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蓋和陳應良最害怕的情況終於還是沒有發生,託李老將軍忽視斥候戰的福,一度被叛軍斥候戰打得擡不起頭來的洛陽守軍斥候開始能探察到一些有價值的敵軍動向,基本探明瞭叛軍主力仍然還在金墉城大營的情況,又探到叛軍隊伍正在四處砍伐高大木材運往大營,從側面證實了叛軍主力正在瘋狂趕造攻城武器,仍然將洛陽堅城定爲第一目標。
對此,已經多次吃過斥候謊報大虧的樊子蓋和皇甫無逸再不敢輕信,除了反覆偵察確認這一情況外,還把偵察範圍擴大到了叛軍西進關中的必經之路崤函道內,同時樊子蓋又採納陳應良的建議,利用楊玄感喜歡招降納叛的習慣和隊伍繁雜的弱點,安排了一些相對比較可靠的士兵,化裝成普通百姓前去投奔楊玄感叛軍,乘機刺探叛軍主力的各種動向。
還好,已經逐漸在實戰中得到了鍛鍊提高的東都斥候終於沒再讓樊子蓋等人失望,通過各種手段和各條渠道的偵察刺探,樊子蓋等人基本上可以確認叛軍主力沒有移師西進,仍然還駐紮在金墉城大營,同時派去崤函道偵察的斥候也不斷傳來消息,確認沒有發現叛軍主力深入崤函道,樊子蓋和陳應良這才稍微放下心來,相信自己們用的強迫版苦肉計已然奏效。
與此同時,大興援軍那邊也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差一點就全軍覆沒的衛玄大軍在澠池穩住腳步後,逐漸的收攏殘兵敗卒,已然重新拉起了六千餘人的隊伍,隋煬帝的堂弟、弘農郡太守、蔡王楊智積在未及請旨的情況下,也敢做敢當的立即就給衛玄送來了大批的糧草武器,幫助衛玄重整旗鼓,迅速恢復了一部分元氣,所以衛玄又派人聯絡樊子蓋,說是自己打算再度東進來找叛軍報仇,與老朋友樊子蓋聯手平叛。
老朋友衛文升確實講義氣,幾戰幾敗還不忘來幫自己一把,可惜樊子蓋這一次是說什麼都不敢再接受老朋友的好意了,趕緊派出了陳應良從叛軍手中救回來的龐玉,讓他攜帶自己的親筆信趕往澠池,要求——這次是直接要求了——要求衛玄絕對不能走出崤函道,老老實實的呆在易守難攻的崤函道中,阻攔和遲滯叛軍主力可能發起的西進行動,與叛軍主力正面抗衡的任務由東都軍隊獨力承擔,如何徹底剿滅楊玄感叛軍則等隋軍主力從遼東戰場回來再說。
至此,洛陽戰場的情況大致如下,東都守軍兩萬餘人緊守洛陽堅城,大興援軍殘部六千餘人扼守崤函道中的澠池小城,兵力方面都處於絕對劣勢,但地利方面卻都處於絕對優勢。叛軍主力隊伍近十萬人,盤踞在洛陽西北十八里外的金墉城一帶,另有幾支叛軍偏師,分別佔據慈硐道、伊闕道和虎牢關,還有一支偏師在韓世萼的率領下正向滎陽城發起進攻,兵力方面處於絕對優勢,地理方面卻十分不利,前有堅城天險擋路,後有迅速回援的隋軍主力威脅,表面上看起來風頭正勁,實際上卻是危機四伏,暗流涌動。
戰局如果繼續這麼僵持下去,那麼只要等到隋軍主力回援抵達洛陽戰場,樊子蓋和陳應良就可以捧杯香茶坐下來欣賞楊玄感的烏合之衆如何徹底覆滅了,但很可惜的是,這樣的好事一般就只有在夢裡能夠碰到。李子雄李老將軍的第一次攻城戰失敗後的第十天下午,經過九天時間的緊張準備後,在楊玄感與李老將軍的親自率領下,六萬叛軍隊伍再一次兵臨洛陽城下,又一次向屢次噁心叛軍主力的洛陽守軍發起進攻。
汲取了上次攻城慘敗的教訓,急於找回面子的李老將軍這次是下了大力氣佈置攻城,除了把主力佈置在主戰場上春門外,李老將軍又在安喜門和徽安門外各自部署了五千攻城軍隊,分散守軍注意力與兵力,逼迫守軍不敢將所有機動兵力部署於上春門一地,同時也爭取奇蹟出現,靠偏師攻破洛陽的其他城門。
除此之外,爲了彌補弓箭數量不足的缺陷,叛軍隊伍僅僅是投石機就準備了六十多架,其中部署在主戰場上春門的投石機多達五十架,變相證明了楊玄感和李老將軍對這道上春門有多痛恨,另外叛軍還準備了大量的雲梯車、攻城車、壕橋車和各種各樣的攻城武器,在兩軍陣前一字排開,密密麻麻,壯觀無比,對洛陽城池勢在必得的架勢彰顯無遺。
收到了城門報警,樊子蓋和皇甫無逸也明白準備了多日的叛軍隊伍這次攻城必然非同小可,迅速的調兵遣將和安排了預備隊後,有病在身的皇甫無逸留在了皇城裡照顧越王楊侗,樊子蓋領着一些洛陽文武親自來到上春門,爲主戰場上春門的守軍鼓舞士氣,順便觀察敵情,主持和安排後勤事務。
“弟兄們,看到沒有?楊逆叛賊來垂死掙扎了,他知道我們的大隋主力即將回援來到洛陽城下,知道他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了,所以來垂死掙扎了,還帶來這麼多木頭架子給咱們點火搞燒烤,咱們只要打退了楊逆叛賊的這次進攻,以後就可以坐在城牆上看着楊逆叛賊如何全軍覆滅了!這是我們洛陽軍隊的最後一戰,打贏了這仗,我們就再沒有任何問題了!大隋必勝!洛陽必勝!我們必勝!”
剛上城牆,樊子蓋第一眼就看到身披白袍的陳應良正在城牆上張牙舞爪的叫囂,爲守軍將士打氣加油,上春門的文武兩頭領裴弘策和謝子衝則象兩個跟班一樣,一左一右的跟在陳應良身後,不斷給陳應良幫腔搭臺,鼓舞守軍的士氣與鬥志,陳應良則越叫嚷越是激動,“弟兄們!將士們!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戰,打退了叛賊的進攻,我們就可以回去和家人團聚了!”
“爲了我們白髮蒼蒼的父母,爲了我們的妻子兒女,這一仗,我們一定要粉碎楊逆叛賊的無恥野心!勝利就在眼前!越王殿下在看着我們,洛陽城裡的幾十萬百姓在看着我們,皇上在看着我們,整個大隋天下都在看着我們!大隋不敗!東都不敗!我們不敗!”
陳應良熱血沸騰的演講多少還是起到了作用,至少上春門的守軍隊伍就表現得越來越好,一邊有條不紊的迅速部署到位,檢查武器和守城物資,一邊也學着報國軍將士一樣,不斷喊起了殺賊平叛、精忠報國的口號,士氣鬥志與一個多月前叛軍隊伍首次攻城時相比,簡直都已經可以說是判若兩軍了,不少的守軍將士,還成編制的整齊唱起了從報國軍隊伍那裡偷學來的《精忠報國》,軍容隊伍煥然一新。
看到這樣的景象,樊子蓋再不滿意那簡直就是老年癡呆了,阻止了陳應良和裴弘策等人的行禮後,樊子蓋飛快說道:“廢話不多說了,叛賊重軍就在眼前,乘着現在還有點時間,你們還有什麼要求,快說,老夫盡力滿足。”
裴弘策和謝子衝都把目光轉向了陳應良,陳應良則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馬上就拱手說道:“三個要求,一,請留守大人爲我們準備足夠的火油和火把,二,請留守大人即刻下令升火造飯,爲我們準備飯糰和饅頭等乾糧,還有數量足夠的水袋水葫蘆,讓我們的將士一有機會就可以吃飯喝水。今天是陰天,叛賊又是正午才抵達洛陽城下,很明顯是打主意連夜攻城,我們必須做好徹夜大戰的準備。”
“好,老夫馬上去安排。”樊子蓋點頭,又飛快問道:“第三個要求是什麼?”
“留守大人恕罪,第三個要求是什麼,只能讓你一個人知道。”陳應良沉聲答道。
早就習慣了陳應良裝神弄鬼的樊子蓋也不猶豫,拉起陳應良就偏僻處走,東都文武和裴弘策等人沒有一個敢跟上來。覺得旁人應該聽不到了,陳應良這才湊到了樊子蓋耳邊,低聲說道:“樊留守,叛賊這次攻城準備充足,這場大戰的殘酷艱苦必然非同小可,如果留守大人你發現我們快撐不住了,可以馬上派人衝上城牆傳令,宣稱我們的援軍已經抵達,鼓舞我們的士氣,可以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
“臭小子,連我們的自家軍隊都騙,果然聰明!”樊子蓋讚許笑罵了一句,低聲說道:“好,你放心,到了你們快支撐不住的時候,我會派人上城欺詐我們的軍隊。”
陳應良大喜,趕緊拱手道謝,正要與樊子蓋重新回到裴弘策等人面前時,樊子蓋卻一把拉住了陳應良,也湊到了陳應良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聽着,老夫還要給你一道命令,上春門一旦被叛賊攻破,或者你覺得沒希望了,可以馬上率領報****撤往皇城,老夫和皇甫無逸已經秘密在皇城中囤積了大批的糧食和守城武器,我們可以憑藉城防更加堅固完善的皇城,繼續與叛賊隊伍周旋抗衡。”
陳應良一呆,低聲說道:“那外城的將士和百姓?”
“爲了大隋,老夫必須做出取捨。”樊子蓋冷冷的低聲說道:“順便再告訴你一句,老夫和皇甫無逸的家人,都不知道這件事。你的叔父裴弘策貴爲黎國公,也沒資格知道這件事。”
陳應良又呆了一呆,也終於明白了隋煬帝爲什麼會任命樊子蓋這個脾氣暴躁的老頑固爲東都留守,和爲什麼會讓一身是病的皇甫無逸統率洛陽軍隊了。感動之下,陳應良也不多說什麼,雙膝跪下向樊子蓋行了個禮,然後起身大步回到了上春門的守軍隊伍之中,繼續去賣力鼓舞守軍將士的士氣和鬥志去了。
陳應良和樊子蓋如此擔心甚至提前佈置後手預防萬一,當然不是無的放矢,楊玄感叛軍本來就是東都守軍用計拖住的,叛軍猛攻洛陽城池也是樊子蓋和陳應良聯手自找的,與洛陽守軍仇深似海的楊玄感這次攻城是要竭盡全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又看到叛軍隊伍的龐大陣容和堆積如山的攻城武器,樊子蓋和陳應良當然要小心提防一下萬一了——畢竟,洛陽守軍只是二線軍隊,對手卻是沙場經驗無比豐富的李子雄老將軍,誰也不敢保證洛陽守軍能否頂住叛軍隊伍這次不惜代價的瘋狂攻城。
果不其然,樊子蓋等東都文武慰問了上春門守軍剛剛撤下城牆,殘酷血腥的洛陽攻防大戰便已經在叛軍戰鼓的轟隆聲中展開,先是長盾與蝦蟆車上前,組成臨時工事,掩護叛軍弓手對着城牆放箭,干擾壓制城上守軍,接着五十架投石機在叛軍重兵的保護下逼到近處,頂着守軍弓手瘋狂射來的羽箭一字排開,裝彈投石,將大小不一的石彈砸上城牆,對着城牆上的守軍狂轟濫炸,守軍隊伍無法將拽索式投石機佈置在相對狹窄的城牆頂端,沒辦法有效壓制叛軍投石機,只能是拼命用弓箭覆蓋叛軍投石機隊伍,與敵人對拼勇氣和人命消耗。
天空中羽箭石彈來往如雨,不時有叛軍士兵被羽箭射中,也不時有守軍士兵被叛軍拋擲的石彈砸中,雙方都是受傷的士兵咬着牙齒硬挺,等待有機會再包紮傷口,陣亡的士兵則被同伴拖走,他們留下來的空缺則迅速由其他同伴補上,不到一刻時間,雙方的陣亡就是都已經達到了數十人之多。
沒有人敢退後,因爲雙方將帥都知道這一戰關係重大,都在作戰隊伍的背後佈置了大批的督戰隊,督戰隊的刀斧磨得雪亮,誰敢後退,誰就是自己找死。
再次從遠方叔父裴弘策手中接過指揮權的陳應良無比慶幸牀子弩製作困難,沒有半年時間休想成功,叛軍隊伍這纔沒有配備牀子弩,不然的話,陳應良真不知道自己該拿射程遠達九百步的牀子弩怎麼辦了。同時陳應良也很想把被叛軍投石機狂轟濫炸的城段守軍暫時撤下,只留弓手以減少傷亡,但陳應良不敢這麼做,因爲經驗豐富的李子雄根本就沒給陳應良這個機會,投石機剛開始攻擊,叛軍的攻城蟻附隊伍就已經出陣了。
叛軍的攻城隊伍龐大而又層次分明,各種輕重攻城武器配備合理,條理清楚,進攻的隊列猶如海波一般洶涌不息,陳應良因勢而謀,從容指揮守軍隊伍以各種手段抵禦強敵,城上城下戰鼓如擂,殺聲震天,亂石穿空,飛舞的箭矢划着可怕的弧線來往不息,不斷帶走攻守雙方的將士生命。
無數的輕便飛梯搭上城牆,叛軍士兵踏梯而上,數量之多,以至於遠遠看去,東都城牆簡直就象一塊爬滿了螞蟻的方糖,不時有叛軍士兵從高處墜落,帶着綺麗的慘叫,重重摔進密集的自家隊伍中,前仆後繼,一名叛軍士兵摔下,馬上又有兩名甚至三名叛軍士兵踩上飛梯,叛軍隊伍在兵力人力方面的巨大優勢,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一架接一架的雲梯車燃起了沖天大火,但更多的、龐大的雲梯車仍然還在向着城牆隆隆推來,笨重緩慢但不可動搖的逼近東都城牆。也是到了此時,陳應良才隱約發現自己可能上了李子雄的大當,衝在前面的叛軍雲梯車,好象都是一些用粗劣雜木製成的炮灰,相對比較輕便,行進速度比較快,卻成功的誤導了陳應良把大量的寶貴火箭浪費在了這些炮灰雲梯車上。
兩架造價昂貴的鉤車也加入了戰場,沉重龐大的鐵鉤從天空砸落,重重砸在城牆正面,砸得牆壁凹陷,城磚粉碎,也逼着陳應良不得不提前動用更加寶貴的燕尾炬和火油灌,密集投擲了去焚燒鉤車,與保護鉤車的叛軍隊伍展開救火與縱火戰——東都城牆是陳應良的遠房叔父裴弘策親手修的,陳應良當然不敢保證大貪官叔父修築的城牆能有多堅固——萬一象朱文正那麼倒黴,守洪都時城牆豆腐渣到了能被刀斧砍塌的地步,陳應良可就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靠着巨大的兵力與物力優勢,蟻附攻城的叛軍士兵開始陸陸續續的衝上城牆,同時真正堅固可用、還做過一定防火處理的叛軍攻城車,也已經開始先後逼近城牆近處,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如果不是守軍隊伍此前已經刷到了不少經驗值有了一些經驗,或許早就已經開始崩潰了。
陳應良不敢弄險,毫不猶豫的調動了看家本錢報****上城助戰,兩個團的報國軍在陳志宏和趙昱的率領下衝向城牆,頂着如雨矢石幫助逐漸鬆動的友軍隊伍重新穩住陣地,兇狠的揮舞着刀槍鐵斧,把一個接一個的敵人砍下捅下城牆。
西北面的安喜門那邊早已經是殺聲如雷,徽安門離得太遠聽不到聲音,但陳應良明白,那邊的戰事也絕對輕鬆不到那裡,同時陳應良也無法去給安喜門和徽安門的友軍去提供那怕一兵一卒的增援,只能暗暗祈禱那邊的守軍能夠爭氣一些,千萬別露出破綻被叛軍偏師創造奇蹟,那可就是大事去矣。
陳應良有路可退,城防更加堅固的東都皇城就是樊子蓋給陳應良留下的退路,但是做爲一個被現代教育徹底洗腦的現代人,陳應良無法忍心讓這些並肩作戰的隋軍將士白白送死,替自己承擔楊玄感叛軍的沖天怒火。
天色漸黑,上春門的守軍已經打退了叛軍的三輪進攻,但經驗豐富的李子雄老將軍指揮得力,每一次都是巧妙掐準了時間,前一波隊伍剛撤下去,後一波攻城叛軍立即撲上來,輪換之間幾乎不留空隙,守軍隊伍不要說是休息吃飯了,就是想喝口水潤潤沙啞的脖子,也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
叛軍大隊中點起了火把,漫山遍野,密密麻麻,比天上的繁星更加密集,把車輪戰與夜戰的打算直接告訴了上春門守軍。
“傳令給報****……。”
陳應良本來想下令把已經疲憊不堪的趙昱和陳志宏隊伍換下去休息,但話到嘴邊,陳應良卻猛然打住,同時陳應良的瞳孔也猛然收縮,因爲陳應良忽然看到,又有一支龐大的叛軍隊伍出陣,開始向着護城河並沒有被填平的上春門南段衝鋒,同時藉着黑夜前的最後光線,陳應良還清楚看到,那隊叛軍隊伍攜帶有大量壕橋車,可以讓他們直接過河的壕橋車!
“幹他娘!老狐狸!”罵了一句對手李子雄老將軍的奸詐,此前真沒想到敵人還有這麼一招的陳應良無奈,只得改口命令道:“命令趙昱和陳志宏的團隊到南段助守,郭峰和陳祠的團隊上城,增援北段主戰場。”
憑藉着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強大組織紀律性,陳應良的命令得到了迅速執行,疲憊的陳志宏和趙昱團隊轉移到了相對輕鬆的南段戰場,一邊休息一邊幫助友軍抵擋敵人進攻,郭峰和陳祠的生力軍則加入了主戰場。但這麼一來,陳應良手中就已經沒有了一支預備隊可用了,無奈之下,陳應良只得向謝子衝吩咐道:“謝將軍,派人去和劉長恭將軍聯繫,讓他派一千預備隊過來,在城下侯命。”
“好。”已經在全身顫抖的謝子衝趕緊點頭,迅速安排了親兵隊長去和劉長恭聯繫,然後又顫抖着陳應良問道:“應良兄弟,叛賊攻得這麼猛,我們守得住麼?”
“守得住,當然守得住。”陳應良自信的微笑答道:“我還有一招殺手鐗沒用,可以扭轉乾坤的殺手鐗。”
“殺手鐗?什麼殺手鐗?”謝子衝一楞,趕緊問道:“應良兄弟,那你現在爲什麼不用?用你的殺手鐗打退叛賊,起碼可以讓我們的弟兄休息一下吃飯喝水啊。”
“現在還不是時候。”陳應良搖頭,自然不敢把自己的殺手鐗其實只是欺騙自軍將士的雕蟲小計告訴給謝子衝。
“援軍來了!我們的援軍來了!”
陳應良的話還沒有說完,上城甬道那邊突然響起了亂七八糟的叫喊聲,緊接着,一大羣穿着朝服的東都文武官員在樊子蓋的親自率領下,亂七八糟的衝上了城牆,在守軍將士的身後大吼大叫,“援軍來了!我們的援軍來了!將士們,頂住!我們的援軍已經到了!我們的援軍已經到了!”
吶喊着,許多的東都文武還哭出了聲音。
“將士們,殺敵啊!”人高馬大的樊子蓋吼得最大聲,還吼出了哭聲,“將士們,奮勇殺敵!我們的援軍,已經到了啊!”
“樊留守,你怎麼現在就來了?”陳應良大吃一驚,趕緊上前拉住了樊子蓋,緊張提醒道:“樊留守,還沒到時候,我們還撐得住,這招用過一次就沒用了,只能留到關鍵時刻使用!”
“這不是招!不是招!”
樊子蓋一把抱住了陳應良,直接就把瘦弱的陳應良給舉了起來,又笑又哭的大力拼命搖晃着,老淚縱橫的哭喊,“傻小子!這不是招!是我們的援軍真的到了!右武侯將軍屈突通!已經帶着右武侯的精銳主力,回援到了洛陽戰場了!”
“是真的?我們的援軍真到了?”陳應良呆若木雞,驚訝得連耳邊呼嘯飛過的叛軍流矢都沒有聽到,許久後,一直承擔着巨大壓力的陳應良,眼角也滲出了兩滴眼淚。
順便說一句,那支叛軍的流矢應該是要命中陳應良的面門的,可是樊子蓋舉着陳應良胡亂搖晃,帶動陳應良的小腦袋亂動,那支本可以改變歷史進程的流矢,也就擦着陳應良的耳朵飛過去了。
蒼天無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