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該來看看東都戰場這邊的情況了,陳喪良在大興扶持了一個傀儡皇帝另立中央,這件事讓很多人都大吃了一驚,包括陳喪良的岳父王世充和準岳父裴仁基都沒有想到,一向表現得比誰都忠心的陳喪良反骨會有這麼粗大,實際上竟然比他們還壞!對此,骨子裡和陳喪良是一路貨色的王世充是又羨慕又妒忌,只恨自己不能變成女婿,坑爹專業戶裴矩卻是搖頭嘆息,“老夫終於明白,陳應良這小賊爲什麼會在官場上混得這麼好,就憑這份臉皮厚心腸黑,老夫拍馬也趕不上啊。
只有李密沒有特別的驚奇,早在當年孟海城大戰時,李密就已經看出故意放走自己的陳喪良是個笑裡藏刀的狠角色,遲早有一天會原形畢露,現在這一刻終於來臨,李密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奇怪,相反還更佩服陳喪良的隱忍陰狠和好運氣,竟然能夠等到忍氣吞聲等到今天,等到一個這麼好的機會。
李密也沒時間和心情去驚奇陳喪良的原形畢露了,收到江都兵變的消息後,爲了迅速瞭解江都情況,李密利用投降的郡縣力量迅速建立了一個直抵江都的消息傳遞渠道,結果讓李密憤怒和無奈的是,他這個渠道剛剛建好,收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宇文化及叛軍啓程北上,準備沿通濟渠返回關中,而讓李密更加暴跳如雷的是,控制了高郵和安宜等地的杜伏威軍竟然根本沒去阻攔宇文化及,相反還讓出了牢牢控制在手中的邗溝運河,禮送宇文化及軍出境,任由宇文化及越過他的控制地。
杜伏威這麼做當然是爲了保存實力,不想和急於北歸的宇文化及軍硬拼,但這麼一來卻坑苦了李密,通濟渠沿途的各郡各縣不是被李密軍直接控制,就是在名譽上臣服於李密軍,宇文化及沿通濟渠行軍,肯定要向這些郡縣下手,李密軍的主力離得太遠無法救援,肯定是隻能眼睜睜看着這些郡縣淪陷。而就算李密可以不去理會這些連賦稅都沒有上繳過一次的郡縣,宇文化及也遲早要打到李密軍主力的背後,到時候前有王世充攔路陳喪良虎視耽耽,後面又有宇文化及暴菊,李密的樂子就大得不能再大了。
更讓李密小心眼發愁的還是宇文化及的強悍軍力,細作探到宇文化及的兵力大約是在十二三萬之間,兵力方面雖然不及目前已經擁兵三十餘萬的李密,裝備方面卻精良得足以讓李密羨慕到吐血,戰鬥力也十分強大——全是身強力壯的精銳士兵!其中還有數量達到三萬以上的騎兵和大量有着豐富經驗的百戰老兵!就軍力和裝備而言,不要說李密麾下的農民起義軍拍馬難追,就是目前霸佔着關中地區的陳喪良軍也得落到下風!
對李密而言還算好,中原各郡縣還處於他的直接和間接控制中,宇文化及正向着他的菊花方向殺來的消息也只有他和少數幾個心腹部下知道,他還有一些應變準備時間。所以李密一度考慮過這樣的策略,先趕緊拿下東都洛陽,然後西守崤函道阻止陳喪良趁火打劫,東面憑藉虎牢雄關、黃河天線與註定沒有後續糧草的宇文化及軍抗衡,憑藉糧草和地利優勢耗死宇文化及。
王世充很快讓李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通過斥候和細作內線的偵察,李密發現多次擴編後的東都軍隊在王世充的嚴格訓練下已經逐漸調教成形,儘管兵力和戰鬥力方面仍然還不如李密軍主力,王世充卻採取了堅守慎戰的正確策略,同時大力加固城防,打造了衆多的守城武器,還未雨綢繆的圍繞皇城和宮城開挖護城溝渠,建立守禦工事和往皇城內轉移糧食,李密軍如果發起正面進攻,就算能夠拿下東都內外城池,也肯定是耗日持久,還得崩掉無數牙齒,損失肯定不比和宇文化及硬拼小到那裡,稍有不慎,還馬上會落入腹背受敵的窘境,所以李密即便擁有一定優勢,也仍然不敢貿然下定決心全力強攻東都城。
讓李密沒有想到的是,正當他爲即將面臨的兩面受敵危險發愁時,楊侗竟然十分異想天開的送來了招降詔書,要求李密向他投降臣服,接受他的詔書號令!李密對此當然是又好笑又好奇,幾乎就想當面詢問楊侗使者,楊侗有什麼資格要求自己投降臣服?但是冷靜下來後,李密又改了主意,對楊侗的詔書沒拒絕也沒接受,還藉口向楊侗登基道賀,派出心腹李儉與柴孝和攜帶禮物進城拜見楊侗,乘機刺探的楊侗招降原因和目的,還有試探楊侗的招降誠意。
結果又讓李密沒有想到的是,李儉與柴孝和竟然在東都城中受到了隆重接待,楊侗親自接見他們並且賜宴,元文都和段達等東都實權人物親自作陪還讓美貌宮女歌舞助興,確實拿出了誠意想和李密軍友好相處。而酒過三巡之後,元文都和段達等人還故意話題扯到了在關中擁立僞帝的陳喪良身上,對陳喪良的種種卑鄙惡行破口大罵,還不斷提起陳喪良和李密的各種恩恩怨怨,末了元文都還懇請李儉與柴孝和勸說李密接受楊侗招撫,攜手討伐共同的仇敵陳喪良。
真相大白,聽了李儉與柴孝和的回報,李密馬上就明白這是楊侗的借刀殺人之計,想要利用自己去收拾另立中央的竊國惡賊陳喪良,讓自軍與陳喪良打得兩敗俱傷,楊侗正好坐收漁人之利。而考慮到宇文化及麾下的精銳之師正向自己的菊花殺來,李密也迅速下定了決心,主動上表向楊侗表示臣服,還承諾要征討****陳喪良贖罪,藉機暫時與楊侗和解,以便自己能夠騰出手來全力應對宇文化及的威脅。
再然後就是陳喪良軍細作探到的消息了,楊侗爲了把李密拉過來當走狗放出去咬人,十分大方的給李密封了一大堆重要官職,並且給李密的部下也冊封了一大堆朝廷官職,在名譽上收編了李密賊軍——託了這點的福,名譽上已經跟隨李密重新回到大隋朝廷懷抱的裴仁基揀了個大便宜,他被囚禁了一年多的妻子和女兒得以出獄,回家接受軟禁。再然後沒過幾天時間,很自然的,仍然還不知道宇文化及情況的楊侗也就派人出城傳旨,要求李密出兵西進,討伐叛國奸賊陳喪良,擒殺僞帝楊行基。
李密傻了纔會扔下洛口倉跑去關中和難纏仇敵陳喪良拼命,立即就向楊侗使者出示了宇文化及正在北上的情報,又告訴楊侗使者,說宇文化及已經放出話來,要先拿下東都洛陽,然後再拿下關中大興,繼而一統天下。楊侗使者大驚,趕緊飛奔回城向楊侗和元文都等人稟報,楊侗和元文都對此也是大驚失色,立即把歷史軌跡撥回原來方向,改口要求李密先去收拾弒君逆賊宇文化及,並承諾李密一旦收拾了殺害隋煬帝的當世第一大逆賊宇文化及,就讓李密進東都主持政務,輔佐楊侗治理天下。
“主持政務?輔政治理天下?”
翻看着楊侗的詔書,李密冷笑連連,對楊侗承諾將信將疑,然而李密一干部下卻都覺得這是一個大好機會,紛紛向李密指出楊侗年幼,又是倉促繼位根基不穩,絕不可能出爾反爾讓他本就不太值錢的聖旨詔書徹底變成一張廢紙,自軍擊敗宇文化及後,楊侗兌現承諾讓李密入朝的可能極大,到時候以李密之能加上兵權在握,想要效仿陳阿瞞字喪良架空楊侗獨掌大權,簡直就是易如反掌,所以都建議李密接受這道命令,先除外敵宇文化及,然後入朝吞併東都朝廷。
李密接受楊侗招降本就是爲了和宇文化及開戰做準備,聽了一干部下的慫恿當然是更加心動,然而就在這時候,門外卻突然有親兵來報,說是宇文化及派遣雄武郎將於洪建爲使,攜帶宇文化及擁立的皇帝楊浩詔書前來拜見,並且已經被虎牢關守軍送到了金鏞城中。李密聽了忍不住又是一陣冷笑,道:“又一個來招撫本公的,叫他進來,看看宇文化及給本公封了什麼官,許了什麼願。”
親兵答應,立即出去引領於洪建入內覲見,然而旁邊的裴仁基卻趕緊勸阻道:“魏公,宇文化及弒君犯上,天下共憤,你已經接受了東都皇帝陛下的詔書,重新成爲大隋臣子,再接見他的使者肯定會惹來非議。依末將之見,最好還是把這個於洪建立即拿下,把他送往東都城內獻俘,這樣才能證明你向楊侗陛下臣服的誠意,也可以讓天下人都知道你與宇文化及逆賊仇不同天,爲你的義舉鼓掌叫好。”
坑爹專業戶裴仁基好不容易說出一番有道理的見解,雖然這番見解往深裡說仍然還是在坑爹,但李密還是深以爲然,點了點頭說道:“德本將軍言之有理,於洪建不見了,立即把他拿下監禁。宇文溫,你去問一下口供,讓他交代宇文化及逆賊現在的具體情況。哦,對了,他帶來的詔書拿進來,讓我看看宇文化及在收買招撫這方面到底有少本事。”
宇文溫答應,立即與親兵出門拿人,然後很快的,門外就傳來了於洪建的怒吼聲音,接着他帶來的詔書和宇文化及送給李密的禮物也被送進房中,結果讓李密譏笑出聲的是,獨吞了江都行宮所有藏寶的宇文化及,居然摳門到只給他送來一對玉壁和十顆珍珠當見面禮,骨子裡就透着一股小家子氣。再看了宇文化及以楊浩名譽給自己頒佈的所謂聖旨後,李密更是放聲大笑了,原來宇文化及居然只給李密封了兵部尚書兼河南尹的職位,還要求李密獻出百萬石軍糧,並且打開虎牢關讓宇文化及過境。
“如此手腕,何以爲懼?宇文化及小兒弒君犯上,已成天下公敵,竟然還吝嗇官職賞賜,一味依仗兵強馬壯以勢凌人,如此無能之輩,就算是手握百萬雄兵,也不過一介跳樑小醜,不足爲懼!”
大笑着得出了這個結論,李密再無畏懼,更加決心與宇文化及決一死戰,然而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又有親兵來報,說李二再次派遣任瓌爲使前來拜見,還說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請求李密立即接見。李密需要李二替自己牽制陳喪良,也沒擺什麼架子,立即同意接見,然後很快的,李二麾下最出色的任瓌就被領進了廳中,行禮之後,任瓌也沒客氣,稍微客套了兩句就直接問道:“魏公,我家唐國公收到消息,聽說宇文化及盡起江都之兵,沿通濟渠北上,正向你的身後殺來,不知可有此事?”
“你們怎麼知道的?”李密這一驚非同小可,因爲這個消息就連近在咫尺的東都朝廷都還是靠李密協助才知道這一情況,遠在河東的李二卻搶先得知,李密自然大爲吃驚。
“是我軍細作探聽到的這個消息。”任瓌恭敬回答,眼角卻情不自禁的瞟了一眼旁邊的祖君彥。
“你們的細作倒是能幹。”李密哼了一聲,然後才點頭說道:“是有這事,怎麼?你家唐國公有什麼話要說嗎?”
“正是如此。”任瓌點了點頭,又清了清嗓子,說道:“魏公,宇文化及沿通濟渠北上,必然要威脅到你的東線背後,唐國公對此憂心忡忡,十分擔心魏公你兩線作戰,腹背受敵,陷入危機。前日我家右都督又聞得魏公你接受皇帝陛下(楊侗)招撫,被陛下封爲朝中太尉,唐國公爲魏公歡欣之餘,也難免更加擔心魏公你的危險處境,所以特地派遣小使前來……。”
“報。”突然進門的親兵打斷了任瓌的假話連篇,向李密奏道:“啓稟魏公,僞丞相陳應良派遣昭勇將軍、千牛備身張永通爲使,前來拜見魏公。張永通在澠池被楊德方將軍拿下,目前已經押送到了金鏞城中。”
“陳應良奸賊也派人來拜見我?”李密一楞,驚訝說道:“那個奸賊又想幹什麼?”
“肯定是來招撫魏公你。”裴仁基很有把握的說道:“陳應良小賊扶立僞帝,自封大丞相大將軍,手握軍政大權,封官任職都是他說了算,爲了吞併天下和篡奪大隋江山社稷,他當然也會向東都朝廷一樣,生出招撫魏公你的心思。”
李密不語,心裡只是暗罵裴仁基蠢貨,且不說自己和陳喪良的仇怨不共戴天,彼此深恨入骨,算路程,陳喪良那邊肯定也應該收到了自己已經接受楊侗招降的消息,怎麼還可能白費力氣又來招撫自己?
見李密臉色不善,任瓌生出誤會心中暗喜,忙向旁邊的祖君彥悄悄使了一個眼色,在背底裡收了李二無數好處的祖君彥會意,立即開口說道:“魏公,德本將軍剛纔說得對,你已經是東都皇帝的臣子,不宜再見逆賊使者,不如仿照宇文逆賊使者例,將陳應良奸賊的使者也拿下,獻給皇帝陛下,陛下必然大喜,對魏公你也必然更加器重。”
祖君彥在李密的幕府中頗有幾個朋友,他開了口,自然也有好幾個人附和,對準女婿充滿羨慕忌妒恨的裴仁基也跑出來坑女婿,慫恿李密把張永通拿下交給楊侗。任瓌也乘機說道:“魏公,小使是外客,本不應該插口你的內事,但既然恰好碰上,小使就斗膽進一句言——陳應良逆賊奸詐無匹,他的使者前來,必然是抱有惡意,不安好心,魏公最好還是不要見他。”
祖君彥等人一起附和,這時,大廳角落突然響起了王玄策的聲音,很是恭敬的說道:“魏公,如果你不想見那陳賊使者,不妨讓小生代爲接見如何?關中道路阻塞,陳賊防範嚴密,我軍對關中情況知之甚少,小生也正好替你打聽一下關中情況。”
轉頭看了一眼王玄策,李密笑笑,道:“心志可嘉,但你不是那個張永通的對手,還是讓他進來吧,許久沒和那個小賊直接聯絡了,本公還怪想他的,見一見吧。不然的話,那個小賊肯定又要在背後笑我沒膽量,連他的使者都不敢見了。叫那個張永通進來。”
王玄策和祖君彥等人一樣大失所望——因爲王玄策十分懷疑,陳喪良派來的使者很可能還想乘機與他取得聯繫。任瓌也悄悄瞟了一眼王玄策,心中暗道:“想不這個毛頭小子說出來的話,老狐狸李密也能聽進一些,必須試試能不能把他拉過來。”
在祖君彥和裴仁基等人失望的目光中,曾經不止一次代表陳喪良到李密面前招搖撞騙的張永通大步進到廳堂,一邊向李密拱手行禮,一邊微笑說道:“小使張永通,奉大隋丞相許昌公之令,前來拜見法主先生,先生安。一別經年,法主先生風采依舊,實在可喜可賀。”
“是你啊?”李密也認出了張永通,笑道:“好小子,去年見到你的時候,記得你還只是一個虛封的校尉,這才一年時間,就已經是正六品的昭武將軍了,還兼着同爲正六品的千牛備身,跟着陳應良那個竊國奸賊,是爬得很快。”
“託法主先生的福,小使去年幾次代表丞相出使貴軍,全都不辱使命,得了丞相賞識。”張永通說話永遠都是不卑不亢,毫無畏懼,還又笑道:“也託了李淵老賊的福,丞相奉先皇聖旨西征關中,在剿滅李淵老賊的戰事中小有功勳,積功僥倖得到這兩個職位。”
任瓌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了,張永通則又笑道:“法主先生,小使今後還能不能升官受賞還得繼續靠你提攜,還請法主先生儘快進兵關中,與我軍決一死戰,那麼小使就又有積功受賞的機會了。”
“不愧是陳應良奸賊的人,說話就是這麼直接。”李密放聲大笑,說道:“放心,遲早會給你這個機會,不過本公可以保證,等到了陣上對決的時候,本公一定要把你生擒活捉,車裂處死,以此懲罰你幾次在本公面前出言不遜的罪過。”
“小使不怕。”張永通微笑答道:“因爲小使知道,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李密再次大笑,對張永通的膽色頗爲賞識,然後李密又微笑說道:“聽你口氣,陳應良小賊今天派你來這裡,好象不是打着僞帝招牌來招降本公了?”
“當然不是。”張永通微笑答道:“法主先生你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接受我們丞相的招降?退一萬步說,就算法主先生你出於各種原因,假裝接受了我們丞相的招降,我們丞相要法主先生你與王夫人的獨生愛子送到大興去做人質,法主先生你捨得嗎?所以我們丞相說了,與其與法主先生你裝模作樣的做朋友,不如直接了當的直接做敵人,這樣還痛快些,法主先生你說是不是?”
李密再次放聲大笑,道:“陳應良奸賊說話果然直接,不錯,和你們僞丞相這樣的奸賊直接做敵人,是遠遠比裝模作樣做朋友痛快!廢話不多說了,直接說吧,陳應良奸賊,又派你來玩什麼卑鄙詭計?”
“我們丞相一向寬厚爲懷,怎麼可能用什麼卑鄙詭計?”張永通毫不臉紅的說了一句絕對昧良心的話,然後才說道:“法主先生快人快語,那小使也就直接說了,小使今天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了救法主先生你的性命!”
李密仰頭大笑,笑道:“還有臉說不是來玩卑鄙詭計?先驚後撫,典型的說客伎倆,先拿大話恐嚇本公,然後再花言巧語引誘本公入套是不是?”他取得聯繫。任瓌也悄悄瞟了一眼王玄策,心中暗道:“想不這個毛頭小子說出來的話,老狐狸李密也能聽進一些,必須試試能不能把他拉過來。”
在祖君彥和裴仁基等人失望的目光中,曾經不止一次代表陳喪良到李密面前招搖撞騙的張永通大步進到廳堂,一邊向李密拱手行禮,一邊微笑說道:“小使張永通,奉大隋丞相許昌公之令,前來拜見法主先生,先生安。一別經年,法主先生風采依舊,實在可喜可賀。”
“是你啊?”李密也認出了張永通,笑道:“好小子,去年見到你的時候,記得你還只是一個虛封的校尉,這才一年時間,就已經是正六品的昭武將軍了,還兼着同爲正六品的千牛備身,跟着陳應良那個竊國奸賊,是爬得很快。”
“託法主先生的福,小使去年幾次代表丞相出使貴軍,全都不辱使命,得了丞相賞識。”張永通說話永遠都是不卑不亢,毫無畏懼,還又笑道:“也託了李淵老賊的福,丞相奉先皇聖旨西征關中,在剿滅李淵老賊的戰事中小有功勳,積功僥倖得到這兩個職位。”
任瓌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了,張永通則又笑道:“法主先生,小使今後還能不能升官受賞還得繼續靠你提攜,還請法主先生儘快進兵關中,與我軍決一死戰,那麼小使就又有積功受賞的機會了。”
“不愧是陳應良奸賊的人,說話就是這麼直接。”李密放聲大笑,說道:“放心,遲早會給你這個機會,不過本公可以保證,等到了陣上對決的時候,本公一定要把你生擒活捉,車裂處死,以此懲罰你幾次在本公面前出言不遜的罪過。”
“小使不怕。”張永通微笑答道:“因爲小使知道,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李密再次大笑,對張永通的膽色頗爲賞識,然後李密又微笑說道:“聽你口氣,陳應良小賊今天派你來這裡,好象不是打着僞帝招牌來招降本公了?”
“當然不是。”張永通微笑答道:“法主先生你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接受我們丞相的招降?退一萬步說,就算法主先生你出於各種原因,假裝接受了我們丞相的招降,我們丞相要法主先生你與王夫人的獨生愛子送到大興去做人質,法主先生你捨得嗎?所以我們丞相說了,與其與法主先生你裝模作樣的做朋友,不如直接了當的直接做敵人,這樣還痛快些,法主先生你說是不是?”
李密再次放聲大笑,道:“陳應良奸賊說話果然直接,不錯,和你們僞丞相這樣的奸賊直接做敵人,是遠遠比裝模作樣做朋友痛快!廢話不多說了,直接說吧,陳應良奸賊,又派你來玩什麼卑鄙詭計?”
“我們丞相一向寬厚爲懷,怎麼可能用什麼卑鄙詭計?”張永通毫不臉紅的說了一句絕對昧良心的話,然後才說道:“法主先生快人快語,那小使也就直接說了,小使今天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了救法主先生你的性命!”
李密仰頭大笑,笑道:“還有臉說不是來玩卑鄙詭計?先驚後撫,典型的說客伎倆,先拿大話恐嚇本公,然後再花言巧語引誘本公入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