領水平,軍官的素質,尤其是基層的軍官素質,遠遠強於別的軍隊。”
“我現在手下的淮南兵,都是我帶了四五年的精銳,也有來整,沈光,費青奴這些大將,可謂起家元從,但是是人總會老,兵也一樣,五年前他們都是十七八歲的壯小夥子,現在二十二三歲,也可稱是血氣方剛,但再過五年,十年,他們年過三十了,還打得動嗎?我們到時候又能到哪裡去招這些流民成軍?”
魏徵搖了搖頭:“難道,難道在原不能招兵嗎?”
王世充的雙眼碧芒閃閃:“原之地,人口衆多,但是向來商賈雲集,是天下樞,這裡的條件兩淮好了太多,民皆安逸,沒有那種生存環境惡劣,給逼出來在山裡謀生的人,兩淮之地,窮山惡水,加天下大亂,流民四起,只有最強壯的人才能活下來,也是我們天然的優秀兵源,但是原之地,可以兵多,但絕不可能精銳到哪裡,這是李密的百萬瓦崗軍,不敵我兩萬精銳淮南兵的最主要原因。”
魏徵咬了咬牙:“那麼,我們繼續去淮南招兵是了。”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這幾年不行,淮南之地現在是在杜伏威手,淮北也是我們新奪下的地盤,田地荒蕪,需要恢復生產,如果真的是象隋末那樣流民四起,我們可以堂而皇之地在流民徵兵,可是現在我們統治了這些地方,得勸課農桑,恢復生產,這些兩淮流民,一旦有了土地,也不肯當兵,所以,我們的那波淮南兵,也許是空前絕後,不會再有了。”
魏徵點了點頭:“所以主公想在淮南兵還有戰鬥力的時候,跟李唐決戰?”
王世充點了點頭:“正是,靠我們手的兵力直接殺進關,沒這個能力,如果是渡河進入幷州跟李唐在晉南決戰,一來勝算不大,二來他們也可以用幷州拖,主力出潼關來攻我東都,我們是承受不起這樣的交換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引李唐的主力大軍來原,這樣他們遠征作戰,糧道不濟,我們有堅城可以防守,可以先行示弱,然後再逐步後退,一步步地退到洛陽城下,誘李唐加大投入,把所有的主力全投到洛陽這裡,到這時候,我們再召喚李靖,還有徐州那裡的楊玄感,三路大軍合聚,與李唐決戰。”
魏徵搖了搖頭:“可是,可是這樣一來,不怕原的那些州郡全部倒向李唐了嗎?他們多半是些順風倒的牆頭草啊。一旦投降,可以爲李唐軍隊解決糧食補給的問題。”
王世充冷笑道:“解決解決吧,只有李唐的糧食能解決,纔會在洛陽這裡長期地打下去,在他們氣勢正盛的時候,與之決戰,那勝負難料,但如果我們在洛陽城以逸待勞,而李唐軍隊頓兵堅城之下,長達半年,甚至一年,那銳氣必然下降,到時候我們的兩路援軍只要殺到,三軍齊聚,我自率洛陽主力出戰,是可以將之一舉擊破的,這一戰,是決定天下命運的大決戰,勝者得到整個天下,輸者則國破族滅。”
魏徵的眉頭一挑:“主公,這個,這個還是太冒險了點,楊玄感現在出鎮徐州,他對您很忠心,只是手下的兵力只有兩萬左右,決戰時只怕不足。至於李靖,他剛剛佔了蜀地,也是極不穩定,蜀兵的戰鬥力很弱,面對關隴大軍時只怕多半指望不,吐蕃人倒是可以幫忙,但未必會深入到原這裡,所以,還是請您三思啊,洛陽不是河陽,一旦給圍,城的那些世家的人心都不好說。您如果要篡位禪讓,那必須要先除掉楊侗才行。”
王世充搖了搖頭:“不,我不會殺掉楊侗,我會一直留着他。”
魏徵睜大了眼睛,道:“什麼,楊侗還要繼續留?主公,你怎麼會這樣想?禪讓之後,楊侗是個廢物了,不,應該說是有害的廢物,想要謀反的人會仍然打着他的旗號起事,太可怕了。萬一這個時候,李唐的大軍出潼關來攻,蕭樑也派兵奪我南陽,如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