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喜歡這一體育活動,但李客師沒心思去和王伯當去射獵。
媽拉個巴子!假如你是一個閒散在家的小富農小地主,一個除了吃穿住行稍微有點保障外,什麼官場仕途和封爵受勳都沒多大指望的小鄉紳,憑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來一個權勢地位堪比王莽董卓的表侄子,這個之前從沒見過面的表侄子不但把你當做真正的長輩尊敬孝順,還不惜餘力的提拔任用於你,憑白無故的讓你居高官享厚祿獨掌一軍,然後到了他派你做事當差的時候,你還有心思扔下軍務公事去射獵滑雪高爾夫?這不是開玩笑是什麼?
當然也有例外,李客師這次就碰上了這樣的意外。從新安出兵東進的當天夜裡,在洛陽西南十里處立營休息時,前方突然傳來探報,說是發現有李密軍在洛陽東面二十里處連夜渡過洛水,李客師對此雖然不懼,還爲達成逼迫李密分兵南下的目的而暗暗歡喜,卻也明白自己入仕後的第一場考驗已然來臨,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毀掉自己的似錦前程。
靠着軍中爲數稀少的老兵斥候努力,李密偏師的數量在清晨時探明,數量大約在萬人左右,統帥是李密最信任的學生王伯當,同時通過旗幟數量估計,王世充也大概調動了四千到五千之間的軍隊移駐南城,主將是王世充另一個得力侄子王君廓。(同名同姓,隋末唐初有兩個王君廓,一個聚衆起義後來歸附李淵軍的王君廓,另一個是王世充侄子。)
前方已經變成了一個天然的陷阱,李客師如果繼續率軍前行,迎頭就得碰上王伯當,身後的王君廓也隨時都有可能出兵攔截李客師歸路,北面是洛水,南面是伏牛山系的深山老林,一旦生變,李客師軍不僅立即腹背受敵,還連跑都沒有道路可以跑,但是受命牽制李密和王世充部分兵力的李客師並無選擇,只能是繼續率軍前行,大踏步走進李密和王世充聯手構建的天然陷阱。
與此同時,考慮到王世充和李密目前的聯手力量仍然還超過化及兄,爲了確保這三個潛在敵人打得三敗俱傷,李客師還有一個頗瘋狂的念頭,就是想要再誘使一部分王李聯軍南下,儘可能爲即將主動出戰的化及兄主力分擔壓力。
好不容易晴朗了一天後,正月初八的洛陽天氣重新轉陰,朔風撲面中,大部分士卒都從沒上過戰場的李客師軍高唱着秦韻無衣,緊隨在李客師的帥旗前後,大踏步越過了洛陽南城,毫無畏懼的走向已經在前方二十里處立營以待的王伯當軍。李客師很守信用不許士卒靠近洛陽南城三裡之內,王君廓也依從叔父命令按兵不動,坐視李客師軍繞城而過,把過在王君廓在臉上,卻始終掛着猙獰的微笑,暗罵道:“不知死活的匹夫,叔父如果一聲令下,你就等着全軍覆沒吧。”
距離王伯當的營地只有七八里時,王伯當派遣小舅子裴叔方爲使,迎面攔住了李客師的道路,很客氣的手捧禮物請求拜見李客師,見面後,裴叔方一邊送上禮物,一邊代表王伯當打聽李客師軍來意,李客師則很明白告訴他,“當然是爲了征討宇文化及逆賊,宇文逆賊現在雖然屯兵金鏞城,但我軍必須提防他取道偃師南竄緱氏,爲了確保把這個弒君殲滅在河南郡境內,所以雲侍郎派遣本官先行出兵東進,駐紮偃師南岸,切斷這個逆賊的南逃道路。”
李客師的藉口當然是要多瞎扯有多瞎扯,裴叔方卻沒有計較,只是故作驚訝的說道:“原來李將軍是打算進兵偃師啊?那太不巧了,姐夫他也奉魏公之令南渡洛水,同樣是防範宇文化及逆賊南逃,魏公還有命令不許任何軍隊通過姐夫的防區,就算友軍也是如此,這可怎麼辦啊?”
“沒關係。”李客師微笑說道:“煩請貴使回稟王伯當將軍,請他儘快向法主先生稟明此事,請法主先生允許他讓路放行,在這之前,我軍暫且在附近駐紮,等待法主先生和伯當將軍的答覆。”
說罷,李客師也沒繼續廢話,直接就下令在前方地勢平坦處倚水立營,裴叔方明白李客師這是賴着不想走,但李客師既然沒有強行要求王伯當讓路,這點也正中了王伯當軍的下懷,所以裴叔方也沒多說什麼,立即就拱手告辭,飛馬返回同樣正在立營中的王伯當營地,向王伯當稟報與李客師的交涉情況。
李客師鬼扯的藉口讓王伯當稍微鬆了口氣,知道李客師也想和他虛與委蛇,不想直接翻臉開打——雖然王伯當還真不怕和李客師翻臉開打。這時副手張常輝又恰好來報營地已經基本立定,只差挖掘壕溝和修築工事,王伯當稍一盤算,便命令張常輝暫統軍隊修築工事,自己則與裴叔方領了五十餘輕騎西進,親自到李客師的營地觀察敵情,察看李客師在治軍安營方面到底是什麼成色,也伺機與李客師親自交涉,適當示強威逼恐嚇。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在南面土山上居高臨下看去,李客師軍的營地情況讓王伯當稍微吃驚了一下,背靠着滔滔洛水,初上戰場的李客師竟然佈置了一個月牙向內的偃月陣營地,這樣的營地防禦力相當強悍,同時又兼顧了取水、軍隊調動、士卒操練和保護糧草輜重等諸項事務,出擊也相當方便訓誡,是最近幾年各地軍隊通過實戰總結和學習才創造出來的最新營地佈置,通常只有經驗豐富的沙場老將才會安排佈置,第一次統兵出戰的李客師竟然也懂這種營地佈置,王伯當自然多少有些吃驚。
——當然,如果王伯當能夠見多識廣一點,知道這種營地佈置就是李客師的親哥哥李靖首創,肯定就不會有這麼驚訝了。
和雲老將軍一樣,在治軍用兵方面李客師雖然及不上他天縱奇才的兄長,也不象他的表侄子一樣會用政委手段收買士卒人心,擅長捕捉敵人心理出奇制勝,但絕對算得上是中規中矩,該嚴整的地方全都不留破綻,各種營內工事一應具全,那怕明知道駐紮時間不會太長也要伐木爲寨,建設鹿角拒馬防範敵人突襲,徹底斷了王伯當將李客師軍一戰而定的念想。
關中隋軍的斥候早就發現了王伯當等人的存在,稟報到了李客師面前後,李客師不予理會,任由潛在敵人王伯當窺視自軍營地,想多瞭解一些隋軍情況的王伯當也沒急着和李客師見面,然而就在這時候,洛陽那邊卻又奔來了五六十輕騎,爲首之人還正是洛陽南城的守將王君廓,接着王君廓又直接帶着騎兵衝到了王伯當所在的矮山上,遠遠就大笑道:“伯當,猜到就是你,怎麼,來探察敵情?”
“來欣賞友軍的軍容軍姿。”王伯當一邊笑着糾正,一邊與老熟人王君廓互相見禮,又微笑問道:“君廓將軍此來,也是來欣賞友軍的陣容軍姿吧?”
“差不多吧,看看這個匹夫有多少成色。”王君廓隨口回答着點頭,又仔細看了看李客師的營地情況,然後冷笑道:“學得還真象回事,如果不是知道這匹夫從沒上過戰場,恐怕還真得被他這營地唬住。”
王伯當很是滿意王君廓的輕蔑口氣,知道和內線情報一樣,老王一家人確實很不待見陳喪良和他的幫兇走狗,然後王伯當乘機提議道:“君廓將軍,反正這會咱們沒什麼事,又都帶着輕騎,不如聯手派個人進去,把客師將軍請出來射射獵,也順便見上一面,如何?”
“好主意,正好讓那匹夫見識一下本將軍的箭法!讓他知道帶着軍隊這裡,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王君廓一聽叫好,又迫不及待的提起了陳喪良當初在泗水射獵的醜事,覺得陳喪良的表叔肯定和他是一路貨色,王伯當聽得好笑,也立即派人前往隋軍營地,邀請李客師出營射獵。
輪到咱們的李表叔爲難了,滿臉痛苦的搔着頭死活不敢立即答應,旁邊李客師從三原老家帶來的幾個親兵也是個個忍俊不禁,想笑不敢笑,但是稍微盤算了一下後,李客師還是拍案說道:“去!雖然本官之前已經立過誓,不在統兵期間射獵,但王伯當和王君廓兩個匹夫擺明是向本官挑釁,本官如果不去就是示弱,將來他們肯定更欺負人!去!射不射獵可以到時候再說,但必須得去!長孫誠,韋挺,你們留守營地,加緊立營。”
兩個副手長孫誠和韋挺一起答應,但也都叮囑李客師千萬小心安全,李客師着急收拾弓箭隨口答應,那邊李客師從三原老家帶來的老家人兼親兵隊長李瑞卻忍不住笑道:“兩位將軍,你們還是擔心一下週圍的飛鳥走獸吧,它們就要倒大黴……。”話還沒有說完,李瑞就已經被李客師兇狠的目光瞪得閉上了嘴巴。
於是乎,李客師也領着五十餘騎兵出營之後,三個各懷鬼胎的軍隊主將便很快就在隋軍營地西南面的土山之上見了面,結果見面之後,和兄長一樣繼承了父母俊美容貌的李客師在第一印象上就讓王伯當和王君廓十分輕視,再加上李客師因爲某些原因的特意收斂,舉止言行過於客氣儒雅,很快就給王伯當和王君廓留下了這麼一個印象——和陳喪良一樣手無縛雞之力的菜鳥貨色,陳喪良是靠心狠手辣和詭計多端上位,李客師則更不如,完全就是靠親戚關係走了****運上位。
三個主將都沒有一個提起關於戰事方面的話題,王伯當也沒打聽李客師率軍來此打算駐紮多久,客套完了就微笑着對李客師和王君廓說道:“客師將軍,君廓將軍,難得今天我們三人能夠聚在一起,左右都沒有軍務,那我們乾脆射獵玩玩如何?射些兔子錦雞,也正好今天晚上下酒用。”
“好主意。”王君廓立即附和,還提議道:“也順便比比箭法,誰射到的獵物最少,誰就輸給兩家各自三壇酒!”
說這話時,王君廓和王伯當一直都在觀察着李客師的反應,結果和他們預料的一樣,模樣儒雅文俊的李客師果然不敢怎麼吭聲,雙手竟然還微微有些發抖,然後李客師還表情有些痛苦的說道:“兩位將軍,還是算了吧,我的騎藝和射術都不行,那比得過你們?如果你們想喝酒,我每人送你們三罈好酒,就別比拼了。”
怎麼看李客師都不象是故意謙虛,王伯當和王君廓心裡都有了底,都說這怎麼能行,統兵作戰之人,如何能不精騎射技藝?這古往今來的名將中,除了極個別射不穿札的廢物點心之外,有幾個不是能開強弓施硬弩?視射獵爲家常便飯?然後王君廓也不管自己的話是否已經諷刺到李客師的某位親戚,立即就喝令自己麾下的騎兵出動一半,到林間草叢裡去驅逐獵物,王伯當同樣微笑着下令,然後李客師別無選擇,也只能是派出麾下騎兵去搜尋和獵物現身。
王君廓和王伯當顯然都是常年射獵之人,帶來的騎兵都很懂得圍獵技巧,即便冬天獵物不多,也很快從林間草叢中逼出了一些野兔、山雞和鳥雀之類,而與之相反的是,李客師麾下的騎兵在這方面就不行了,折騰了半天就在草叢裡驚起幾隻家賊,其中一個士兵竟然還笨到用槍去攪草叢時把自己給帶下了馬,狼狽摔在雪地裡,讓王伯當和王君廓帶來的騎兵鬨堂大笑,也讓李客師的臉色極不好看——然後李客師又馬上攔住了旁邊躍躍欲試的家人李瑞。
飛鳥走獸間,王君廓無比得意的亮出了自己的愛弓,一把裝飾得十分精美的牛角馬弓,還亮着愛弓顯擺道:“兩石弓,百步之內,可破鎧甲!當初我跟着叔父征討劉元進時,在丹陽所得,價值五十金!”
看不慣王君廓的張狂,王伯當也不動聲色的亮出了一把更加精美的雕樑馬弓,微笑說道:“慶王殿下送我的,相傳曾經爲霸王項羽所用,三石,一百二十步內,可透上好鐵甲,價值百金!”
“真的假的?”王君廓張大了嘴巴,盯着王伯當手裡明顯更好的馬弓又是貪婪又是羨慕,問道:“這把馬弓,真是項羽用過的?”
王伯當笑着點頭間,李客師突然說話了,道:“假的,秦漢時沒有馬鐙,當然就沒有馬弓,如果是步弓還有可能被項羽用過,這把弓絕不可能是楚霸王所遺。”
說罷,李客師飛快閉上了嘴巴,結果王君廓一聽就樂了,忙說正是如此,那時候沒馬鐙那來的馬弓,王伯當則滿臉尷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原來是這樣,看來我是被人騙了,不過這把弓確實可以在一百二十步內破甲,是難得的良弓。”
王君廓的繼續偷笑讓王伯當更加尷尬,王伯當也只能是趕緊轉移話題,向李客師問道:“李將軍,你用的是什麼弓?幾石?可射多遠?”
李客師臉上的肌肉沒來由的抽搐了兩下,然後才默不作聲的亮出自己的愛弓——同樣是一把馬弓,但模樣很不起眼還很陳舊。王伯當和王君廓見了暗笑間,不曾想一隻野兔突然衝進了他們的百步之內,王君廓毫不猶豫的挽弓拉箭,一箭射出,箭鏃破風間,將那隻可憐的野兔活生生的釘在了七十步外,王君廓帶來的東都騎兵也頓時歡聲雷動。
王伯當笑笑,然後舉弓搭箭,同樣一箭射出,然後百步外的一隻正在展翅飛逃的山雞應聲落地,他帶來的騎兵也頓時暴發出了更加猛烈的歡呼。
大概是察覺到了王伯當也有向他示威的意思,變了臉色的王君廓立即策馬奔走,連續開弓放箭,五箭之中接連射中兩鳥二兔,讓東都騎兵歡呼不斷,那邊王伯當則速度更快的飛馬奔馳,連放七箭連中七隻鳥兔,換來王君廓的臉色更加難看,還有李密軍騎兵更加興奮的歡呼大吼。
只有李客師始終沒有動彈,手腳都在發抖鍵,李客師擡頭看向天上,陰沉天空中,又正好有一隻蒼鷹正在盤旋,還突然發出了一聲鷹鳴。
鷹鳴聲被王伯當和王君廓同時聽到,兩個家門一起擡頭間,王君廓馬上就發現那隻老鷹飛得太高,他的箭根本就射不到,只能是握弓等待,王伯當則沒有多少猶豫,估摸着距離應該夠,擡頭就是一箭射出。
王伯當的運氣很不好,恰好有一陣風吹來,把他的箭吹歪了一點方向,擦着老鷹飛走,也驚得老鷹飛得更高,迅速超過了王伯當的射程。王君廓幸災樂禍的偷笑間,王伯當只能是尷尬放下弓箭,又把話題往李客師身上扯,微笑問道:“李老將軍,你怎麼動手,是沒合適的獵物麼?”
“不是。”李客師的表情痛苦,答道:“是我立過誓,統軍期間不射獵。”
“找得好藉口。”王君廓心中冷笑,臉上盡是親切笑容,道:“李將軍,既然你不射獵,那換一個目標如何?看到百步外那棵老樹沒有,射了讓我們見識見識你的箭法嘛?”
李客師斜眼瞟去,見百步外果然有一棵孤立的老樹,心中有些動搖,但還是沒有動彈,王君廓則冷冷一笑,擡手一箭射出,恰好正中那棵老數,一個正在旁邊的東都騎兵也很會湊趣,衝上去看了看大喊道:“將軍好箭法,入木半尺!”
嗖一聲,王伯當手裡的箭突然射出,同樣正中那顆老樹,察看箭深的東都騎兵看了一眼張口結舌,不敢吭聲,一名李密軍騎兵則衝上來看了看,然後歡呼叫道:“伯當將軍神箭,入木七寸!”
王君廓的臉色一下子就鐵青了,二話不說就重新拉滿弓,那邊王伯當也同樣如此,奮力拉開硬弓,幾乎和王君廓同時射出一箭,兩箭破空,發出了劇烈呼嘯聲。
“咻——!”
更加猛烈的羽箭破空聲突然響起,一支羽箭突然射出,去勢極快,準頭更是無比離譜,竟然在空中先後將王伯當和王君廓的兩支箭劈斷,繼而正中那棵老樹,還直接的穿樹而過,包括箭尾都直接鑽入樹中!
都沒人敢叫喚出聲了,所有的在場騎兵都張大了嘴巴,王君廓和王伯當艱難的回頭間,卻見李客師手裡握着那把陳舊馬弓,臉上肌肉不斷抽搐,還突然大吼道:“老子忍不住了!”
大吼聲中,李客師飛快抽箭搭在弦上,擡頭就往天上射出,一箭正中在更高處盤旋的老鷹,老鷹慘叫落地,然後李客師策馬飛奔,在衝鋒中接二連三的放箭,箭無虛發,不是把飛鳥活生生射出,就是把野兔插在地上,李客師還吼叫不斷,“射獵又怎麼了?射獵又怎麼了?射獵又不耽誤統兵,老子忍他做什麼?”
“快!”李客師的親兵隊長李瑞也嚷嚷了起來,吼叫道:“快把我們將軍的箭揀回來,李廣用的大黃箭,九支箭就值一畝田!一支都不許浪費!”
隋軍騎兵應諾間,王君廓和王伯當更傻了眼睛,異口同聲的驚叫道:“李廣用的大黃箭?!九支箭就能換一畝田?!”
李瑞點頭,又解釋道:“我們李將軍愛騎射成癖,花重金購得飛將軍李廣留下的大黃箭,請高手匠人加以仿造,造價貴得厲害,九支箭的造價就能換一畝田。”
“那他的弓呢?”王伯當趕緊問道。
“兩位王將軍,羊侃的名字你們聽說過沒有?”李瑞苦笑反問。
王君廓搖頭,那邊得到過李密教育的王伯當卻是臉色一白,脫口說道:“羊侃?難道這就是那把傳說中的羊侃馬弓?六石!一百八十步內可以穿甲?!”
王君廓徹底傻眼的同時,李瑞又苦笑點頭,說道:“爲了這把羊侃弓,我們將軍把他在大興的宅院都典了出去,和他夫人爲這事吵了不知多少架。”
看看已經陷入呆癡狀態的王伯當和王君廓,李瑞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兩位將軍,你們還別和我們將軍比騎射了,你們肯定不知道,三原那一帶的鳥獸都已經認識我們將軍了,聽到他的聲音就趕緊逃跑,我們那裡的人爲這還給我們將軍取了一個綽號。”
“什麼綽號?”王伯當趕緊又問。
李瑞嘴巴張了張,搖頭拒絕回答,心裡答道:“鳥賊!”
這時,李客師又衝回了王伯當和王君廓的身邊,舉弓招呼道:“兩位王將軍,你們不是要比試箭法嗎?怎麼比?怎麼賭?賭腦袋都行!我奉陪到底!”
王伯當和王君廓這次終於不敢吭聲了,心裡則一起說道:“糟了,我們還是太低估這個陳應良奸賊的親戚了,想不到他的箭法如此出衆,還能開六石強弓,這身手武藝,在我之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