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對盧府!
今天的信息絕對稱得上平地起驚雷。
驚呆了所有人。
淵蓋祚沒有想到,高建武更沒有想到,乙支文信入王都居然帶來了兩個奇兵。他們雖然不是什麼大軍,可這殺傷力足夠讓漢城侯一黨的血流之殆盡。
書房中。
漢城侯高建武、大對盧淵蓋祚,平壤大營副統領淵蓋蘇文,以及淵蓋祚的女兒文姝淵蓋蘇貞等人正在進行秘密的商談。
除他們四人之外,還有幾個支持漢城侯的重要老臣。
情況突變,他們必須迅速的拿出應對方案來,否則誰都不知道,朝局會往哪個方向發展!
顯而易見的,朝局的發展已經愈發的脫離了他們的控制。
高建武坐在主座上,將一個茶杯摔得粉碎,罵道:“千防萬防,居然沒想到乙支文信會從王兄身上找到突破口!”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高建武和淵蓋祚對乙支文信可能做出的反應做了詳細的推演,可以說,將他們所有可能會出現的行動都進行了估計。可是萬萬沒想到,乙支文信會抓住嬰陽王的病來做突破口,思路之詭異,讓所有人吃驚。
“侯爺,稍安勿躁。雖然宮裡傳出的消息是大王有康復的可能,可畢竟未經證實,說不定是王上拋出的誘餌也說不定。若我們現在就亂了陣腳,豈不是正中敵人嚇懷。”淵蓋祚老成持重,他儘量的壓住自己內心的驚訝,開解漢城侯。說實話,他心目中的憤怒與生氣絲毫不弱於漢城侯。
畢竟他與乙支文信是當年號稱嬰陽王左膀右臂的人物,兩人暗中相爭也有幾十年的時間了。可這一次,乙支文信卻兩次走在了他的前面,可以說讓他顏面掃地。其一,乙支文信在遼東城設下煙霧陣,神兵天將,突然降臨王都。其二,他以嬰陽王的病情爲突破口,若是真治好嬰陽王的病,則等於朝局重回嬰陽王生病之前的三足鼎立之勢,那他們這麼多天的準備可就白準備了。
今日嬰陽王的詔書下來,許多已經許諾加入漢城侯黨的王黨勢力迅速的又靠回了王黨,便是這一件事的最明顯的後果。
這老小子,寶刀不老啊。
看着躺在輪椅上,半身不遂,可這腦子還如當年一樣好用。
他沒好氣的腹誹。
“是啊,侯爺,大對盧說的對。雖然乙支文信給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可畢竟優勢還是掌握在我們手裡。只要我們釐清形勢,從容佈置,也不是沒有一搏的機會。”說話的是主薄高阮,漢城侯黨的核心人物。
高阮這麼說有這麼說的道理,以全局論,或許他們確實已經漸處下風。可是以王都論,淵蓋祚自從擔任大對盧以來,已經默默在王都耕耘幾十載,在王都的勢力盤根錯節,深入各個衙門。相比而言,駙馬都尉乙支文信久在邊地,在平壤城其實影響力有限的緊。若沒有乙支文德,其實乙支文信的在暗中的力量根本無法與淵蓋祚相提並論。
“高主薄說的極是,侯爺,我們在王都的力量要遠遠強於乙支文信,就算他現在出了奇招,可只要我們團結一心,我們依舊有機會的。”另一名重要人物也開口說話起來。
淵蓋蘇文倒是這次沒有急着說話,反而主要以傾聽爲主。
“大對盧,依你之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漢城侯不是一個善於做決定的人,雖然他在軍中也歷練了多年,但是他善聽不善斷,有時候覺得這個主意好,有時候又覺得那個主意好,具體那個好,有時候,他也拿不定主意。
他現在對淵蓋祚的倚重已經超乎想象,基本上事事都要請教他的意見。
淵蓋祚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自己的愛女,淵蓋蘇貞。
其實從一進書房,衆人就看到了淵蓋祚身旁的女子。
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她的身份。
淵蓋蘇貞一聲淺色的錦服,臉上覆着半面紗巾,看不清真實的樣貌,但是那雙清澈而又充滿智慧的眸子卻讓衆人都覺得好看極了。
她髮髻上插着一根綠色的玉簪,額前還吊着幾根吊墜,雖然看不清全貌,但是無論身段還是容貌都是一流。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雙眸子缺了幾分靈氣。
“貞兒,爲父想聽聽你的意思?”淵蓋祚淡淡的一句話,才讓衆人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少女竟是淵蓋祚的女兒,那個與武姝乙支武勝男並列的文姝。
奇女子啊!
天下少有的奇女子!
衆人驚歎之餘,都將目光投過來,想看看這個名聞天下的奇女子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才能讓衆多成名人物都黯然失色。
紫藤站在淵蓋蘇貞身後,給淵蓋蘇貞遞上一塊手帕,淵蓋蘇貞擦了擦手,淡淡的道:“女兒的意思,爲今之計,首要任務便是確定兩件事情。其一,查一查爲王上醫病的那兩名醫官的身份,看能醫好大王之疾是真有其事,還是大王與乙支家合演的一齣戲;其二,從大王那裡查一查,大王之疾是否真如他們所言,有康復的可能,只有兩件事都確認了,我們才能準確的佈置下一步行動。”
淵蓋蘇貞一語中的,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吃驚。衆人都紛紛討論起來,淵蓋蘇貞確實抓住了事情的主要矛盾。他們現在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嬰陽王的能量與太子可不能同日而語。他們或許可以用手中的兵權逼迫太子,但是一個清醒健康的嬰陽王不是他們能用非常手段對付的。
那可是迄今爲止高句麗歷史上最雄才大略的王啊。
淵蓋祚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他擡起頭,讚賞的點點頭,說道:“貞兒說的不錯。不管這件事情事實是怎麼樣的,有一件事我們必須弄清楚,那就是大王之疾到底嚴不嚴重,這兩個人到底能不能治療大王之疾。”
漢城侯道:“不,不,不。”
漢城侯站起身來,否決了淵蓋蘇貞的建議,對他而言,王位的誘惑,現在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他也等不了那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