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深秋,晝漸短,夜漸長,天氣也逐漸轉涼,酉時初刻纔剛剛過去,緯度很高的雁‘門’戰場就已經籠罩在了一片黑暗中,夜星稀疏,殘月穿行在厚薄不勻的雲彩之中,地面上雖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卻也是視線不暢,難以看清稍遠處的情況。
看到這樣的夜‘色’,始畢可汗和阿史那一家多少都有一些皺眉頭,因爲在這樣的環境中作戰,突厥軍隊最拿手的騎‘射’絕技,會因爲看不清楚目標的緣故而受到不小影響,整體戰鬥力也多少會打點折扣,將不利於突厥軍隊今夜一舉擊破勤王隋軍的後續計劃。
不過還好,一戰擊破隋軍勤王大軍只是突厥方面的後續計劃,在局勢不利的情況下,突厥方面也大可以不去攻打隋軍營地,只需要全力殲滅陳應良派給雁‘門’城的援軍,對突厥而言照樣是一場不小勝利,所以在天‘色’全黑沒有之前,突厥軍隊實際上也已經做好了各種夜戰準備,安排好了伏擊計劃和參戰隊伍,也安排好了預備隊和繼續圍困雁‘門’城的軍隊,還有未必一定出戰的始畢可汗中軍嫡系隊伍,也未雨綢繆的做好了在夜間出營作戰的安排,只等始畢可汗一聲令下,隨時都可以簇擁着始畢可汗出營南下,直搗隋軍大營。
突厥方面的伏擊計劃是這樣的,爲了確保全殲增援雁‘門’城的兩路隋軍,針對走滹沱河西面大路北上的隋軍援軍,阿史那果斷放棄了在大營西南角和西北角伏擊隋軍的機會,把伏擊戰場安排在了突厥營地的正北面,雁‘門’城西‘門’十里外這個位置,只待隋軍踏入陷阱,埋伏在突厥營地北‘門’外的突厥軍隊就立即兩路殺出,一路衝擊隋軍側翼,一路切斷隋軍進入雁‘門’城的道路,同時又有一支突厥從營地西面殺出,包抄襲擊隋軍援軍的背後,三面包夾隋軍援軍,既不給隋軍逃回南面大營的機會,也乘機嘗試引‘誘’雁‘門’守軍出城‘交’戰。所以阿史那一家對這個戰場也十分重視,足足安排了三萬軍隊佈置埋伏,另外還安排一萬預備隊預防萬一。
看到這裡朋友們可能要問了,既然突厥兵力充足,那爲什麼不在雁‘門’城的東北面也安排一支軍隊,四面包夾隋軍援軍?答案就三個字,沒必要。雁‘門’城的東北面確實是突厥保衛圈的缺口,但隋軍往那個方向逃命,就將再沒有返回隋軍大營的機會,同時也將徹底失去與隋軍主力的聯繫,機動力強大的突厥軍隊大可以從容追殺,在追擊戰中施展騎‘射’絕技,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既然如何,又何必把隋軍援軍‘逼’得走投無路,和突厥軍隊拼一個魚死網破?
對於滹沱河東岸小路的隋軍偏師,東有太行餘脈西有滹沱河,鑑於地形狹窄的緣故,想要左右包夾隋軍偏師顯然不可能,所以始畢可汗和阿史那一家乾脆佈置了一個關‘門’打狗的伏擊計劃,把伏擊軍隊分爲兩隊,南隊在雁‘門’城南面十里處埋伏,北隊在雁‘門’城南面五里處埋伏,待到隋軍偏師北上,南隊偃旗息鼓故意放隋軍偏師北上,由北隊負責攔截隋軍偏師,然後南隊再從南向北殺來,關‘門’打狗前後夾擊隋軍偏師。考慮到這個戰場的地形狹窄,不利於兵力展開,阿史那一家倒是隻在這個戰場安排兩萬五千軍隊,其中相當一部分兵力還用不着參與伏擊,專心防範雁‘門’守軍出城突擊。
除此之外,鑑於陳喪良詭計多端的緣故,已經吃過不少虧的突厥軍隊還準備了大量的預備隊,時刻準備出擊應變。同時也因爲拓羯胡兵已經靠不住的緣故,爲了避免伏擊計劃走漏消息,始畢可汗和阿史那一家乾脆就沒有提前讓拓羯胡兵知道今夜將有大戰的消息,準備着待到伏擊發動,再命令拓羯胡兵備戰侯命,然後再根據戰場情況臨時決定如何使用這些拓羯胡兵。
伏擊計劃和應變計劃都安排好了,但是讓始畢可汗和阿史那一家頗爲傷神的是,他們並不知道隋軍的出兵時間,只能是坐着乾等消息,連覺都不敢睡的等待戰事展開。但還好,阿史那一家這次身邊還有一個比較合格的內‘奸’叫李二,主動給始畢可汗和阿史那一家排憂解難道:“可汗請放心,雖然陳應良蠻子此前並沒有安排出兵時間,但是夜戰奇襲一般都是在半夜展開,晚輩斗膽揣測,陳應良小蠻子應該是在二更以後出兵,三更過後纔可能展開戰事。”
“有道理,應該是這樣。”
阿史那一家紛紛點頭,都勸始畢可汗耐心等待,抓緊時間休息,養足‘精’神以便指揮戰事,始畢可汗也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打着盹耐心等待戰事展開。反倒是之前信誓旦旦的李二心中冷笑,“你是得抓緊時間休息了,今天晚上這場大戰,對陳應良來說是越早展開機會越多,我如果所料不差,陳應良這次肯定會一反常態,提前動手,今天晚上這場大戰,也肯定比任何人預料的更早展開!”
…………
耐心等待的同時,始畢可汗和阿史那一家當然怎麼都有一些提心吊膽,不過和隋軍先鋒劉長恭比起來,這點提心吊膽實在算不上什麼,而隨着右武衛將士的出營集結,隊列逐漸成形,劉長恭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也更加強烈,緊張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劉長恭只是‘性’格粗豪馬虎,並不傻,傻的話也爬不到今天的位置,早在陳應良與他擁抱告別的那一刻,劉長恭就已經明白好兄弟是把最危險的任務‘交’給了自己,危險程度還非同一般,隨時都有可能掉腦袋。劉長恭當然也有些埋怨陳應良不夠義氣,不‘交’派給自己輕鬆一些的任務,但劉長恭也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打不了硬仗惡仗,好兄弟把負責‘誘’敵的逃跑任務‘交’給自己,多少也是讓自己有一展所長的打算,加上軍令難違,所以劉長恭也只能是硬着頭皮接過這個任務,去幫好兄弟引‘誘’敵人分兵。
爲了不讓突厥猜疑,隋軍大營裡的燈火併不密集,劉長恭的隊伍也沒打多少火把,萬餘擔任‘誘’敵任務的隋軍將士攜帶着三天的乾糧,靜悄悄的在大營正‘門’外排列成隊,儘管除了少數隋軍將領,這些隋軍將士並不知道他們將要面臨什麼樣的艱難困苦,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但這些隋軍將士還是很少有人言語吭聲,都明白今天晚上有一場惡戰苦戰等着自己,這些隋軍將士所能做的,除了依令行事外,也就只剩下了祈禱,祈禱此戰大勝,也祈禱上天保佑自己平安渡過今夜。
軍隊集結完畢後,戌時初刻的出擊時間也隨之到來,副手賀蘭宜低聲提醒,詢問劉長恭是否下令出發?還反覆問了兩次,正在緊張不安中的劉長恭才如夢初醒,先是慌忙點頭,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夜幕下的隋軍大營,還有高高飄揚的好兄弟帥旗,劉長恭這才低聲說道:“傳令下去,出發!”
命令傳達,身兼重任的萬餘右武衛將士小跑向北行進了,在馬邑嚮導和劉長恭旗幟的指引下,默默的小跑向註定充滿鮮血與殺戮的修羅戰場。而在他們身後,一萬五千江都將士與兩千多譙彭將士,也開始了最後的戰前檢查,時間的指針再指向初更二刻時,這些江都將士也在王世充的親自率領下出營集結,還把那些扛着丈長陌刀和攜帶着布包武器的譙彭將士簇擁在了隊伍中間,以血‘肉’之軀替他們充當牆壁護盾。
沒有人知道那四百餘名譙彭將士攜帶的是什麼武器,他們手裡的武器只有四尺多五尺長,並不粗,還全都用麻布包裹得嚴嚴實實,就象一根包着的棍子,讓人無法得見端倪,包括王世充都對這種武器充滿好奇,但即便是王世充親自出面打聽情況,要求看看這些麻布包着棍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卻遭到了這些譙彭將士的斷然拒絕,率領這支古怪軍隊的三狗子還向王世充稽首賠罪,說是沒有陳應良的命令,他絕對不能讓人看到裡面到底藏着什麼,讓王世充碰了一鼻子灰。
江都將士出營的同時,提前渡過滹沱河的右武衛偏師,也在陳應良老戰友謝子衝的率領下,沿着滹沱河東岸的狹窄道路向北‘挺’進了,消息送到了隋軍中軍大帳,正在大帳耐心等待的陳應良點點頭,向旁邊的‘陰’世師和李靖等人說道:“開始了,我敢打賭,今天這個晚上肯定很長,也許還將是我一生中最長的一夜。”
說罷,陳應良又拿起帥案上的公文觀看,卻不知因爲什麼,拿起的公文卻碰翻了帥案上燭臺,燭臺跌落翻滾,衆人都吃了一驚,陳喪良也不由開口自嘲道:“想不到我還是有點緊張。”
衆人會心微笑,惟有天黑後就被提到中軍大帳的李淵面無表情,還在心中冷哼,罵了一句沉不住氣的窮小子,但悄悄罵完了,李淵卻發現自己的‘腿’在無意識的輕輕顫抖,心裡也不由又嘀咕了一句,“二郎,你可千萬別玩邪的,害了你父親的老命啊。”
…………
還是來看看隋軍先鋒劉長恭這邊的情況吧,按照陳喪良的作戰要求,隋軍先鋒是以小跑走完了前十里路程,速度並不太快,直到越過了十里路程,進入了突厥軍隊的防區,劉長恭才低聲下令全軍加速,並且儘量靠近西面的呂梁山脈向北行軍,以最快速度通過突厥大營側面,東都保衛戰結束後補充了大批‘精’銳的右武衛將士依令而行,速度陡然加快,隊形也沒有出現大的‘混’‘亂’,掉隊極少。
接下來這十里路對於一個身體健康的青壯男子而言,當然不是什麼大的問題,但是對於隋軍主帥陳應良而言,卻是最爲備受煎熬的時間——倘若突厥軍隊不在後營設伏,而是在前營設伏或者營旁設伏,那麼陳應良的一切作戰計劃都將被徹底打‘亂’。所以當收到斥候報告後,緊張之下,陳應良乾脆大步走出了帥帳向北眺望,傾聽山谷回聲,生怕傳來對自己最不利的喊殺聲音,心理所承受的壓力之巨大,絕非常人所能想象。
與此同時的突厥這邊,儘管始畢可汗爲了請君入甕,已經故意收回了之前一度活動猖獗的突厥哨騎,但怎麼都少不得要在南面路上安排一些伏路斥候,探察隋軍動靜,劉長恭率領的隋軍先鋒隊伍又頗爲龐大,這麼大規模的行軍,當然也很難瞞得過突厥斥候的眼睛,所以當隋軍先鋒距離突厥營地還有三里路程的時候,突厥斥候就已經把消息飛奔送回了大營,送到了正在閉目養神的始畢可汗面前。
“已經來了?!”此前沒有料到隋軍會這麼快動手的始畢可汗大吃了一驚,跳起來去看帳邊的漏鍾時,發現時間纔開始接近二更,頓時驚訝說道:“還沒到二更就來了?陳應良蠻子爲何出手如此之早?”
“可汗,這是陳應良蠻子的慣用手段,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旁邊的李二指出道:“晚輩之前說過,舉凡夜間奇襲,出兵時間通常都是在二更左右,三更或四更動手,但一些用兵行家卻並不拘泥於這個常規,或是傍晚動手,或是黎明之前動手,其目的仍然不外乎出其不意,搶佔先機。陳應良小蠻子‘奸’詐過人,用這樣的手段並不奇怪。”
覺得李二的分析有理,始畢可汗便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往深裡去分析陳應良此舉的真正目的,旁邊的阿史那一家卻有幾人迫不及待的問道:“可汗,是否出兵接戰?”
“蠢貨,我們早就佈置好了埋伏,這時候就動手,把蠻子打跑了怎麼辦?”始畢可汗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髒話,喝道:“佯做不知,讓蠻子軍隊越過我們的營地,等他們進了陷阱,那倫會好生收拾他們!再有,繼續嚴密監視蠻子動靜,一有異動,馬上來報,不得有半點延誤!”
靠着始畢可汗的有意放縱,隋軍先鋒很是順利的來到了突厥營地的西南角,並且以更快速度飛快向北‘挺’進,迂迴趕往三十里外的雁‘門’城。與此同時,右武衛偏師在滹沱河的動向,也已經被突厥斥候飛報到了始畢可汗的面前,而因爲佔據地利的緣故,始畢可汗最不擔心的就是滹沱河這個偏師戰場,收到消息不僅沒有半點吃驚,還冷笑道:“趕快來吧,那條路距離雁‘門’城雖然要比大路近出十來裡,但那裡的地形,哼哼,進了我在那裡佈置的陷阱,你們這些狗蠻子一個都別想跑!”
這也是兩軍斥候傳令兵註定要辛苦奔‘波’的一個晚上,二更正剛到,隋軍斥候把劉長恭隊伍順利進入突厥大營西面開闊地的消息送到了陳應良面前,陳應良卻不僅沒有因爲進展順利而欣喜,相反還臉‘色’更加凝重,只一揮手就打發辛苦策馬衝鋒了二十里的斥候離開,然後又把目光轉向營外,而此刻在營北三裡處集結的隋軍隊伍已然換成了雲定興率領的左屯衛主力,此前第二‘波’出營的江都勤王軍則早在一刻鐘前就已經按照既定計劃緩緩北上,節約時間和路程,同時也故意讓突厥那邊察覺。
這時,接替三狗子率領軍法隊保護陳應良的‘陰’世師來到了面前,向陳應良拱手說道:“大帥,雲老將軍的隊伍已經進入了既定位置,我軍主力何時出營?請大帥示下。”
“不既,確認了前方開戰再說。”陳應良搖頭,又攥了攥拳頭,發現自己的手心盡是冷汗。
時間彷彿凝固,走得無比之慢,兩軍主帥都在提心吊膽的等待間,劉長恭率領的隋軍先鋒,終於還是毫無聲息的越過了突厥營地側面,在突厥營地相對比較開闊的東北角掉頭向東,腳步不停的奔向雁‘門’城。而與此同時,還有一支隋軍隊伍正在向着北面‘挺’進的消息,也被突厥斥候送到了始畢可汗的面前!
自願留在突厥營內擔當人質的李二也終於面臨了第一個考驗,聽到隋軍還有後軍的消息,始畢可汗立即轉向了李二,大聲喝問道:“蠻子爲什麼還有後軍?此前你向我們介紹蠻子戰術時,並沒有提到這支蠻子後軍啊?”
“可汗恕罪,晚輩也不知道爲什麼。”李二滿臉的惶恐,趕緊說道:“父親在向我介紹陳應良蠻子的戰術計劃時,並沒有提到這支蠻子後軍,晚輩也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
“可汗,或許是陳應良蠻子臨時調整了戰術計劃。”突厥軍中爲數不多的文官參謀執思‘迷’力分析道:“派遣軍隊迂迴增援雁‘門’城,一旦被我們發現,肯定是無比危險,陳應良蠻子爲了預防有變,安排一支後軍接應並不奇怪。這支軍隊也許還有可能是聲東擊西,故意徉攻我們的大營,引‘誘’我們把注意力集中在南面,然後蠻子援軍就可以衝進雁‘門’城。”
“可汗,這個可能很大。”阿史那·鬱‘射’也說道:“我們也用不着擔心,此前我們爲了提防有變,也準備了數量絕對足夠的預備隊,蠻子後軍佯攻我們的大營,我們守營就行,蠻子後軍如果跑去救援他們的前軍更好,我們的預備隊馬上就可以從西‘門’和南‘門’出營,衝擊他們的側翼,也切斷他們的歸路,這樣我們的斬獲還肯定更大一些。”
始畢可汗聽了點頭,然後又心中一動,忙吩咐道:“快,給我盯緊這支蠻子後軍的情況,查清楚他們到底是那裡來的蠻子軍隊,看看是不是唐公爵的軍隊,是的話就糟了。”
帳中附離應諾,立即下去安排,那邊李二則趕緊說道:“可汗,絕不可能是我父親的軍隊,如果這支後軍是我父親的軍隊,那他肯定是馬上派人來和你聯絡了。”
“有點道理。”始畢可汗點點頭,這纔想起如果隋軍後軍是李淵隊伍的話,李淵肯定是馬上就派人來與自己聯絡了,但是到現在都還沒發生這一情況,足以證明李淵仍然還在隋軍營中,突厥軍隊也還有着一舉擊破隋軍主力砍下陳應良人頭的希望。
再接下來的時間就更緩慢了,陳應良和始畢可汗相距二十餘里,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在中軍帳裡揹着手兜起了圈子,陳應良還很不講衛士的啃起了指甲,臉‘色’凝重如水,始畢賊酋則更不文明的當衆把一個帳中‘侍’‘女’拉進懷裡,伸手進她的衣內粗暴‘揉’捏,發泄心頭的緊張不安,直把那‘侍’‘女’全身‘揉’捏得到處都是青紫淤血,眼淚不斷流下。
二更二刻已過,正當時間的指針即將指向二更三刻現代時間夜間十一點三十分時,正當陳應良幾乎把左手拇指的指甲啃光時,也正當始畢可汗忍無可忍把懷中‘侍’‘女’上衣撕開,趴在她身上啃咬時,滹沱河的東面率先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戰鼓聲和銅鑼聲。聽到這聲音,都已經咬得滿嘴是血的始畢可汗猛然擡頭,接着突厥營地的正北面也同時響起喊殺聲和鼓鑼聲,突厥軍的兩處伏擊陣地,在相距不到一分鐘的情況下,竟然同時打響了第一槍。
“開始了!”始畢可汗吐出了嘴裡的生人‘肉’,把已經‘胸’前已經一片血‘肉’模糊的‘侍’‘女’一把推開,惡狠狠說道:“終於開始了!狗蠻子,來吧,來多少都行!”
突厥軍隊的兩處伏擊陣地都距離隋軍營地很遠,大戰打響的聲音雖大,卻還傳不了那麼遠,陳應良必須要等待斥候稟報才能知道這一情況,所以一時半會還沒收到這一消息。然而這兩個戰場距離雁‘門’城卻都只有十里路程,黑夜裡聲音傳得極遠,如此大的喊殺聲,當然是只用了十幾秒鐘就已經傳進了雁‘門’城內……
聽到這喊殺聲,明天早上就得斷糧的雁‘門’守軍當然是大喜過望,剛和蕭皇后睡下的隋煬帝也馬上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問明原因後馬上祈禱蒼天保佑,讓忠臣陳喪良的作戰成功。但來護兒、宇文述和裴仁基等戰場老麻雀衝上了城牆查看情況時,卻全都是臉‘色’‘陰’沉,因爲他們全都一眼看出,陳應良派給他們的援軍,中埋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