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過頭來看看虎牢關這邊的情況吧,打發走了錢向民之後,瓦崗軍諸人當然是馬上湊在一起,與李密共同商議營救翟讓的辦法,然而在認定翟讓已經不幸被喪盡天良陳喪良生擒的情況下,瓦崗軍衆人商量來商量去,也就商量出了兩個辦法,一是武力救回翟讓,二就是答應陳喪良的條件,用剛搶到的虎牢關咽喉要地換回翟讓。
武力營救顯然不太現實,且不說東都隋軍已經源源不絕的趕到洛口倉增援,瓦崗軍所佔的優勢已經不大,就算瓦崗軍仍然佔據絕對優勢,陳喪良在最後關頭也可以一刀剁了翟讓,讓瓦崗軍市面的拿不到。而用虎牢關交換呢,瓦崗軍衆人嘴上雖然都說只要陳喪良遵守承諾,那麼用虎牢關換回翟讓絕對值得,但真要狠下心來這麼做,那怕是翟讓的至親翟弘和翟摩侯心裡其實都有些捨不得。
定奪的皮球理所當然的被踢到了瓦崗軍臨時老大李密的面前,包括翟弘和翟摩侯在內的瓦崗軍衆將都是異口同聲,道:“蒲山公,除了翟大哥之外,我們瓦崗義師裡就數你威望最高,智謀最廣,現在翟大哥不幸被擒,是否用虎牢關換回翟大哥,請你定奪吧,我們都聽你的。”
李密傻了才真的會用至關重要的虎牢關去換回翟讓,但也因爲不傻,李密就是再不願意也不敢表露出來,只能是沉吟着說道:“事關翟大王的性命,如果真的能用虎牢關換回翟大王,我當然是十分願意,可我現在擔心的是,我們如果真的交出了虎牢關,陳應良小賊是否會兌現承諾,真的把翟大王給放回來?畢竟,陳應良這個小賊是出了名的詭計多端,未必就不會耍什麼花招。”
瓦崗軍衆將一起稱善,全都附和李密的看法,然後翟弘又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們先派個使者去敵營和陳應良奸賊交涉談判,要求他先放人我們再讓出虎牢關,他如果不答應,我們就和他商量一個雙方都能放心的交換辦法,也乘機看看我賢弟現在的情況。”
“好主意,好主意。”瓦崗諸將全都贊同,李密也一口答應,當下衆人很快就商量了使者人選,決定由翟弘派遣他的親信王儒默擔任此職,又商量了交換方式的談判底限,然後才各自散去準備。
瓦崗軍的一幫人前腳剛走,李密的一幫心腹走狗當然是馬上又湊到了李密的面前,七嘴八舌的低聲問道:“蒲山公,你真打算用虎牢關換回翟大王?這麼做是不是太可惜了?只有虎牢關在我們手上,我們纔可以掌握東都洛陽的戰場主動權,如果交了出去,再想拿回來恐怕就是千難萬難了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李密十分無奈的說道:“我如果拒絕,不同意用虎牢關換回翟大王,翟弘、單雄信和徐世勣這些瓦崗老人不馬上和我翻臉纔怪,還不是隻能暫時同意,走一步看一步。”
“那萬一陳應良奸賊真的決定交換怎麼辦?”王伯當擔心的問道。
“沒那麼容易,陳應良小賊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答應先放人後收關?這事有得討價還價。”李密搖頭,又低聲說道:“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翟讓那邊的人只是嘴上說得漂亮,什麼爲了翟大王什麼都捨不得,但我看得出來,他們的心裡其實沒有一個人真正捨得這麼交換。所以這件事我們不能過於參與,要隨着翟讓那邊的人行事,他們有可能會自己把這件事辦砸。”
一干心腹走狗點頭,這纔在李密的要求下各回崗位值夜或回房休息,僅有李密的參謀房玄藻沒有急着離開,待到衆人離去之後,房玄藻才又低聲對李密說道:“蒲山公,你不是常說,你與陳應良是既爲知己又爲敵嗎?這可是一個你獨佔瓦崗的天賜良機,你爲什麼就不私下和陳應良小賊聯繫一下,讓他替你除掉最大障礙?”
“我瘋了纔會這麼做。”李密沒好氣的說道:“陳應良小賊比狐狸還奸猾,我要是敢這麼做,等於就是把可以殺我的刀子遞給陳應良小賊,他反過手來就能挑起我們和瓦崗火併,到時候不僅虎牢關更加保不住,我們還會有性命之憂。”
說罷,看看房玄藻的失望神色,李密又不放心的叮囑道:“記住,絕對不能瞞着我私下行事,也不能和陳應良小賊私下聯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房玄藻訕訕退下,帥堂裡空無一人後,李密也沒有急着回房睡覺,一直都在苦苦思索陳應良遣使談判的真正用意,許久都不得要領,最後李密也沒了辦法,只能是繼續決定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而也是到了準備回房的時候,李密纔在親兵的提醒下想起陳應良讓錢向民給自己捎來的禮物,拿起了那個小木匣打開一看,見紅絹墊底的木匣中果然裝有一些白色的晶瑩冰糖,李密隨手拿起一塊放在嘴裡,覺得味道冰涼甘美,確實是難得美食,李密不由笑笑,罵道:“奸賊,果然多才多藝,想不到在美食上也能有這樣的造詣。”
…………
也順便來看看瓦崗軍使者這邊的情況吧,負責出關與陳喪良聯繫的瓦崗軍使者王儒默,是翟讓心腹王儒信的同胞弟弟,兄弟倆一個得翟讓的信任,一個得翟弘的喜愛,在瓦崗軍中極有頭臉,對翟讓兄弟也十分忠誠,所以接到了翟弘交代的任務之後,儘管明知道任務十分危險,但是到了第二天的天明之後,王儒默還是化裝成了普通百姓,出關趕往洛口倉來拜見陳喪良。
剛經歷過一場戰事的洛口倉這邊早已全面戒備,虎牢關通往洛口倉的道路也封鎖得十分嚴密,王儒默出關還不到十里就已經被隋軍伏路斥候攔住喝問來意,肩負重任的王儒默不敢隨便表露身份來意,只說自己有十萬火急的事要拜見陳喪良,結果隋軍斥候倒也頗爲重視,立即把王儒默押到洛口倉外的隋軍大營,交給中軍營地,然後沒過多少時間,就有一個自稱叫做袁天罡的官員前來接見了王儒默,問起王儒默的姓名來歷。
先是小心問了袁天罡是否能把自己的話帶到陳應良面前,得到陳喪良的肯定答覆後,王儒默才小心報出身份來歷,說明自己是奉瓦崗軍之令前來與陳應良談判翟讓一事的,結果袁天罡一聽卻有些吃驚,脫口就說道:“怎麼又來了一個使者?剛纔你們瓦崗賊不是已經派來了一個使者嗎?”
“已經有人比我先到了?”王儒默頓時傻眼,忙說道:“袁先生,那個使者是誰派來的?”
袁天罡不答,先是盤算了一下,然後才讓王儒默在中軍營門處暫且等待,自己回去向陳喪良稟報,結果等了有些時間,纔有士兵來押解王儒默去拜見陳喪良,而當王儒默來到一頂頗寬大的寢帳門前時,首先就看到有隋軍士兵用木盤從帳內擡出一些碗筷酒肉,似乎陳喪良剛在中軍大帳裡宴請什麼人,可是當王儒默進到寢帳時,卻只看到有一個油頭粉面的隋軍將領坐在一席酒菜面前,此外除了有些親兵保護之外,再無他人,王儒默心中生疑,卻不敢聲張。
更讓王儒默疑惑不解的還在後面,那油頭粉面雖然立即表明身份,承認自己就是雙手沾滿起義軍鮮血的喪盡天良劊子手陳喪良,卻半個字都沒有提到之前就有瓦崗軍使者來訪的事,只是直接問起王儒默在瓦崗軍的身份職位和來意,王儒默如實交代自己是翟讓之兄翟弘的幕僚參謀,然後又代表瓦崗軍向陳喪良提出請求,要求陳喪良先釋放翟讓,然後瓦崗軍再向陳喪良移交虎牢關。
王儒默的要求當然招來了陳喪良的放聲大笑,道:“先放人後收貨?你們瓦崗賊當我傻子,我把翟讓放了,你們還會交出虎牢關麼?想要交換可以,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們先交出虎牢關,然後我自然會釋放翟讓。”
王儒默一再堅持,陳喪良卻根本不聽,還粗魯的就揮手說道:“不行,你們必須先交出虎牢關,然後我再放人,只有你們讓出虎牢關的辦法可以商量,但次序不能變。回去告訴翟弘、單雄信和徐世勣,就說願意換就換,不願意換也行,等我出兵奪回虎牢關,他們再想換就來不及了。”
見陳喪良的態度堅決,進帳連茶水都沒能喝上一口的王儒默也不敢堅持,只是請求能讓自己與翟讓見上一面,陳喪良卻還是一口拒絕,道:“不行,翟讓現在是由好幾支軍隊的精銳聯手看押,我讓你去見他,不是馬上就會走漏風聲?如果你們想問翟讓的態度,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他願意交換,想不想要他的命,你們自己看着辦。去吧,我還是公事,就不送你了。”
就這樣,與陳喪良見面還沒能談上五分鐘,連茶水都沒能喝上一口的王儒默就被強行請出了陳喪良的寢帳,還被直接押出了隋軍大營,一直押到了距離虎牢關只有十里路程的位置方纔釋放,王儒默雖然心中有氣,但也不敢反抗,剛脫自由就馬上返回了虎牢關,向翹首以盼的翟弘和單雄信等人報告出使經過,還直接就在關牆之上見到了苦苦等待的翟弘等人。
可想而知翟弘等人得知結果後的憤怒,無不是破口大罵陳喪良毫無誠意,根本就靠不住和不值得相信,而當王儒默又報告了出使期間的細節情況後,翟弘和單雄信等人馬上就心生疑惑了,紛紛驚訝問道:“在你之前,已經有我們瓦崗軍的使者去見過陳應良奸賊了?”
“千真萬確,是一個叫袁天罡的狗官不小心說漏嘴的。”王儒默點頭,又道:“還有,我去見到陳狗官時,正好看到他的親兵從軍帳裡搬出一些剛吃過的酒肉飯菜,可是進去後卻又看到陳狗官面前還有一席酒菜,後來陳狗官和我說話時,也根本沒有提到過另一個瓦崗使者的事。”
聽到這話,那怕再是粗心大意的人也難免疑心大起,素來以猜疑妒忌著稱的翟摩侯還脫口說道:“誰派去的使者?我們怎麼不知道?”
當然沒有人能回答翟摩侯的問題,但下意識的,幾乎每一名瓦崗將領心中,都浮現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蒲山公來了。”盼曹操,曹操就到,恰在此時,李密也領着他的一幫親信來到關牆上,微笑着徑直向翟弘等人走來,翟弘和翟摩侯父子也還算聰明,立即吩咐王儒默不要提起另一個使者的事,王儒默心領神會,向李密報告時果然只介紹了出使經過,並沒有提起另一個神秘瓦崗使者的事。
“陳應良奸賊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情報不足,李密一聽就滿頭霧水了,驚訝說道:“主動派人來要求談判,我們答應談判了,爲何又對我們的使者如此粗暴?他到底是想談判還是根本不想談判?”
衆人面面相覷,也不太明白陳喪良的真正目的,那邊翟摩侯卻突然問道:“蒲山公,你派去與陳應良奸賊聯繫的使者,是什麼答覆?”
“翟小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密大吃一驚,趕緊說道:“你聽誰說我派人去和陳應良奸賊聯繫了?我什麼時候派的使者,我怎麼不知道?”
翟弘、翟摩侯與瓦崗衆將紛紛留心李密的神情,見李密的模樣雖然不似作僞,但又深知李密老於城府,喜怒不形於色,很難看出破綻,心下仍有疑問。李密見情況不妙,忙說道:“諸位將軍,你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請千萬小心,陳應良奸賊是出了名的詭計多端,要防着他詭計離間。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真沒有私下派人與陳應良奸賊聯繫!”
離間計最讓人噁心的地方就是一旦入彀,就算明知道被離間一方不可能做錯事,心裡也會存在疙瘩,現在也一樣,李密的態度雖然誠懇,瓦崗衆將也不太相信李密會做出這樣的事,卻仍然還是多少有些疑惑,好在受過李密恩情的單雄信及時出來打圓場,把話題叉開,衆人才沒在這件事上繼續下去。李密也明知道陳喪良肯定又有什麼陰謀詭計,但情報不足,一時半會也猜不透陳喪良的真正目的,只能是與瓦崗諸將約定了時間共商營救翟讓的大事,然後便告辭離開。
“安排幾個人,探聽王儒默回來到底對翟弘他們說了什麼,越詳細越好。”這是李密在離開城牆路上的低聲交代,又補充道:“再有,稍微留心一下翟弘、翟摩侯、單雄信、徐世勣和王儒信這些人的動靜,有情況馬上報我,但千萬不能讓翟讓那邊的人知道我在暗中監視他們。”
“諸位,請不要忘了張良間范增的詭計,這條詭計與今天發生的事有些相象。”這是李密走後,瓦崗智將徐世勣爲他的開脫,然後徐世勣還又說道:“而且陳應良小賊素來就是奸詭著稱,當年在譙郡時,就曾經以詭計離間,導致杜伏威與苗海潮反目成仇,現在我們拿下了虎牢關,正是應當與蒲山公同舟共濟齊心協力之時,千萬不能因爲這樣的小事對蒲山公生出猜疑,壞了聯手攻取東都洛口倉的大事。”
目前還只是稍微有些懷疑,聽了徐世勣這話和張大仙坑死範老頭的故事,瓦崗軍衆將和翟弘父子倒是紛紛大點其頭了,可是心裡面的疙瘩卻依然還是存在,那怕是極力爲李密開脫的徐世勣心裡也仍然還有一絲絲狐疑,“如果真是蒲山公幹的怎麼辦?這時候翟大哥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那蒲山公就佔天大的便宜了。”
李密的情報工作一向都搞得不錯,王儒默隱瞞的出使內容,天色剛一擦黑,就已經被李密的細作探到,李密聞報大驚,馬上就在指揮部裡召開會議,衆人才剛剛到齊坐定,李密立即就開門見山的說道:“諸公,有一件事我總是覺得非常奇怪,那就是陳應良奸賊爲什麼不許我們的使者見到翟大王?按理來說,陳應良奸賊如果真心想要與我們交換虎牢關,那麼應該讓我們見到翟大王,以便堅定我們的交換決心啊?可他爲什麼偏偏要拒絕呢??”
“蒲山公,那你覺得是什麼原因?”徐世勣好奇問道。
“我一時半會有猜不透徹。”李密抿了抿嘴,答道:“可能有很多,翟大王不願意拿自己交換是一個,還有翟大王已經……,不過我覺得,陳應良奸賊根本沒有拿到翟大王的可能最大!”
“陳應良小賊根本沒有拿到翟大哥?”單雄信驚訝問道:“那他爲什麼派人來和我們談判,他是圖什麼?”
李密又抿了抿嘴,突然說道:“陳應良小賊的真正目的,應該是分化瓦解我們瓦崗義師!”
衆人大驚,趕緊細問其故,李密很仔細的分析道:“請諸公仔細想想,倘若陳應良奸賊爲了扭轉戰局被動,揮師來奪虎牢關,我們瓦崗義師齊心協力奮勇迎敵,憑藉虎牢關的堅固城池與險要地形,陳應良奸賊憑藉手裡那些未經操練的新兵,能有多少把握拿下虎牢關?但如果我們瓦崗義師被他的詭計分裂,互不信任,那麼虎牢關被他攻破的可能豈不是立即大增?”
問完了這個問題,見瓦崗衆將都露出沉思神情,李密這才又說道:“諸公,密也不瞞你們,王儒默將軍出使官軍大營,遇到了一些特殊情況,這些特殊情況已經被旁聽的士兵告訴給了我。我可以斷定,王儒默見到陳應良奸賊之前,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的瓦崗使者拜見陳應良奸賊!袁天罡的所謂失言,不過是陳應良奸賊的事前安排,什麼酒菜宴席,也不過是陳應良奸賊製造的假象,這個奸賊的真正目的,就是爲了讓我們瓦崗義師互相猜疑,然後從中取利!”
衆人又盤算了許久後,徐世勣第一個拍案說道:“肯定是這樣!陳應良奸賊能夠捏造出一個子虛烏有的南朝寶藏,再想捏造出一個子虛烏有的假使者,簡直比吃飯喝水還容易,我們絕對不能上當!”
衆人紛紛點頭間,門外卻突然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叫嚷聲音,衆人大驚趕緊出門查看情況,卻很快又有幾個士兵衝進了前院中,放聲大吼道:“蒲山公,諸位大王,好消息!翟大王回來了!翟大王回來了!”
“真的?真的是翟大王?!”瓦崗諸將無不驚喜詢問
“當然是真的!”報信士兵激動說道:“翟大王他帶着軍隊在山區裡潛伏了一天,探到了我們已經拿下了虎牢關的消息後,他就從山區行軍繞過了百花谷,到了虎牢關南部的山區,現在距離虎牢關只有十來里路了,翟大王怕官兵攔截,要我們立即出兵接應!”
“立即出兵,接應翟大王凱旋!”
瓦崗衆將歡呼的同時,李密也當機立斷,立即調兵遣將,親自率軍出關接應翟讓,瓦崗衆將歡呼唱諾,立即飛奔下去組織軍隊出動,留下李密在原地仰天狂笑,大笑說道:“陳應良,奸賊,你沒想到翟大王會回來這麼快吧?你的卑鄙詭計,這次沒用了吧?”
大業十三年二月十八日夜,在山區潛伏行進了兩天一夜多時間後,瓦崗軍真正首領翟讓終於率軍回到了虎牢關,瓦崗軍出動重兵接應,隋軍斥候探得消息,陳喪良再派出軍隊東進攔截卻爲時已晚,翟讓的疲憊之師已然提前與瓦崗軍會合,並且立即撤回虎牢關內,單雄信、徐世勣、王伯當與楊積善四大猛將聯手斷後,匆促出擊的隋軍隊伍不敢貿然追擊,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翟讓撤回虎牢關中。
消息傳回隋軍大營,陳喪良並沒有任何的失望與遺憾,還微笑說道:“李密,你一定很高興已經識破我的虛張聲勢了吧?不過你也別高興太早了,這還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