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巡視

第九百二十八章巡視

蔡確笑道:“蘇頌一開始詳查細究,這才爆出陳世儒這樁大案,而其後卻整整拖了半年!”

“陛下託人傳話,親自囑咐,都不能速結,相公你告訴我,還會是什麼原因?”

“至於蘇軾,證據還是蘇油的得力干將沈存中送到御史臺手上的。”

“自外放以來,蘇軾對新法、對王相公、對陛下,多有怨言,見於詞章。”

“當年沈存中撫兩浙災傷,陛下讓其收錄蘇軾詩文以獻,其中就有苗頭,沈存中上奏之時還特意勾畫了出來。”

“這幾年蘇軾倚仗文名囂張跋扈,與朝中同黨往來,行文裡邊更是訕瀆謾罵,禍心愈熾。”

王珪開心了,白紙黑字,衆口相傳,這個跑都跑不掉,不過還是有些擔憂:“攀扯不要太多。”

蔡確拱手,意味深長地說道:“相公不用提防我,因爲此事,無需你我插手。”

王珪一下子傻了,老子不插手那是理所應當,你是御史中丞,你不插手,這事情還怎麼弄?!

蔡確笑道:“壽昌尋母,蘇軾歌之,其中有‘此事今無古或聞’和‘西河郡守誰復譏’兩句。”

“後句用了吳起母死不歸的典故。李定以爲諷己,恨之切骨。”

“舒亶,任職翰林時因‘自盜爲贓’而被朝廷懲罰,聲名狼藉。後因張商英提拔而上位,卻又利用其對他的信任出賣之,乃見機而作的反覆小人。”

“張璪,原是蘇軾的進士同年,兩人入仕後又在鳳翔同事兩年,交遊頗密。”

“介甫公用之,初事而後反,言納錢免役法、武學、經營東南鹽法不當。”

“而介甫公去後,又媚附呂惠卿,再得進用。乃劾參知政事馮京與鄭俠溝通,致馮京遭貶。”

“聽聞他最近正在與相公你書信往來?此人能探情變節,左右從順,各得歡心。相公,可用之而不可不防啊……”

王珪臉上頓時變色:“沒有此事!”

蔡確笑道:“沒有當然最好,我就是提醒相公,不要留下字跡,如呂惠卿反介甫公的教訓,可謂深刻。”

王珪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白。

蔡確說道:“親自經手這麼多案子,此事再由我來舉領,反而缺乏說服力。”

“不如將位置騰出來,虛位誘之。”

“此三人必定紛紛效進,之後,就不勞相公操心了……”

蔡確笑眯眯的拱着手:“此次發動,時機至爲關鍵,因此需要我前期壓着。等蘇油離開交趾,相公再將我移走,三人必定反彈。”

“我們大可以摘清干係,無需參與而坐收成利。相公,還有比這更便利的法子嗎?”

這話意思說起來隱晦,其實一點都不隱晦,王珪明白了,蔡確是想借此要官!

御史中丞,也是四入頭!

要騰出這個位置,就要把蔡確移走,移到哪裡?難道還能外放?

蔡確的意思,當然是要參知政事之職!

王珪心思換來換去,還有些拿不定主意:“持正且去,容老夫思謀。”

蔡確也不勉強,恭恭敬敬施了禮,瀟灑地離開了。

他心裡篤定得很,蘇油要入京,王珪一人難抗,就必須引援。

自己替他扳倒吳充,已經展現了能力和態度,可以說是王珪現在的最佳選擇。

獻上此計,王珪只要是有心,那就必然入彀,必然選擇自己。

王珪畢竟心胸狹窄,而且也不是特別優秀。

被嫉妒矇蔽了雙眼,對蘇軾的忌憚竟然比蘇油還大,足見不是什麼成熟的政治家。

自己的能力,正是他所需要的,理論上說,蘇油入朝之後,兩相制衡,也便於王珪這個首相“駕馭”。

所以蔡確根本不需要王珪確定的答覆,形勢所迫,王禹玉,呵呵呵……他不得不爲!

入朝四年而至參政啊,這個晉升速度,大概已經刷新大宋政壇的記錄了。

蔡確對自己的這番操作,非常得意。

……

新科進士的事情傳到交趾,交趾的羣臣徹底放下心來,對大宋的忠誠度刷新到了新高。

金殿釋楊蒔,陛下親送衣冠,賜宴敬酒,還寫詩命其陪和,這就是徹底洗白了《露布》的罪行。

這樣的皇帝不效力,天底下還有什麼皇帝值得效力?

趁此機會,蘇油和李道成開始了第三屆公務員培訓班,這次的範圍,擴大到了金甌路和日南路。

培訓班是李道成在主持,而蘇油則深入基層,去三州視察去了。

占城的地形就像一串香腸,一個州一個州的串接在一起,一個個訪問過去就行了。

局面還不是太安定,任何一項政治制度的改變,都存在反對者。

因此蘇油這次帶上了石薇,曹南,程嶽,打出了旗牌,儀仗,還有五百人的新軍隨行警蹕。

三州官員來到地哩州邊界相迎。

奉炎軍大部已經解散歸農,留下部分精銳,經過木依和平正盛訓練之後,與少量的占城原屬王軍和訶黎降軍一起,組成了新的軍隊。

州軍的人數很少,一州七百人而已。

張令從穿着紅色的大宋五品官服迎上:“下官張令從,見過少保。”

蘇油遠遠就下得馬來:“此後與張世兄同殿爲臣,不用如此客氣。族譜可上好了?”

張令從笑道:“已令四兒將本宗族譜送去漳州了。認祖歸宗的大恩德,一直沒能當面與少保道謝,下官惶愧得很。”

蘇油說道:“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如今安定了下來,還是需要早擇妻室,開枝散葉才行。”

張令從鐵打的漢子,也不禁腦門冒汗:“是是……”

蘇油這才問道:“黃時中呢?”

一個年輕人上前:“下官黃時中,見過少保。少保爲先君撰寫的墓誌,合族褒榮,備感厚恩。”

蘇油說道:“汝父爲民請命,橫身抗暴,他不是爲了自己一個人的福祉,而是爲了佈政州,金甌路,甚至是爲了整個占城全體人民的福祉而犧牲的。”

“這些人裡,有遠海而來的宋人,有原來留下的交趾人,有本土的占人。”

“因此你父親的犧牲,不是爲了一身一族,而是爲了這片土地上生活的所有人。”

“司馬遷《報任少卿書》裡說得很明白——‘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令父是爲了所有人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因此重於泰山。朝廷纔不吝追封,澤及子弟。”

“你要繼承你令父的思想,爲這片土地上的人民謀取豐足的生活,庶幾可以慰藉祖志。”

黃時中連連稱是。

黃牧其實就是一個商賈,但是蘇油的墓誌銘中,將之塑造成了一個現代的切·格瓦拉式的人物,富含國際主義精神,有救他國人民於水火的責任心,捧到了很高的位置上。

不言而喻,這也是實際宣傳的需要。

除了黃牧,三州還有一個道德標杆。

李福全,紅泥灣戰役之後加入了張令從奉炎軍的弓箭社首,之後一直負責軍隊後勤,組織民壯,是奉炎軍中蕭何一樣的人物。

但是占城歸宋之後,李福全辭謝了大宋任命的一切官職,重新回村種地去了。

用他的話說,是自己本來就是一介農夫,被訶黎逼得造反,那是沒有辦法。

如今天下太平,自己也有了宋人的正式身份,已經很滿足了。

自己又不會舞文弄墨寫文章,趕車運糧在行,當官那是真當不了,回家種地,纔是自己的本份。

與李福全一起返回龍頭村的,還有很多當時一起起事的村民。

蘇油將此事奏報趙頊,趙頊深受感動,下了特旨,封賞了李福全戶部員外郎的散官,並且永遠豁免龍頭村租賦,以報村民們質樸尚義之德。

因此雖然李福全一身農夫裝束站在三州的官員之中,卻沒人敢輕視與他,蘇油都要主動走到他身前,先行施禮,道一聲李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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