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下)
“你說什麼?我?”
“對啊!我思來想去,覺得就你最合適了!”
“不!我可不行!你可千萬別偏袒我啊!”
“怎麼會呢!這個角色真的和適合你的!相信我!求你了!”夢晴乞求道,眼巴巴地看着冰寧,用略帶撒嬌的口吻說。
“那……好吧,我試試,演砸了可千萬別怪我啊!”
“不會!”
……(幾天後)
舞臺後的繁忙與前臺人們議論紛紛的熱鬧實有一拼,冰寧靜靜地坐在鏡子前面,任夢晴的擺佈,一動不動默默地坐着。夢晴的雙手上下飛舞,很巧很修長的手指在發間穿梭,不大一會兒功夫,一個漂亮的髮式便出現在鏡前,很古典,很動人,很淑女,又顯得很端莊,好像這髮式天生就是爲鏡中的女孩準備的一般,把冰寧襯托的更加美麗動人。
“好了!真的好漂亮!”夢晴拍拍雙手,滿意地看着鏡中的女孩,心中浮起了一絲酸楚與懷念,“姐姐……”
“別取笑我了!不過你真的好棒啊!”冰寧幾乎尖叫了起來,起身盯着夢晴,好像不認識她了一般。
“啊……啊,謝謝誇獎,姐姐取笑了!”夢晴回過神來,被冰寧盯得臉上飛過一片紅雲,衝她笑了笑。“我去隔壁的化妝室取些頭飾來,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對了,那兒有水,姐姐先喝點兒吧,一會兒上了臺,可就得一會兒喝不上水了。”
“哦,我知道了。”冰寧衝她點點頭,目送着她出了門,又轉向鏡子,看着鏡中的自己,這個容貌似乎在哪裡見過,可在哪兒呢?冰寧邊想着,邊順手端過杯子,她不知道,一雙惡毒的眼睛,正透過門縫看着她,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而後傳來兩聲低低地冷笑,便一下子就消失了。冰寧正想着站起來走走,突然感到頭一暈,便軟軟地倒在了椅子上,暈了過去。
“啊!”
冰寧在黑暗之中無助地大叫着,不停地奔跑,突然,她只感到胸口一悶,邊下意識地捂住胸口,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氣,身上的疼痛卻愈加嚴重了,可她一點兒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盡力地大叫着:“媽媽!爸爸!夢晴!夢晴……”
……(與此同時)
“大夫,我姐姐,我姐姐她怎麼樣了?”
看着白色被褥中的冰寧臉色蒼白,臉上時時顯出的痛苦的神情,聽着她不住小聲地念着:“夢晴,夢晴……”夢晴的心都快碎了,痛得不得了,她恨不得去代替冰寧受這份罪。
“我在這兒!”夢晴緊緊地握着冰寧冰涼的雙手,大聲對冰寧喊着:“我在這兒!你別怕!別怕!”
冰寧果然漸漸安靜了下來。
“大夫,怎麼樣?”
“哦,她是中了一種叫做玲瓏草的毒,可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奇怪的是,這是在古代都很稀少的名藥,一旦無病的人吃下去,便會氣絕身亡。”大夫詫異地翻着病單,打量着冰寧,對夢晴解釋道,手卻沒有停下來,目光又回到了病單上。
“玲瓏草”一詞一出,夢晴立即軟在椅子上,她聲音顫抖着問醫生:“那……還有救嗎?……”
“當然了,現在可不比以前了。”醫生擡起頭,看了夢晴一眼。“只要好好的用心調養,便無大礙。只是病好後,身子會變得虛弱,更容易生病。
“呼……”夢晴長噓了一口氣,想起在辦公室門口撞上的那個人,眉頭一皺,輕聲說:“難道是他?”
……
“我要挺住,冰寧,挺住啊!”
冰寧在黑暗中不住地安慰着自己,她剛纔彷彿聽見了夢晴在叫她的聲音。“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你別怕,別怕!”冰寧感覺好多了,因爲她知道,她的身邊始終有人在陪着她。
冰寧四下張望着,突然,幾個陌生的聲音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
“這都在你了!”
“是啊,你的手中可是握着你全家人的性命的啊,你死後我們會善待你全家的,這點你別擔心,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可是……”一個男聲猶豫不決地說。
“別可是了,時間緊急,容不得你猶豫了!”
“那……好吧。”
可“好吧”二字一出現,冰寧的心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使她的整個身子都隨之一震,累了罷。這個人,似乎不簡單,而是她很重要的人。
“父親!……”
周圍靜悄悄地,只有這樣一個聲音從冰寧耳邊滑過,這悽慘的哭聲,若有若無,冰寧正詫異着,突然又暈了過去……
“姐!姐!”
夢晴歇斯底里的叫聲把冰寧從黑暗之中拉了回來,冰寧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已不知什麼時候被擡進了醫院的病房裡,她想起來了,她是在等夢晴的時候,突然間暈了過去,有下意識地擡起了手,摸了摸頭髮,還在……
“真不好意思,耽誤了你的演出,對不起呵……”冰寧歉意地對夢晴笑了笑。
“這算不了什麼的!倒是你,姐姐,好點兒了沒?
“我,我沒事了,對了,我睡了多久?很久嗎?
“已經三天了!”
“什麼?”她幾乎要跳了起來,自己竟然做了一個這麼長,又這麼短的夢。而她看見夢晴蒼白而明顯變得消瘦、憔悴的臉時,她全都明白了。
“謝謝你!”冰寧笑了笑,很燦爛。可她的心已經被眼淚溼透了,現在,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把自己最燦爛的微笑給夢晴了。
“沒事兒,你沒事兒就都好了,姐妹之間言什麼謝啊!”夢晴緊握着冰寧的手,一絲也不肯放鬆。
“對了,我到底是怎麼了?什麼病啊?”冰寧忽然想了起來,她軟坐在椅子上,又暈了過去。便問道。
夢晴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她躲開冰寧的雙眼,盯着冰寧的雙手,說道:
“沒什麼事兒的,醫生說你只不過是太累了,要多休息。”
冰寧察覺到了什麼,善解人意的她知道夢晴也許有她自己的苦衷,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
夜幕之中,笛聲響起,淒涼婉轉,一個黑衣人站在竹林之中,獨自吹起樂曲,一曲終了,只聽得兩個幾乎聽不見的字,乘着風飄向遠方,黑衣人的衣襟也隨風擺動着。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