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大軍之所以戰事不利,就是因爲隊伍中給太多的內奸所滲透,給叛軍通風報信,我屈突通絕不會步其後塵!來人。。。。”屈突通舉起了手,下令道。
劉文靜的臉色一變,只見四個強悍有力的軍士,全副武裝地跑了過來,屈突通冷冷地說道:“晉陽令劉文靜,與叛軍首腦有姻親關係,卻隱瞞不報,本帥以爲,其有通敵嫌疑,念在其現在並無反行實據,現在將其拿下,關押入太原郡監的大牢中,而劉縣令的家人,也一併收押,直到大軍凱旋之後,由聖上定奪此事!而劉縣令的晉陽令一職,暫由縣丞代理!”
劉文靜破口大罵起來:“屈突通,你自己以前也跟楊玄感李密他們稱兄道弟的,你只抓我,怎麼不把自己抓進去!”幾個士兵麻利地上前,把他的手腳按住,一個人拿出一塊破布堵上了劉文靜的嘴,很快,就連拉帶拖地拉走了。
帥臺之上,陷入了一片沉默,就連屈突蓋也停止了演講,眼巴巴地看着屈突通,臺下的六萬大軍的眼睛,全都盯着臺上,屈突通勾了勾嘴角,大步上前,厲聲道:“各位將士,你們都看到了,叛軍之中,可能有不少人以前是你們的親朋好友,甚至是家人親屬,但是,現在他們是叛軍,我們是官軍,上了戰場,我們就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對敵人的任何同情和憐憫,都會給自己,給戰友帶來慘重的損失,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晉陽令劉文靜。對自己與李密有姻親的事情。隱瞞不報。剛纔已經給本帥當場拿下了,現在,本帥決定暫緩出征,全軍將士,必須主動地坦白交代與叛軍成員,是不是有關係,若是知情不報,事後給本帥查出來。嘿嘿,那就休怪本帥無情啦!”
臺下的士兵們交頭結耳,面面相覷,有不少人已經開始大叫道,認識鄉人某某某,現在好像加入了叛軍,但自己絕不知情云云。
屈突通滿意地看着臺下的情況,擺了擺手,說道:“好,那就這樣。今天大軍暫不出發,即刻各軍內部自查。稽胡和突厥的騎兵作好準備。隨時待命。”
當屈突通轉回頭時,堯君素迎上前來,低聲道:“大帥,救兵如救火,桑將軍這樣千里而來,我們卻因爲內部自查而貽誤戰機,似有不妥,不如一邊發兵,一邊自查,多派崗哨,軍士互相監督,以防消息走漏,必要的時候,還可以下一些虛假的命令,而掩飾真正的方向便是。”
屈突通擺了擺手,說道:“我軍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解救東都之團,援助衛玄大軍,這個目標,傻瓜都知道,騙不了人,內奸能傳遞的,也只是何時出兵的問題,所以我一定要徹底查清楚了,才能上路。”
堯君素咬了咬牙:“可是這樣一來,衛玄將軍怎麼辦?他的兵力已經不足兩萬,只怕撐不了多久了。”
屈突通微微一笑:“所以我叫稽胡和突厥人作好準備啊。他們的騎兵有一萬五千人,都是剽悍迅速的輕騎兵,適合長途奔襲,他們都是外族人,料那楊玄感也不可能跟他們有內通,君素,你和桑顯和率這支部隊馬上出發,兩天一夜的功夫,就可以趕到東都,有了這支生力軍,衛玄應該能抵擋一陣了,而我的大軍,三天之內定會開拔,到時候我們兩軍合流,楊玄感就不足爲懼啦!”
堯君素的臉上展開了笑顏:“我只是個鷹擊郎將,怎麼能率這一萬多騎兵呢?”
屈突通哈哈一笑:“這些個稽胡和突厥兵,是用錢收來的僱傭兵,又不是我軍隋軍的編制,要遵守我們的法令,你雖然只是鷹擊郎將,但也是我大隋的將領,統帥他們是足夠了,再說,別人不知道你的本事,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屈突通還不知道嗎?也許這一回,你的神箭絕技,可以派上用場!”
堯君素的眼中殺機一現:“我從小蒙陛下的厚恩,一直無以爲報,這回真的是國難君恩可以一併報了,屈突大帥,咱們洛陽見!”
屈突通重重地在堯君素的肩頭拍了兩下:“洛陽見!”
三天之後,氓山,衛玄大營。
與十天前相比,兩座營寨之間的草地上,已經是屍橫遍野,土狼在到處拖食着戰死軍士的殘骸,而天空中盤旋着密密麻麻的禿鷲和烏鴉,成羣結隊,時不時地凌空而下,啄食屍體,對於這些畜生來說,這橫屍數萬的戰場,就是他們的餐廳,而空氣中瀰漫着的血腥和腐臭的味道,則是吸引他們,這世間最好聞的氣味。
楊玄感的大營之中,士氣高昂,原隋軍前軍的六座大營,已經擴大了一倍有餘,超過六萬叛軍,已經進駐這裡,各個營地中,生起了一堆堆的炊火,士卒和軍校們圍坐在一起,一邊大口吃着肉夾饃,一邊興高采烈地吹噓着自己這幾天在戰場上的英勇表現。
李密一身文士的打扮,行走在這營地之間,走到了一個無人的高臺之上,李密終於停下了腳步,微風拂面,他的臉色卻是異常的凝重,和這全營上下的一片歡騰,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楊玄感的聲音從李密的背後響了起來:“密弟啊,你怎麼會跑到這裡?大哥想找人喝酒都找不到呢。”
李密沒有回頭,輕輕地嘆了口氣:“有韋福嗣,虞柔,裴爽他們陪大哥喝酒慶功,又何需小弟作陪?”
楊玄感的嘴裡帶着重重的酒氣,哈哈一笑,走到李密的邊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看,你又來了,早就和你說過了,對他們這些人,不過是一時利用,以結人心罷了,要說兄弟,這世上除了我的親兄弟外,就只有你一個了。”
李密的嘴角勾了勾,嘆道:“若真是兄弟,爲何不聽我的話,十天前大勝之後,還不趁勝轉進,直取關中呢?大好戰機,就此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