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永遠都不知道,在這個他們釋然的夜晚還有個失意的人在看着他們:他們在院子裡哈哈大笑,他們在房頂說笑聊天,她興奮的將那些只有他的故事講給他聽,她委屈求全的讓他接受她的好意,她的生氣,她的委屈,她的眼淚---所有這一切都讓他嫉妒至深,他緊緊握着拳頭,指甲都已嵌入掌心,流出血來,都比不上被嫉妒佔據的時內心的刺痛!
她從來都沒有這樣對着他大笑過,她從來沒有跟他撒嬌過,她也從來不敢在他面前生氣,從小到大,她只會衝相爺撒嬌,其實他很喜歡看她撒嬌的樣子,小女兒的姿態,嬌憨可愛,又不失少女的靈動,他也很喜歡她生氣時的樣子,其實有時候她是真的在生氣,腮幫子氣鼓鼓的,樣子卻有些俏皮可愛,常常逗得相爺開懷大笑,但是他必須剋制住自己,將那樣的溫暖深深壓在心底,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半分。她只看到了他的表面,但她從來都不知道,這樣的掩飾給他帶了怎樣的痛。
他不能拿整個瑞王府換一個她,雖然他不知道皇上在打什麼主意,但是相爺幾次明示暗示,意圖再明顯不過。有時候他都在恨自己這樣的身世,恨自己的責任感,爲什麼他要承擔這些,爲什麼他不能讓她在他面前那樣笑,那樣溫暖!
他恨,他太恨了,上天既然不給他守護她一生的機會,爲什麼要讓她這樣出現在他的生命中?那樣美好的她,他不想放手!
路隨心本來就有起牀氣,在相府的時候,相爺總是慣着她,早就吩咐過,誰都不許打擾小姐休息,所以她早上一定是要睡到自然醒的,若是一大早被吵醒了,她總是悶悶的不肯說話,沒有了往日的活潑,好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蔫兒的。昨天晚上在房頂上折騰了大半天才搞定楊炎,沒想到他今天一大早就來吵她,他倒是神采奕奕的,絲毫沒有因爲昨晚的熬夜而有半分的倦怠,心情很不錯的樣子,竟然是來找她吃早飯。有沒有搞錯,他大少爺很閒是不是,沒必要親自伺候她吃早飯吧,還端到她的房間裡,雖然她是他的侍女,可也是男女有別啊,這裡畢竟是她的臥房,都沒個忌諱!就算他不要臉,她還得顧及自個兒的名節呢!最近他都沒有再折騰她了,有什麼事就直接叫別人去辦了,她倒也躲得清閒,今天是怎麼了?不會才轉過彎來,專程過來謝謝她的吧,她是想過讓他拿她當菩薩一樣供着,可也不是這樣啊!她-要-睡-覺!
他在餐桌上忙忙碌碌的擺好碗筷,她就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轉來轉去,再加上確實有些困,不說話,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將他給她盛好的米粥推到一旁,表示她在生氣,氣鼓鼓的坐在桌子旁邊不理他,他倒毫不在意,心情依然不錯,又叫丫鬟多添了兩盤小菜,自顧自的吃起來,看着他吃的這麼香,她都有些餓了,看着她想吃又賭氣的神情,他笑着將她推開的米粥重新推到她的面前,難得的好脾氣,路隨心的肚子這時倒特別配合他,咕嚕了一聲,路隨心騰地臉就紅了,楊炎頗有報復意味的哈哈大笑起來,還好心的提醒她,邀功似的,“看吧,看吧,我送來的多及時!”一副就知道你餓了的神情,其實他是看她昨天晚上沒有吃飯,又熬夜陪他折騰了大半夜,知道她早上肯定懶懶的不肯起牀吃早飯,特別吩咐廚房爲她做的,都是些暖胃的粥,還有幾道清淡的小菜。
路隨心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自己吃起來,吃了些東西,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不再同他慪氣,“喂,楊炎,你今天沒事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路隨心有些玩笑似的問他。
楊炎玩心大起,慢慢的靠近仍在吃東西的她,這麼近的距離,他能聞到專屬於她的清香,那麼沁人心脾,比任何花香都要好聞,能看到她根根的睫毛,長長密密的,撓着他的心,癢癢的。他有些痞痞的笑着問她,“那你是希望我“奸”呢,還是“盜”呢?”
路隨心聽到這句話正吃着的細餅沒嚥下去,劇烈的咳嗽起來,臉都漲的通紅,也不知道是嗆得還是因爲楊炎這句不要臉的話。
楊炎無奈的搖頭結束了並不怎麼成功的玩笑,一邊端水給她順氣,一邊還搖頭嘲笑她太土氣,一點見識都沒有!
“我警告你,不許拿我開這種玩笑!”路隨心平靜下來後沒好氣道,“有事兒說事兒,見不得你這副陰陽怪氣的樣子!”
楊炎見她嚴肅的樣子,知道再逗她肯定吃不着好果子,嘆了口氣,只好悻悻的回答,“能有什麼事兒啊,感謝你唄,幫我一這麼大的忙!”
路隨心見他終於恢復正常,也放下心來,唯恐他再說些不合時宜的傻話!看吧,她就說嘛,幫忙能白幫的嗎,只是他老人家會不會反映有點慢啊,現在纔想起來報答她!
她還想要開口嘲笑他,這時阿軒急匆匆的趕來,額頭上都微微起了一層薄汗,想來是趕着來的,路隨心已經好幾天都沒見他了,一見到他就顯得格外熱絡,“阿軒,怎麼這麼着急,出什麼事兒了嗎?”
阿軒只是嗯了一聲,沒敢同她多談,趕緊看向已經冷了臉的少爺,“爺,有貴客來訪,您還是到前廳看看吧!”
楊炎看着阿軒着急的樣子,知道肯定是事關重大,阿軒已經在路隨心面前自動消失了這麼長時間,如果不是什麼重大的事,也不會一大早闖到這裡來!沒再耽擱,就同阿軒匆匆離開了。
路隨心看着阿軒的樣子,不像是有壞事,說不定真的是位貴客,她在這瞎操什麼心啊!一會兒就去找葉子,繼續她還沒有完成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