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一如既往我和楊沐簡單平凡的生活，做飯，洗衣，整理雜物。
很多時候這種反覆的程序會讓自己感到麻木，可是停下來卻又覺得自己身上好像少了一些東西一樣。楊沐說，我們仇恨着蒼白的日子，卻又時時的活在感激之中。
我瞭解他是一個很正常的男人，正常的定義就是很享受現在繁雜的日居生活。
我仔細擦拭着玻璃櫃，楊沐依然在陽臺上繪畫。
“天氣涼了，以後繪畫就在室內吧。”
楊沐擡頭看着外面天空，“可是在這裡繪畫心很開闊。”
“重要的不是自己內心的開闊嗎，這可是你說的。”
“那是以前，現在有些不一樣。”
“現在有什麼不一樣的，生活還不是老樣子。”
楊沐沉默不語。
我重重的摔在沙發裡，吐口氣，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閱。臨近夜晚，天空有些陰暗。
“冬天裡夜晚加長了。”楊沐說。
“是呀，自然規律。不過夜晚長要好過白天時間長。”
“爲什麼？”
“因爲夜晚有好多的事情發生，而且一般都是美妙的。”我莫名有些興奮。
“是嗎？”楊沐的語氣冷冰冰。
我急忙止住興奮的內心，靜看着楊沐。
楊沐依然安靜仔細的作畫。
“槿兒，你感覺林森這個人怎麼樣？”
“還好吧。不瞭解。”
我的心跳和翻書頁一樣加速，“怎麼問起他了？”
“今天和他聊得很開心，感覺他這個人很有魅力。他一直希望我可以在他的畫廊展出我的那副寫生油畫。”
“你的意思呢？”
“其實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
“現在不願意，你打算之後在他畫廊展覽嗎？”
“槿兒，你覺得呢？”
“我不好說，畢竟這是你自己的畫作，我尊重你的意思。”
“其實……”
我合上雜誌，“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很好地機會。如果你的畫作被誰看中的話，說不定可以有出國深造的機會。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嗎？”
“可是我好捨不得。”
“你不是說油畫共賞在衆人眼前，纔是實現它的真正價值嗎？”
“可
是這幅油畫意義不同。”楊沐語氣有些煩躁。
我起身走到楊沐身邊，他的持畫筆的手僵硬在半空，我握住，冰涼透心。
“我愛你這雙手，更愛你的人。你希望去做的，我都願意爲你。你不喜歡的，不願意的，我都支持你。”
楊沐的手指顫動一下，“槿兒，那幅畫其實有關於我們。是我們之間的愛情，我不想拱手給其他人。”
“傻瓜，只是一幅油畫而已。保存或是宣示着我們的幸福，都無所謂。關鍵是我們在一起。”楊沐把我的手拉貼在他的胸膛，“你說的對，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
我伏在楊沐的肩膀，深嗅着他的氣息。
“我花了這麼多幅油畫，好像其中都沒有你。”楊沐靜靜的看着我。
“那放在心裡就好了。”
楊沐搖搖頭，“不，我還要真切的看到你。”
我疑惑的盯着楊沐。
楊沐輕輕湊到我的耳邊，“我想給你畫一幅自然裸、體油畫。”
“你變壞了。”我厲聲說。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楊沐緊握着我的手。
“我想給自己留一張你最真實的樣子。”
“裸、體就真實嗎？”
“是的，真實。至少我不會看到附帶在身上的任何東西。你是我眼裡的赤子，最無瑕。”
我的心臟開始跳躍，臉龐微微的發熱。
“不要害怕，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把你留給我。”
我有些不清楚楊沐意思，可是我還是默許答應了。
臥室的窗簾緊緊的遮掩灼亮霓虹。我安靜的站在窗簾邊，微弱的冷風撥弄着肌膚。
楊沐調暗燈光，昏黃色的光束籠罩着我們眼眸。我的眼裡有些溫熱，我不敢看清楊沐的眼。楊沐在我跟前支起畫架，調試着油彩。
“槿兒，你真美。”楊沐夢囈般的聲音。
我的身體開始有些哆嗦。楊沐看出端倪，走過來，把我擁在懷裡，輕撫着我的長髮。
“我愛你，槿兒。我愛你的全部，請把今晚最美的你留給我。”
我稍微放鬆身體，緊咬着嘴脣。
“不要害怕，就像你在海邊散步一樣。只有我們兩人。”
我閉上眼睛，想象着此時海風吹亂我的裙襬，海水淹沒我的腳丫。
楊
沐在畫板前細細的描摹。
“我從來沒有看到今夜如此美好的你。”楊沐眼神迷離。
“我想到蘿絲了。”
我說，“那個對愛執着的女人。”
“我總是很懷念他們繪畫時的心態。”
“你猜到什麼？”
“我不清楚，只是心情莫名的激動。”
“是因爲她美好的身體嗎？”
“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是。是一種擁有。”
“我不明白。”
“愛一個人，最好的結局是擁有。可是擁有不一定是身體的佔有，當你面對你心愛人最真實的那一刻，你會感覺世界在身邊都變得渺小。”
“怎樣真實？”
“純淨的軀體，迷人的笑容。褪去生活附加給的重物後，裸、露的真實脊骨。”
“那種感覺很吸引嗎？”
“不是吸引，是絕對的奢望。”
我輕觸着碎花窗簾，身體彷彿流淌着清涼溪泉。
“那幅畫對傑克的意義很大吧？”
“也許是因爲那幅畫，傑克愛蘿絲更深。”
“裸、露着軀體，是因爲眼前人更爲值得信任。”
“對面的人也是深愛。”
我微微的側目，長髮鋪滿高深鎖骨，“你愛這樣的我嗎？”
“愛。”
“是不是很不真實？”
“因爲不真實，所以纔會更愛。”
“我不懂。”
“真實你的生活給你的光環和榮耀，貪婪或是自私。愛着你的不真實，因爲愛你原始的純淨。”
“沐……”
我輕輕的呼喚，像是他離我千里。楊沐擡起明亮的眼睛，裡面窩滿清流。
“我越來越不懂你，可是心卻依然認得你。”
“我懂你的一切，即使有一天你會不認識我。”
我在楊沐的畫板上像是一個飛翔的鳥兒，身後的蒼白被無垠的大海填充。
“我想愛的你還是一如當初海邊相見的美好。”
我輕吻着楊沐嘴脣，“我一直想這樣被你深愛。”
“你是大海賜予我的。我珍惜你。”
我擁着楊沐，甜甜的呼吸。
懷裡像是流動着海水，一卷卷把我的身心衝蕩飛散，我渴求着楊沐肩膀，把我輕輕尋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