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順高爾山!
賀若懷心的兩千大軍在撫順高爾山設伏,等候了足足三天的時間。
剛剛李靖傳來消息,朝廷大軍已經渡過遼水。
隋軍主力從懷遠鎮渡河,擊破高句麗河邊守軍,兵圍遼東城。
水路則由右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率領,準備從東萊郡發出,渡海趨平壤。
南道由宇文述爲主將、楊義臣爲副將,繞過遼東城,向南取建安城、安市城,然後東進攻取平壤。
北道由左光祿大夫王仁恭率三萬偏師出扶余道,從通定鎮渡河,具體情況未知,是否渡過遼水,也無人知曉。
賀若懷心站在山間的一處高地上,望着新城的方向發呆。
身後跟着史懷義和鄧熹等人。
“三哥,我覺得陳有言這貨不是個好東西,此次逃得性命,必然會通知新城的淵蓋常安,加強守備。”
賀若懷心沒有說話,他給了陳有言一個死結,除非淵蓋家與陳家的關係親密到就算損失了淵蓋承績和三千軍隊,淵蓋家也不會過問的程度,否則這道題,除了他投降隋軍,再無其他解法。
不一會兒,唐文急匆匆的走過來,從懷裡拿出一份信,道:“主公,上大將軍的密信。”
賀若懷心忙將信接過去,拆開來看,看了一會兒,他將信燒成了灰燼。
史懷義看着賀若懷心臉上的神色變得輕鬆下來,道:“三哥,出什麼事了。”
賀若懷心笑道:“南道大軍已經攻破了建安城。”
“好事啊!這可是難得的大勝啊。”史懷義嚷道。
賀若懷心點點頭,道:“是啊,相比起第一徵遼,在短短的半個月裡,能取得這麼重要的一場勝利,已經算是開了個好頭了。”
鄧熹面色凝重,道:“主公,北道左光祿大夫王仁恭將軍目前戰況未知,長平堡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我們現在就是兩眼一抹黑啊。”
賀若懷心看向唐文,道:“向長平堡多派斥候,一定要將消息打探出來。”
唐文忙應諾一聲。
賀若懷心道:“只要我們奪取新城,北道高句麗大軍必然慌亂,戰局的主動權可就掌握在我軍手中了。”
比起這件事,還有一件事情倒是讓賀若懷心頗爲憂慮。
他擡頭看向唐文,問道:“之前尉遲封離開時,我曾經給上大將軍修書一封,上大將軍可有回信。”
唐文也面露疑惑,忙道:“主公,除了正常的來往信函,並無私密文書。”
賀若懷心長嘆一口氣,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上次他託尉遲封帶的信中,或多或少的提醒楊義臣,小心提防兵部侍郎斛斯政和楚國公楊玄感。
這兩人都是頗受皇帝親信的重臣,地位比楊義臣還要高,他也不敢直說,只是繞着彎向楊義臣提了一下,楊義臣至今都沒有回信,可見楊義臣對這件事並沒有放在心上。
作爲第二次征討高句麗失敗的主要原因,楊玄感叛亂可是擊在了隋煬帝的腰眼上。
賀若懷心記得,後世史書上記載的楊玄感叛亂是在六月份,現在是四月,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賀若懷心必須要在兩個月的時間裡協助北道大軍主將王仁恭擊敗淵蓋霸,否則自己佔有候城堡的想法可就是天方夜譚了。
“嗯,若有信函,第一時間送過來。”賀若懷心對這件事不敢馬虎。
“喏!”
話音剛落,高大虎急匆匆的跑來,向賀若懷心道:“主公,新城出兵了?”
賀若懷心喜道:“哦?多少人?”
“小人特意探查了一番,至少三千人,朝撫順高爾山而來。”高大虎自從歸降賀若懷心之後,做事非常幹練。
賀若懷心道:“走,去看看。”
說罷,攜帶諸將來到一處高地上,從這裡可以遠遠地看見淵蓋常安的軍隊扯着一字長蛇陣,在蜿蜒的道路上行進。
鄧熹淡淡的道:“陳有言有兩下子,沒想到真說動了陳安東和淵蓋常安。”
這兩個人可都不是一般人。
要說動他們,得費多少腦子。
“主公,我們還是要小心爲上,萬一是他們合演的一齣戲,那就麻煩了。”
賀若懷心肯定的道:“不會,你們看,大軍行動極快,陣容也散漫,這就說明淵蓋常安很急,想必是陳有言告訴淵蓋常安淵蓋承績在候城堡有危機。再說了,就算他們真演戲,我們打不了圍殲戰,還不能打陣地戰不成?”
撫順高爾山防外不防內,對候城堡而言,沒有什麼意義,可對於東邊來的軍隊而言,那可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存在。
衆人都戰意盎然。
尤其史懷義笑道:“三哥,這幾日我們都快閒出繭子了,終於到我們上場的時候了。”
賀若懷心道:“就是不知道陳有言有沒有隨軍,若他留佐守城,則我們擊敗淵蓋常安之後,揮師東進,新城便是我軍的囊中之物。”
······
陳有言假扮求援使者,向淵蓋常安求援。
候城堡急不可下,淵蓋承績反被隋軍包圍,事情緊急。
淵蓋常安本是一名驍將,只是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過多的思考。一方面因爲陳有言的特殊身份,另一方面,高句麗軍在這一帶佔據絕對的主動地位。
所以他留下副將率領兩千兵馬守城,而他親自率軍三千救援。
陳家家主陳東安傳出消息,病情加重,一切要事皆由陳有言署理。
陳有言本來想親自隨軍前往候城堡解圍,不過,一方面西邊糧草催的緊,另一方面,陳有言說在突圍時腿上中箭,行動不便。於是便留下自己的弟弟淵蓋常宏爲主,陳有言爲副手守衛新城。
他則帶着陳有言的弟弟陳有亮隨軍解圍。
陳有亮一路上愁眉不展,頗爲鬱悶。
因爲他原本已經被陳安東授予權力征集糧草,結果他還沒出府門,張管家的義子就帶着陳安東的手令將他禁閉在屋中。
等到他再次出來,已經被陳有言安排隨淵蓋常安領兵救援候城堡了。
“有亮兄,你在想什麼?”淵蓋常安騎在馬上,看着陳有亮一直默默沉思,不由得問道。
陳有亮猛地驚醒,看着淵蓋常安充滿疑惑地表情,笑道:“常安兄,你有沒有覺得家兄這次回來蹊蹺的很。”
雖然陳有言傳出的話是陳安東病情加重,但是他是不信的。
陳有言迴歸新城的密事他之前並不知曉,自然也就無法理清楚其中的關係。只是,一日之間,陳府彷彿變了一個樣他卻能隱隱感覺的到。
“蹊蹺?什麼蹊蹺?”
淵蓋常安問道。
“我總覺事情透着古怪,淵蓋將軍就算派人突圍,也不應該派掌書記來突圍求援啊。”
畢竟,掌書記在行軍將領的序列中,屬於文官,怎麼看都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