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念罷,蘇菲的眼前出現了奧薩羅的身影,令人意像正在聽人唱歌。.**
唱歌?!
在一汪淺淺藍藍的水池邊,霧氣繚繞的背景前,奧薩羅一襲黑衣,盤腿席地而坐,而他的對面,在池邊石臺上坐着的,竟是一位美麗的女子!甚至可以說,那是一位美到極致的女孩子,她比蘇菲能夠想象的美還要美麗得多,已經不能用漂亮來形容了。月白色泛點淡藍的露肩長衣披開來,絲毫不能遮擋她絕妙完美的身材。她手撫着一隻鑲嵌着貝殼的七絃琴,正在對着奧薩羅出神地彈唱着歌謠。
而她的歌聲,更是如此動人,空靈、聖潔、嫵媚、悠揚……彷彿藍天上飄過的一絲溫婉的流雲,又好像大海里隨波的一葉白帆小艇,既空闊,又細微,各種共存的矛盾卻能和諧地組合在一起,天籟之聲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
她唯一的聽衆坐在那裡,眼睛微閉,沉默地傾聽着,又像是沉思中,似乎已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看到奧薩羅眯傾聽的專注神色,蘇菲心中忽地一堵,有些透不過氣來。
蘇菲從來沒有因爲自己樣貌感到過沮喪,甚至有時候還會因爲自己的平凡而感到更加灑脫自在。可是她現在的心情又算什麼呢?羨慕?妒忌?
不!不!不!這樣緒要不得。都沒搞清楚那是誰,和奧薩羅什麼關係,自己這就亂了陣腳怎麼可以?蘇菲深吸一口氣,想要微笑一下,可惜沒有成功。
同一時刻,奧薩羅的眼睛睜開了望着她傳音道:“怎麼了?……你不開心了?嗯?”
蘇菲連連搖頭,她儘量讓自己的眼睛看向那位美女“沒有,只是有點兒累,我們今天去了‘扎巴克’,呵呵,挺熱鬧的。”她的聲音有些幹。
奧薩羅輕輕皺了眉“去睡覺。”緊接着他地身影連同那位美女一起消失了。
蘇菲大大鬆了一口氣地同時。心裡忽然感到有些委屈。可是究竟在委屈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楚。重新窩回沙。她忍不住自嘲。什麼跟什麼啊?不就是一美女嗎?身爲魔王地奧薩羅。什麼樣地美女沒見過呢?!
她有些措手不及於奧薩羅這個人。她其實還沒有怎麼了解。就已經愛上了他。他除了哥哥諾威爾還有沒有親人?他是怎樣管理魔界地?他平時喜歡做什麼事?有什麼愛好?還有……他喜歡過別地女人嗎?
幾乎。她對他一無所知。
剛纔那女子確實是太美了。單單是她那雙如夢似幻地水藍色大眼睛。就已經超凡脫俗之極了!咦?爲什麼是水藍色?不是魔族地嗎?她早已熟悉了與自己相同顏色地魔族人地眼睛即使是今天見到地會變身地冥白白。也是紫色眼睛呢。
她搖搖頭決定真地去好好睡一覺。感覺今天好像消耗掉她不少腦細胞呢。
自從奧薩羅看到了那張比平日裡略顯蒼白的蘇菲的臉時不知不覺的,就變得有些心緒不寧了。但是仍然按部就班地將手頭的事全部做完,纔開始思索關於蘇菲的問題。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從“元”那裡,他並沒有現什麼異常,那她……他剛要去看她,又忽地停住。突然間,他現自己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有家有口的普通男人,和那些最常見到的家庭裡的男人一樣,開始有意識地惦記,而且還有些精神過敏。
她現在應該已經入睡,自己完全沒有必要這麼緊張,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道,又重新坐了下來。
但是,他似乎還是在想着她,想去看她,魔界之王從沒有這樣爲一件能夠輕易做到的事猶豫過。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蘇菲睡得很不踏實。
好像有一縷陽光照在牀頭,溫暖而安全,讓她感覺似乎回到了地球,十五六歲的少女時代,她常常會睡懶覺,在牀上賴到這樣的時候。這一夜過得可真快啊!
可是,不對,這裡是魔界,白天應該是有霧而沒有太陽,難道又移到了另一個空間?
她努力睜開困頓的眼,看到的卻是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立在窗邊一動不動,白光從輪廓邊射出,真的是陽光嗎?竟如此刺眼。
奧薩羅移步向她走來,一瞬間,蘇菲突然感到有點眩暈,在他的身後,還有一位女子!由於逆着光,她看不清,似乎也不認識。精神力呢?精神力不見了。
蘇菲努力撐着牀沿,想要下地站起來,卻感覺手腳麻木,難以動彈。
她看着眼前的他,想着要說出些話,卻又不知該怎樣開口。
奧薩羅站在牀邊,突然向她俯下了腰,他的臉湊近她,有好聞的霧氣、茶香和離幻松樹的混合味道,“我要離開這裡了,你還是回去吧。”
蘇菲吃了一驚,不知哪裡來的大力,一下子伸出了手,攥住奧薩羅的胳臂,她急了:“爲什麼?出了什麼事情?你要去哪裡?”
奧薩羅一聲不吭,從他深邃的紫色眼睛裡,似乎什麼也看不清。
蘇菲彷彿一下子明白了似的,她急叫道:“是不是因爲她?”眼睛看向他背後窗口逆光的女子。
“你本不屬於我,正如我不屬於你,我們都是自由的。”奧薩羅的臉龐逐漸模糊起來,“至於她,正如你看到的,她是我喜歡的女子,如果這能讓你好受些。”聲音也開始模糊……
心裡的傷痛竟能如此明白地暴曬在陽光下,彷彿一件美麗的瓷器被過強的光照射,現出痛苦的裂紋。
蘇菲的回答竟是如此顫抖而果決的聲音,讓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好的!你就走吧。我回我的世界,你,你們去吧,既然我們互不相屬是否好受也與你無關。”她的手依然緊緊地拉着奧薩羅的胳膊,這是他們唯一清晰接觸的聯繫不想放手。
霧氣瀰漫過來,
了,他和他的女人真的走了。心口、嗓子眼都被結心狂跳止,她真的在心痛啊。小妖!小妖!你怎麼不在我身邊究竟怎麼了?
……
不一會兒,眼淚就順着她的臉頰滑落下來。小妖急急從妖精界裡跑出來,她在妖精界裡感覺到了蘇菲的傷感情緒看着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她叫醒。
這時候,奧薩羅也來了,他站在牀邊視着睡夢中的蘇菲,嘴裡卻問小妖道:“小妖,她怎麼了?”
“不,不知道,魔王大人,”小妖有些結巴“可能是做噩夢了吧。”
他們的說話聲音驚醒了蘇菲,她馬上坐起來手捂着胸前,像是想讓狂亂的心跳平復下來惑地輪流看着奧薩羅和小妖,剛纔只是一個夢?是夢!
“我我先回去了,有事情要忙。”在奧薩羅逼視目光的壓力下,小妖見蘇菲沒什麼事了,連忙主動跑回了妖精界。
蘇菲仰着頭看着奧薩羅,還是那麼偉岸、堅強,和夢中的他幾乎一樣,但是,即使在真實世界裡,也總有一些神秘的,看不清的東西,隔在她和他的中間。
迷霧,是不應存在於戀人的中間的。
可是,他們算是戀人嗎?就算她愛,可他呢?
蘇菲低下頭,輕輕地嘆口氣,不知不覺地,臉頰上的兩道淚水再次滑落下來,留在先頭的兩點溫暖很快變成了兩條長長的冰涼印跡,她連忙伸手抹掉它。
奧薩羅在蘇菲對的沙上坐下,然後低沉地問道:“說吧,你怎麼了?”
蘇菲想起剛纔的夢,忍不住扯扯嘴,她起身給自己弄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後才輕輕說道:“奧薩羅,我剛纔做了個噩夢。”夢的內容她不想告訴他,因爲那真是個令人傷感的夢。
奧薩羅不說話,他看着她,神情有些高深莫測。
蘇菲放下手中的杯子,她忽然擡起眼來望向奧薩羅的眼睛,鼓起勇氣走到奧薩羅面前道:“奧薩羅,我喜歡你!”她想起自己還沒有跟他表白過心意,她要讓他早點明白。
她的話讓奧薩羅一愣,緊接着,他的表情變得更加高深莫測。
“你呢?你也喜歡我嗎?”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儘管心中忐忑,但她不願意再這麼不清不楚地繼續下去。如果彼此喜歡,那麼從此認真對待彼此的感情,至少不要讓她感到不安,如果他不喜歡她,那麼……不行,他怎麼可以不喜歡她,她一定要他喜歡上她!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蘇菲心中驀然一驚,曾幾何時自己變得如此強勢,如此有自信了?是因爲他一直以來對她的縱容嗎?她冒犯他很多次了,可是儘管每次他對她都惡狠狠的,但從未把她怎麼樣過。那個自信就是這樣來的嗎?還是說,與地球上那個時候因暗戀而痛苦不已的連表白都不敢的宋欣相比,她已經變了?
來到異界的自己,同樣是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爲什麼會生了如此大的變化?是因爲經歷多了?長大了?成熟了?豁達了?她感到惑不解。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緊緊盯着奧薩羅,她要知道他的答案。
奧薩羅的眼睛閃了閃,她再一次讓他驚訝了!是什麼讓她一覺醒來忽然說喜歡他?他的臉上雖然保持着鎮靜,但內心卻因她的話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愉悅。事實上,他一直覺得自己不需要別人喜歡,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他是魔界的主人,誰不把他放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他天生就是被人崇拜和喜歡的。正因如此,他才並不看重這些,即使有人因爲喜歡他,喜歡的爲他死了,他連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
不過,現在,他出乎意料地感到滿意,但是,也同時因爲這種愉悅的滿意,他開始警覺起來,因爲她顯然也在要求他,說他也喜歡她,不是嗎?可是她的眼神怎麼忽然又變了?變得惑,變得有些不確定,她的情緒很激動,她身上的香味兒開始變化。
“你知道這個世界爲什麼會有三個月亮嗎?”奧薩羅問道。
“誒?”蘇菲呆了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忽然說起別的事來。胸口因爲緊張等待他的答案而一直憋着的那口氣,忽然就泄了,不過她的臉也忽然紅了起來。
奧薩羅注視着她,他注意到了她臉上的紅暈,“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是註定好了的,不要胡思亂想!”
“啊?”蘇菲不解地望着奧薩羅,他在說什麼啊?問他喜歡不喜歡自己,他扯什麼月亮?“註定?”
奧薩羅伸手將她拉入懷裡,她打着卷兒的濃密的亞麻色頭穿過他的指縫,令他有種如願以償的心滿意足,“是啊,註定。”
“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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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明白,”奧薩羅打斷她,他的注意力仍然在她的頭上,“我說了,不要胡思亂想。”
蘇菲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忽然從心底生出一陣怒意,她心中的不確定感愈明顯了,她一邊試圖推開他,一邊說道:“我並不喜歡胡思亂想,我要你明確的答覆。”要嘛喜歡,要嘛不喜歡,只一句話而已,有那麼困難嗎?她不願意聽什麼“註定”這樣的話,她也不明白他的所謂“註定”指的究竟是什麼?
奧薩羅鐵一般的胳膊哪裡是蘇菲能推得開的,儘管他的懷抱並不緊密,可蘇菲想要脫開也是不可能的。只聽他低低嘆了口氣,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向他自己,然後輕輕吻住她。
蘇菲短促地尖叫一聲,本能地想推開他,但不聽使喚的手指卻因爲他一反常態的溫柔而輕輕蜷縮在了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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