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夢幻般的旅行宣告結束,重回混沌現實生活。
回到公寓仍是一片冷寂。
凌晨時分,楊沐打來電話,明天上午9點半的火車。
我很早就站在出站口翹首以盼,不知道楊沐在老家的這幾天過的好不好,是不是很悲傷,很憔悴。
如蜂窩密集的人羣漸漸涌現,我仰凸起脖頸,眼睛不敢顫動一下,專注的巡視着可能熟悉的面孔。楊沐手中託着一個行李箱,神情疲倦的在我的視線裡出現,像是細微的光束照進我的心裡,我奔跑過去。
楊沐強裝笑意的看着我,楊沐的身軀比以前又瘦弱了。
我緊緊的抱住他,像是一根樹杆貼在胸口。眼淚不聽話的滾了下來,楊沐把嘴貼在我耳邊,“我想回家。”
楊沐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我手忙腳亂的在廚房裡做飯。
“家裡還好嗎?”
我在案板上切着西紅柿。
“嗯······”楊沐拖着長音。
楊沐走到廚房門邊,依靠在門框,“一切都很順利,就是很想你。”
楊沐走到我身後,輕輕的抱住我。
“想我,也不回個電話。”我嬌嗔的責怪他。
他把臉貼在我的後背,輕嘆了一口氣。
“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
楊沐夢囈般的聲音。
晚上躺在牀上,楊沐不停地顫抖,層層的冷汗浸滿全身。
我緊緊的握住他的手,用身體去溫暖他,給予他安全感。
“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楊沐驚慌的亂叫。
“我在這兒,我在。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撫摸着他的臉,
他的眼睛微微的張開,又閉上了。
楊沐坐在飯桌前,頭耷拉着,面容憔悴。
“沐,吃一些吧。”
我把粥推到他的跟前。他搖了搖頭,用手遮住臉龐。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無由的火苗在心底某處躥騰到喉尖,我生硬的嚥了乾澀的口水,轉身走進了廚房,低垂着頭使勁的揉搓着抹布,淚水如雨點滴落在泛着白色泡沫的污水裡,輕柔的像臉龐被手指拂過的溫柔,手臂被另一個男人環繞的溫度還沒有散去,而現在我卻又在着冰冷氣息裡生硬的呼吸。我真的有些累了。
下班的時候,林森依靠在大廈外面的水泥柱上含笑的盯着我。
我
跑過去,鑽進了他的懷抱裡。
他的下巴揉搓着我的長髮,“怎麼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把臉緊貼在他的胸膛。
淚水像是漲汐的海水,淹沒了我的臉龐。林森察覺到我的異樣,捏起我的下巴。
“你的情緒不對,怎麼臉色這麼憔悴。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沒有發生任何事。”
我的喉嚨像是塞了一一團棉花。
“我後天要去法國了。”
林森撫摸着我的頭髮。
我慢慢的揚起臉看着林森。
林森親吻着我的額頭,“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等着我。我想你。”
“需要多久?”我有些無力。
“大概需要一個月。”
我漫無目的遊走在漆黑色的大街上,恍惚的燈光像是流淌的毒汁絲絲的滑進心腔,我的心像是沉悶在蒸籠,說不說的哀傷,流不出的眼淚。
是不是我太虛弱了,妄想着他們可以給予我些許的溫暖,可是他們卻相繼的走開,心靈的迷失和身體的別離。
我第一次感覺痛苦的感覺是如此的清晰,像是清澈的水中央倒影的柳樹枝,我記得那時清澈的幸福感就如同此時一般的明亮,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刺刀,砍殺着我的呼吸。
汽車刺耳的喇叭聲在身後響起,我沒有理會依然前行。
車子開到我的前面突然停住,徐風從車子裡走了出來。
“藍槿兒!”他大聲叫着。
我斜視了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
他追了上來,走在我的左邊。
“你還真是有雅興呀,一個人在深夜裡漫步。”
“你還不是一樣,這麼晚了還在路上。”我口氣淡淡的。
徐風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剛纔在後面看到那麼美麗的行姿就知道一定是你。”徐風看着我的側面。
“你不去陪祜絹嗎?”我問。
徐風撓了撓後腦勺,笑了。
“請你喝你一杯。”他說。
我和徐風坐在深紅的酒吧檯邊,柔軟的音樂像是月色鋪展一地,移動蜿蜒在微細角落。
我一杯杯的大口喝着酒,淚水混進了杯中,嘴裡都是苦澀的味道。
徐風坐在我的身邊定定的看着我。當我又把一杯酒端起來時,徐風阻止了我。
“已經是是第五杯了,再喝就要醉了。”
我摸着已是灼紅的臉龐,口齒纏綿,“是呀,我今天怎麼喝的這麼多呀。呵呵,不過我的酒量很好,再來!”
我豪爽的端起酒杯送到嘴邊,徐風動作迅速的奪下杯子。
“我說過你不能再喝了!”徐風突然擡高了聲音。我的淚水突然洶涌溢出。
“對不起,對不起。”徐風連聲說到。
“不是你的原因。”我抹去眼角的淚水。
“你捨不得林森?”
我搖搖頭,苦澀的笑着。
“他本來就不是屬於我的,我卻愛他,可是我卻不是因爲他離開而難過,就是突然間心裡莫名很苦。爲什麼愛要那麼痛苦。”
“也許愛上一個你本不該愛上的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愛情本身就是苦的,在它的面前你就是一個虔誠的奴隸。”
徐風的臉龐在我的眼眸裡像是顆在迷亂的河流中閃爍的流星,我嗤笑着把臉慢慢的移近徐風,胸腔裡像是有翻騰的海水在咆哮,酸澀的氣味從鼻腔裡散逸出,我低下頭開始暢快的傾瀉。
濃重的清潔劑的味道鑽入鼻孔,像是遊離的水藻挑撥着我的神經。
我慢慢的睜開眼,看到周圍白色陌生的一切。
我突然警覺的坐起,掀起我的被子看到衣服被退去,只剩下褶皺的內衣。
徐風合着衣服歪睡在牀對面的一張椅子上。
“徐風!”我大聲的叫嚷。
徐風突然睜開眼睛,從椅子上坐起。“你醒了。”
他還在拼命的揉眼睛。
“怎麼回事?我的衣服呢!”我幾乎要哭出來。
徐風突然壞壞的笑了笑。這時有人敲門。
我趕緊裹緊被子,徐風打開門一個婦人抱着我的衣服走了進來,“昨天我替小姐更換的衣服已經洗好了。”
徐風付了錢,婦人離開了。
徐風雙臂抱懷的看着我,我不意思的羞紅了臉,“謝謝你。”
“聽到你說一聲謝謝真是不容易。我先出去,你穿好衣服,然後我送你回家。”
車子在公寓不遠處的地方停了下來,我走出車子。
“昨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徐風笑起來。
我轉身離開。
“槿兒!”聲音如同夢魘般飄來。
我回頭,看到車鏡後徐風像是被雨水打溼的朦朧面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