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熊在籠子裡跑來跑去,健康活潑的樣子引來了幾個女仙的問詢,它嚇了一跳,趕緊縮起來不動了。
上次變的海豹雖然也有四個鰭肢,但不是用來跑跑跳跳的,這次用上了四條腿的身體,重心移位,長真覺得挺不方便的,便試圖在籠子裡練習一下熟悉一下動作,別看它跑那麼快,一路上都歪歪扭扭,要不是保持着前衝的速度,早就摔了。
它爲什麼會落在這個攤主手裡呢?
擠出人羣往前衝的時候,腳下一歪,剛好衝到了這個售賣靈獸的小攤上。
也不知是福是禍。
攤主小哥以前沒有見過金絲熊,唯恐它是什麼奇珍異獸,開出了天價,又說不出它的來歷,女仙們很快失去了興趣,走開了。
“哎,我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
“尾巴這麼短,也不像老鼠啊,莫非是兔子?”
“……”
“來,叫兩聲給我聽聽。”
“……”
金絲熊轉過身去,用金色的pp和短短的尾巴對着他。
這是條熱鬧的街道。
人們來來往往,裙裾翻飛,廣袖高髻,一派繁華盛況。男男女女眉目之間,與其說是修至飛昇的淡薄心性,不如說是未見風雨的安之若素,長真本以爲自己合體期的修爲在仙界不值一提,變成金絲熊後纔敢放開感知,卻驚異地發現了一大批元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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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元嬰。
……逗我呢?
它沉靜下來細細感受,發現除了元嬰期修爲的,還有化神、合體、大乘,再往上的一個都沒有,不知道是今天沒上街還是隱藏了修爲。
金絲熊蹲在籠子裡,懵逼了。
玄魚什麼時候來找我呢?隱元峰的腦子好用,交給他吧。
師祖大人理所當然地想到。
沒有賣出去的靈獸被攤主小哥帶回了家,宅子很大,居住着一個人和許多靈獸,讓長真奇怪的是,宅院的模樣和佈置瞧起來都像是凡間的房屋,鄰居的屋子也是一樣,若非確定自己到了仙界,它還以爲這是個凡人的城鎮呢。
唔,等玄魚來了讓他想吧。
夜色瀰漫。
深藍緞子一般的天空上點綴着稀疏的星子,並不明亮,萌萌噠、被鎖在籠子裡的金絲熊小公舉終於等到了它的勇士。
鳥兒無聲地落在桌上,閃念間於歌的身影出現,小心翼翼地按照白日所見打開了籠子,沒有觸動什麼陣法的樣子,籠子打開,它再次變成了小龍,在鳥兒身上纏好,小鳥一爪子抓住跑出來的金絲熊飛向天際。
攤主小哥:“……”
幾個外來者不知道的是,靈獸籠子上除了可以瞧見光彩的陣法,還有一道可以識別靈力波動的符籙,除了攤主小哥本人,其他人打開籠子的手法即使正確,也會通知原主,而被驚動的攤主小哥趕來時,瞧見的就是於歌變成小龍的那一幕,他趕緊藏了起來,再看過去的時候,金絲熊和那條白色應該是蛇的生物都不見了。
現在的蛇好聰明啊,竟然還會開籠子吞老鼠了,哈、哈哈,反正是白撿的,不管了吧。
驚魂未定、思維混亂的小哥回去睡覺了。
小鯤鵬飛出了城鎮,在一個無人的洞穴裡停下了,衆人總算可以變成人形來交談了,哦,除了長真。
它用兩條後腿站立起來,覺得這樣比較有尊嚴,問:“這是什麼靈獸?”
“金絲熊,倉鼠的一種。”邵羽回答。
長真又問:“倉鼠是什麼?”
“跟老鼠有點像吧,”對此不怎麼了解的邵羽含混過去,取了幾顆明珠擺上將洞穴照亮,回頭一瞧,笑着道:“師祖,你這個姿勢很不雅觀的,金絲熊的生殖器官露出來了。”
“啪嘰”長真被黑着臉的於歌按住背趴下,四肢攤開像一張煎餅一樣烙在土地上。
師祖大人仍然處在震驚中。
生殖器官……是啥?
jj嗎?
蛋蛋嗎?
爲什麼一個像玄魚這樣看起來充滿了大家氣派的修士能夠如此自然地說出這個詞?!
簡直驚世駭俗。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還是說自己太過老古董了脫離時代了呢,師祖大人沉思中。
三人組勝利會師在一張小圓桌上,邵羽和於歌坐在鋪於地面的獸皮毯上,長真坐在桌上,以一種四爪處在同一平面,腹部緊貼桌面的姿勢。
交換了自己的經歷後,於歌和長真的目光都落在了邵羽身上。
邵羽好笑道:“看我幹嘛?”
於歌聲音聽上去就很誠懇:“你好看啊。”
明珠的光輝暖暖,狹小的洞穴內春光融融,長真默默地、默默地埋下了頭,趴了下來。
突然感覺自己好多餘==
在長真的感知中,過了好一會兒,這種旖旎甜蜜的氛圍纔算是消散了,他聽到了徒孫玄魚的分析:“上界的確有仙氣,我感受得到,它比靈氣更爲精純,若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修煉,沒有修爲不進反退的道理。”
於歌和長真靜靜聽着。
“一千多年前,仙門關閉,此後再無人飛昇,那麼已經飛昇上來的仙人們除了修煉還會做什麼呢?”邵羽停頓了一會兒,道:“訪友論道,煉丹煉器,探索險地……還有,繁育子嗣。”
他思索着道:“若是我沒猜錯,仙人想要子嗣,首先就得一對道侶齊心協力,折損壽命修爲或者別的什麼造出一個胚胎,也就是元嬰,然後再用某種方法讓它慢慢長成,這樣就可以解釋師祖所見的,最低修爲是元嬰期這個現象了。”
“換句話說,離我們最近的城裡,住着的是一羣仙二代。”
金絲熊嘆了口氣:“難怪。”
沒有競爭,沒有威脅,天塌下來父母頂着,心境修爲上不去,出生是元嬰,只怕死亡的時候也還是元嬰期了。
或許這也算是一種幸福,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最大的煩惱也不過是今天的靈獸又沒有賣出去一隻之類的,除了有些修爲,生活得就像下界的凡人一樣。
甩了甩頭,不去想別人的事,長真道:“能找到流沁或者妖王嗎?”
期待的小眼神落在邵羽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鯤鵬是不可能放着兒子不管的。
“能啊,”邵羽笑吟吟道:“去找張地圖,照着仙帝的宮殿去,總能遇上的。”
這一天夜裡,攤主小哥再次遇見了某隻金絲熊。
他瑟瑟發抖,顫聲道:“你、你……對不起啊鼠兄,昨天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那條蛇的動作太快了,我、我有點怕滑溜溜的東西,你死了就死了,跟我沒關係,不要來找我啊!”
三人組:“…………”
小鯤鵬,好吧,晚上看起來是隻小黑鳥——就這樣被你無視了嗎?
白色的小龍藏在鳥兒羽毛中不露行跡,此時靈機一動,捏着嗓子,模仿魔修出場時的鬼哭之聲,道:“我還有心願未了。”
聽到這似男非女的聲音,攤主小哥的腿抖得蓋好的被子都掉了:“什、什麼心願?”
小龍繼續拖長調子,陰森森道:“我的家鄉不在這裡,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攤主小哥哭喪着臉:“有、有什麼是小的能幫得上忙的?”
“人類將我帶離了家鄉,我已記不清家在何方。”
金絲熊配合地盯着牀上幾乎被嚇尿的人,露出自認爲兇狠的姿態,然並卵,它那張既憨又懵的臉怎麼看也毫無殺傷力,元嬰期的攤主小哥純粹是被自己腦補的冤魂索命嚇壞的。
一人一倉鼠長久地對視着,好半晌,攤主小哥火燒屁股般跳了起來:“我有地圖!鼠兄,你安心回家吧!”
小龍鬆了口氣。
這個愚鈍的人類總算是聽出它的意思了。
小鳥一爪地圖一爪金絲熊飛走了,而在夜晚不怎麼起眼的小鯤鵬被攤主小哥忽略了,從他的角度看,就是那隻四條腿疑似鼠的陸生生物和地圖平行着飛走了……飛走了……飛走了……
果然是冤魂索命。
不要再來了鼠兄。
這都叫什麼事啊!攤主小哥欲哭無淚,默默下定決心:以後碰上陌生的靈獸絕對不撿了。
三人組再次回到了臨時基地。
地圖是由某種上界特有的紙張製成的,光滑柔和,摸起來像是水一樣,這時候沒人有心思去研究材料,都找起線索來。
“這裡亮着,應該就是我們在的地方了……絮巒城?”
許多光聽名字摸不到情況的名字在圖上閃現,最終,邵羽的指尖停留在某個宮殿型的建築上:“這個名字……這裡比較像仙帝的居所。”
地圖上有其名稱:浮霄宮。
“那就去看看吧。”
兩個劍修都表示無異議,無視了九霄殿、諸神居等氣派甚至囂張的名字。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射月谷出來的修士就變成了這樣,只要有隱元峰的同門在,就不願動腦子了呢。
“喂,你們兩個,”邵羽無力地抱怨道:“這樣我壓力很大啊。”
“沒事的燒魚!”
他的伴侶露出陽光的笑容:“我們都相信你!”
“是嗎……”
“錯了再找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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