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喜極而泣,道:“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說完在晏逸的嘴上親了一口,迅速地消失在了竹林裡。
晏逸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這才轉身朝着古花落的院子走去。
進了房間,只見古花落坐在窗前雙手托腮望着桌前的油燈,燈下的古花落像一朵含羞帶露的牡丹。晏逸有種錯覺,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們最初相遇的地方,他說:洛陽的牡丹有多美,你就有多美。
美人卷珠簾,深坐蹙額眉,但見淚痕溼。不知心恨誰!
“花落,怎麼哭了?”
“你回來了,我醒採的時候不見你,又不舒服了。”古花落幽然說道。
晏逸不敢上前,怕古花落看見自己的窘相,只含糊道:“是你讓我去看看先生的,我想着你醒來了,於是過來看看,怎麼也不多披件衣裳,晚上還是冷的。”說着走到衣架前順手拿了一件披風走到古花落面前給她披上。
古花落道:“做了一個噩夢,醒來的時候發現滿眼是淚了。”
晏逸道:“很長時間沒有做噩夢了,想是午時多吃了一些,胃腹漲滿纔會這樣。”
古花落道:“夫君,你知道人世間最傷的是什麼嗎?”
晏逸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見古花落這樣稱呼自己,最近也一直是你啊你的,突然這般柔腸萬千,晏逸心動了一下,搖了搖頭。
古花落道:“最傷的,不是執手相眼淚眼,而是隔煙隔柳,見你手握他人紅酥手。酌他人杯中一口酒,這酒分明不是爲我而傾,你手心的溫度,亦不再爲我熱了。”
晏逸到底不是書香門第出身。每每聽見古花落咬文嚼字的時候,大多隻是聽個六七分意思,卻不能全懂,這一次他也大概是聽出古花落在埋怨自己情歸何處,已不在此。
晏逸勸慰道:“好了,好了,不過是場夢罷了,竟又多想起來,不想了啊,乖!”古花落朝着晏逸莞爾一笑。那一笑讓晏逸一路上已經堅定的信心幾乎就要瓦解。
“我渴了,想喝茶。”古花落說道。
晏逸便叫了丫鬟來,道:“去給夫人倒些熱茶來。”
丫鬟去了,晏逸回到古花落的身邊坐下,兩個人誰也不說話,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
半晌,晏逸起身。像是自語又像是給古花落在說。
“怎麼端個茶也這麼拖沓,越來越不像話了,我去看看。”然後走出門去。
半路遇到丫鬟,晏逸道:“交給我吧。”說着接過了托盤。
托盤離不過兩杯茶,在晏逸的手中卻是沉甸甸的,他顫抖着,思想在做着激烈地鬥爭,放還是不放?他猶豫着。腦子一會兒是古花落牡丹一般嬌豔的面容,一會兒又是趙氏對自己許下的海誓山盟,快要到門口時,他掏出了小瓶。
人常說,飛蛾撲火,如今想來不過是無畏無懼地一頭撲過去。哪怕會燒的屍骨無存,到頭來也不過是年輕時的無知者無畏罷了。
晏逸將茶放在古花落的面前。手哆嗦了一下,茶濺了出來。
“喝吧,趁熱!”晏逸盯着茶水說道。
古花落端起茶杯放在嘴邊,依稀聽見了晏逸的心跳聲,一聲快過一聲。
她還是放下了,道:“算了,又不想喝了。”
晏逸的心瞬間沉到谷底,他有些着急了,替她端起了杯子,急切地說道:“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古花落看了晏逸一眼,道:“去我牀邊給我幫我拿顆梅子吧,嘴苦。”
晏逸答應着到牀邊的一個木盒子裡拿了一顆梅子,聽見古花落說:“那木盒子還是你從前給我做的呢,說是我喜歡吃梅子,放在外面唯恐蟲子爬了不乾淨。”
晏逸沒有說話,將梅子拿到古花落的手上,微笑着說道:“先將茶喝了,然後吃梅子。”
古花落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將杯中的茶在晏逸的面前喝下,然後將梅子放在了嘴裡。
古花落道:“我也給你倒了一杯,你也喝了吧。”
晏逸心想,幸虧我只將那毒藥放在了她的杯中,而不是茶壺裡。且自己在杯子上做了記號,見古花落確實喝了自己做記號的杯子,這才放心地將杯中的茶幹了。
房間裡一下亮了,晏逸正詫異,只見從房間外走進來幾個人,都拿着燈,細看了一下,竟是杜文浩、林清黛、晏祿、晏峰、晏紫。
晏逸笑着說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所有的人表情皆是難過狀。晏逸不解,道:“你們這是怎麼啦?”
古花落道:“他們是難過,看着自己的爹親手往自己孃的茶杯裡放了毒藥。還催促她喝下去。”
晏逸愕然,突然腹中一陣劇痛,頓時從椅子上跌落下來,癱坐在地上。
“你”晏逸指着古花落小然後看了看桌上的茶杯。
古花落悽然一笑,道:“我喝了什麼,你也就喝了什麼。”
晏逸驚訝,這時疼痛感加劇,額頭上的汗水一顆一顆地滲了出來,從面頰流下。
“花落,那你爲何
杜文浩道:“因爲夫人含着我給她的梅子。”
晏逸彷彿明白了一些,又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在花落的茶裡下了毒?”
晏祿道:“因爲我跟着爹去了河邊。”
晏逸驚訝地看着晏祿,晏祿已經是滿臉是淚。
晏峰道:“大哥什麼都聽見了,不過先你幾步趕回告訴了娘,我見娘沒有揭穿你,是希望你自己可以到了最後後悔,可是我們很失望。”
晏逸的嘴角溢出了烏黑的血,他徹底倒下了。
“爹!”晏紫衝到晏逸的身邊跪下抱着晏逸的頭,一顆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在晏逸的臉上。
晏逸伸手握着晏紫的手,勉強地笑了笑。道:“紫兒,爹對不住你。”
古花落道:“我看你是要死了,既然趙梅花都說了耍和你死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了你們,峰兒,去將趙氏和晏同帶上來。”
晏逸很快見到下人押着五花大綁的趙氏和晏同走了進來。
古花落道:“趙氏,你告訴晏逸吧,反正你們都要死,還不如讓晏逸死個明白的好。”
晏逸道:“告訴我什麼?。
趙氏囁嚅道:“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栓兒不是晏逸的孩子,是晏同的嗎?”
趙氏一句輕描淡寫,卻像是一個悶雷重重地擊在了晏逸的頭上。若不是晏紫抱着他的頭,他大拇已經磕在了地上。
“你”你說什麼?!栓兒是”是晏同的孩子,這怎麼可能?。
晏祿道:“這是他們親口告訴二弟的
晏峰道:“我在後山將晏同擒住,他正在和幾個寨子裡的內應找我娘藏匿的珠寶,後來抓到了趙氏,她說不過是想通過爹,找到了珠寶,然後和晏同還有栓兒遠走高飛。並不想真的拆散你和我娘。”
“呸!”晏逸吐了一口血水小指着趙氏,憤然道:“不想!不想那你給我毒藥做什麼?”
趙氏木然道:“我見你一離開我就心軟了,那我和晏同還耍等到何年何月啊?索性也殺一咋。是一個,反正你是一個心軟的人,見不得我對你的好。所以,只要將古花落除去,解決你就容易多了
晏逸絕望地閉上了雙眼,道:“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呢,你們怎麼知道晏同和趙氏回來了小寨子裡不是沒有比晏同身手更好的人嗎?你們怎麼抓到他的?”
古花落道:“足有很多的事情你不明白,那我告訴你,是先生身邊的人飛鴿傳書告訴了他,趙氏跑了,我們想着她一定是回來了
晏逸道:“可是我並未告訴晏同趙氏的去處。”
古花落道:“哪裡需要你告訴,他們一直有書信往來。”
晏逸笑了,仰天大笑,道:“我知道了。原來你們做的這些,只有我一個人矇在鼓裡,那先生爲什麼不告訴我這些呢?。
杜文浩道:“你本來就搖擺不定,其實夫人已經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決定了保趙氏殺夫人的,至於晏同,我夫人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晏逸長嘆一聲,道:“錯。錯,錯,都錯了”。
古花落起身走到晏逸身邊蹲下,輕輕地用自己的娟帕爲他擦去嘴角的血水。柔聲說道:“看來你是看過我的信。卻沒有真正被我感動。晏逸。我錯看了你說完,起身走出門去,晏祿趕緊跟了出去。
晏逸看了看在場的人,對杜文浩說道:“先生,我有話對你說。”
杜文浩上前。
晏逸道:“我走了,如今這個寨子裡再無煩擾,只求先生幫我照顧着紫兒。她信任你,她小
杜文浩沒有出手相救,一個企圖下毒殺害妻子的兇手,不值得他費勁去救。任其自生自滅,或許纔是天道。
晏逸身子開始猛烈抽搐,隨即,瞪大了眼,直勾勾的上翻着。嘴角一縷黑血緩緩流出,一直握着晏紫的手終於慢慢鬆開了。
“爹!爹,你不要走啊,爹
如花的韶華,沒有他來珍惜小何必珍惜!
反正人人都要老去,如果這世上還有奇蹟,奇蹟就是再見他,唯有他。纔可以妙手回春,使她燦若少女。
愛比死更冷。
這一夜,晏家寨有咋。人的心死了,比那已經死去的人更加冰冷。
杜文浩帶着林清黛和憨頭走了。這一走,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勇氣回頭。他不忍見孤兒寡母的悽悽慘慘慼戚。不忍見老的傷悲,小的悽然。於是走了,這一走,不知是否再見。
一晃又是三個月過去了,
三咋,月裡,楊千戶派出的聽到了一些太皇太后高詣滴和諸個嬪妃的消息。但都是過眼雲煙,實地核實時,卻人去樓空,彷彿已經人間蒸發了一般。這讓杜文浩十分的牽掛和鬱悶。而大宋抗擊大金的局勢也越來越嚴峻,大金正逐步向南蠶食,如同一盤散沙的大宋各路軍隊,若不是憑藉高山險峻,早已經被消滅了。
戰火南移的速度相對還是比較慢的,此刻大理境內,依舊是一排歌舞昇平之蕤
轉眼到了大理秋試的時候了。
這一日,杜文浩在秀山郡的清水酒樓見到了孫樂琪,身體已經痊癒,看着出落得更加水靈了。
“先生救我!”孫樂琪進了雅間,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杜文浩讓樂琪坐下,吩咐隨行的下人出門守着。
“怎麼啦?”杜文浩問道。
“馬上就是秋試了,已經三個月沒有柳先生的下落了。我實在着急。也不能出門,爹孃看得實在很緊,今天若不是說有些不適出來找您,怕是又沒有辦法見到先生了
杜文浩自然沒有告訴樂琪柳子旭一直住在自己的雲帆山莊,而且這三個月也一直住在那裡,一邊給孩子授課,一邊複習,沒有給樂琪說,那是柳子旭的意思,他不想分心,也不想樂琪擔心,這期間,杜文浩拜託何釗在遠山縣給柳子旭捐了一個虛職,這些樂琪一概不知。
杜文浩道:“不用擔心,柳先生大概是想考完了試之後再來見你。”
樂琪道:“我知道先生一定會幫他的,只是我等不及了
杜文浩道:“爲什麼?”
樂琪道:“給我定親的那一家又來了,說是見我已經大好,說是定在這個月就將事情給辦了,先生一定要給我想想辦法。”
杜文浩想了想,一時也想不出個法子來,見樂琪焦急的樣子。便道:“你先回去。我明日過來。就說身子不適,來找我的時候我恰好出診去了,容我想一想
其實,杜文浩更多的想的卻是樂琪和柳子旭兩個人的感情,自從上次晏家寨一事後。杜文浩覺得不能太過感性去處理問題,兩個人千方百計地走在一起了,後來又怎樣?樂琪和那古花落相似,雖說那柳子旭相處幾咋。月下來,覺得他爲人善良,品行敦厚,但是着畢竟是人家一輩子的事情,還是回去問問柳子旭再說。
樂琪道:“先生,我想你找得到柳先生。我也不問他現在何處。你只需告訴他,就說我心意已決。望他千萬勿要辜負。”
杜文浩道:“萬一你們千辛萬苦到了一起,他卻辜負了呢?”說完。杜文浩就後悔了,說這些做什麼,分明就是刺激
樂琪卻只是笑笑!道:“我看不見我和他的未來,但是現在我都不去爭取。那我首先就辜負了我自己。”
杜文浩無話可說了。
回到家中,杜文浩徑直去了柳子旭住的地方,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房間溫習。
“先生快快進來。”柳子旭起身恭敬地將杜文浩迎進房間。
杜文浩在房間裡到處都是書,牀上、案上、就連地上也是,就想起自己高考的時候差不多和他一樣。
杜文浩找了一個沒有放書的椅子坐下,道:“看得怎麼樣了?”
柳子旭謙虛地說道:“學生還有好多的不明白的地方,心裡也着急。”
杜文浩安慰道:“別太着急了,眼看着就是秋試了,我給家裡的孩子也說了,不用上課了,你安心讀書就是。”
柳子旭道:“那怎麼可以。學生在先生家裡白吃白住的,還讓先生花錢爲學生捐了一個官這才能順利去應試,怎麼還能”
杜文浩道:“你授課也十分盡心,豆兒他們也長進了不少,怎麼叫白吃白住呢?”
柳子旭道:“還是讓我白天給孩子們上課,晚上我看書就是,其實一點也不耽擱。”
杜文浩道:“你這一次是耍破條沉舟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我和孫小姐就白白爲你辛苦一場了。”
柳子旭聽到孫小姐三個字,表情一下不自然起來,假裝低頭找書,不看杜文浩的眼睛。
杜文浩道:“今天孫小姐找我去了。”
柳子旭一下緊張起來,道:“她還好嗎7先生沒有告訴我在先生這裡吧?”
這時門外一個丫鬟進來。杜文浩見是自己的丫鬟董香。
“老爺,是吃飯的時間了。你看你是和先生在這裡吃,還是出去和夫人們一起用膳?”
杜文浩道:“準備些小菜,拿兩壺酒來。我和柳先生就在這裡吃。”
譽香聽罷便退下了。
柳子旭道:“杜先生,我還要看書,還是不要喝酒了吧,再說。學生酒量不行,一杯就醉了。”
杜文浩笑着說道:“別把自己弄得那麼緊張,醉了就倒下睡覺好了。”
譽香很快帶着兩個丫鬟將酒菜端着上來。
“老爺,剛纔楊千戶的管家楊光來過了,給您帶了兩壇米酒,二夫人說讓給您拿過來,您和柳先生嚐嚐。”
杜文浩道:“那楊光還說什麼了嗎?”
蓄香道:“只說楊睿的病好些了,特地過來答謝。”
“好,你下去吧。”
管香看了看柳子旭,道:“老爺,柳先生午後還能給孩子們上課嗎?”
杜文浩笑了,道:“看來大家都知道柳先生不勝酒力,不上了。我們好好喝酒,其他一概不管。”
譽香笑着答應帶着丫鬟們下去了。
一壺米酒下肚。柳子旭明顯有些醉意了,其實這個米酒的度數很低,古代的米酒大概和現在的醪糟差不多,看來這個柳子旭確實不能喝酒。
“先,”先生,你”,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有沒有給樂琪說我在這裡呢。”
清醒的時候,柳子旭都是喊孫小姐的,杜文浩想他是真的醉了。
“你想我告訴她嗎?”
柳子旭醉眼迷離地對着杜文浩傻笑。道:“哈哈哈,先生設計我。我”我不上當。”
杜文浩道:“沒有說,不過她卻讓我告訴你,她讓你不要辜負了她,她會等你。”
柳子旭神情黯然。舉起杯子將滿滿的一杯酒喝了一個乾乾淨淨,然後重重地將杯子放在桌上,道:“等!何必等?等我做什麼?”
杜文浩道:“等你飛黃騰達了去迎娶她。”
柳子旭大笑,眼淚都笑了出來。
“飛黃騰達?我柳子旭用一個女人的錢去考取功名,還說什麼飛黃騰達?”“英雄不問出處嘛!”
柳子旭又倒了一杯幹了。這和之前說的不喝酒倒是有些不像,不過有些醉意的人常常是酒不當酒,杜文浩明白。
“我柳子旭如今還在寄人籬下。吃別人家的飯。睡別人家的牀,喝別人家的酒,我哪裡還有什麼臉面和資格去討取一個女子的愛慕之心?”
杜文浩笑了,想着大概這些話柳子旭清醒的時候是打死也不會說出口的,壯志未酬,一咋,男人有這樣的想法倒是正常的,若是白吃白住卻怡然自得反而無藥可救了。
杜文浩道:“那你的意思是什麼,不要她等你了嗎?”
柳子旭苦笑道:“一個七尺男兒靠一個女人發達,那我一輩子都不會暢快的,總覺得我日後即便是發達了,那也是這個女人給的,我柳子旭不要!”
杜文浩道:“那你爲何同意讓我捐官給你?”
柳子旭紅着眼睛,道:“我說過,這算是我欠了先生您的一個人情,我會還的,雖說是金錢不能償還的,但是我一定盡我所能去償還,而不是搭上我柳子旭的人格。”
杜文浩有些不高興了,道:“什麼叫人格?讓一個心愛你的女人爲你花錢捐官。她不過只是爲了今後你們可以在一起,這就丟失你的人格了?”
柳子旭道:“我承認,樂琪不是嫌貧愛富的富家小姐,但是她卻不能摒棄世俗和我共患難,我柳子旭不要這樣,我要的是一個可以和我舉案齊眉的女子,相敬如賓的女子。
杜文浩打斷柳子旭的話:“還不如說找一個和你門當聲對的女子!”
柳子旭結巴道:“隨,隨便先生這麼說都好,反”反正我柳子旭不敢奢望樂琪小姐的厚愛,我受不起。”
杜文浩憤然,起身道:“我看你是看書看的糊塗了,那你要她如何?和你私奔,離開那個衣食無憂的家,和你出去一個織布一個耕田?這纔是門當戶對嗎7我看你是自卑心作祟。白白讓孫小姐期待一場。”說完,摔門出去了。
誓香在門外問道:“老爺這麼快就和先生喝完了?”
杜文浩氣勢洶洶地說道:“不喝了,和這個臭老九沒有共同語言,話不投機,走人!”
曹香不解,問旁邊一個丫鬟小道:“什麼是臭老九啊,什麼是共同語言啊?”
一個丫貝立“大概是柳井生家中排行老十,忙着讀書很長時間沒…僥峨,我們老爺本是個愛乾淨的人自然覺得房間味道難聞吧。”
善香道:“有道理,回頭給先生收拾一下,那共同語言又是什麼?”
大家這一下說不上來了,只好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杜文浩到龐玉琴的院子去。只見柯堯和王潤雪都在。
“文浩,你怎麼來了,不是和柳子旭在喝酒的嗎?”柯堯正抱着天齊玩要,再過一個月她也耍生了。
杜文浩陰沉着臉,英子過來。身後跟着可兒,甩着尾巴,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英子給杜文浩泡了一杯醒酒的茶放在桌子上,可兒則蹲在杜文浩的腳下輕輕地舔着他的鞋子。
廢玉琴微笑着說道:“想是和柳子旭聊得不開心吧。”
“莫要提那混賬,想起來就生氣。”杜文浩說道,大口地喝了一口茶杯裡的茶。
“燙,!”英子說眨了,只見杜文浩臉都變了,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半天才嚥下,大家都笑了起來。
王潤雪道:“和柳子旭生氣,犯不着讓舌頭吃虧啊。”
柯堯道:“說的是,那就是一個書呆子,你就不要生氣了。”
天齊咖呀呀地叫了一聲爹。伸手讓杜文浩抱,柯堯將天齊遞給了杜文浩。
轉眼天齊已經快一歲了,眉眼越發和龐玉琴像了。
杜文浩將天齊抱在懷裡,氣已經消了一半,親親天齊的臉天齊咯咯地笑着躲開。
柯堯道:“老爺才喝了酒。不要親他,他臭美着呢。”
杜文浩卻是不理湊上前去。天齊更是高興了,咯咯地笑個不停。
王潤雪道:“想必爲了樂琪的事情吧?”
柯堯道:“那咋,樂琪倒是一個不錯的人。我見過一次,隨和而且相貌也不錯。”
杜文浩道:“那又如何,柳子旭還看不上。”
王潤雪道:“想來也不是看不上,只是柳先生顧慮太多,如今自己只是一個落魄書生,人家樂琪怎麼說也是個知縣的千金,等考了一個功名自然好了。”
杜文浩道:“但是孫家小姐等不得了,夫家又在催促了。”
龐玉琴道:“那柳子旭怎麼說?”
杜文浩便將柳子旭說了出來。
龐玉琴道:“這就不該了。人家眼巴巴地等着他,他未免有些絕情了。”
柯堯不屑道:“窮酸相!”
王潤雪道:“對了,之前不是一直說找個機會看看他們夫家如何。若是夫家真如孫家小姐所說,我想孫和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苦,到時候不就沒有人逼迫孫家小姐出嫁了嗎?”
龐玉琴道:“可是現在不是孫家的問題。是柳子旭自己都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呢。”
王潤雪想一想也是,道:“那該如何是好。”
柯堯道:“我們去看看那個夫家的男人到底如何,如果真的不好,可以去給孫和講。如果爲人還可以,就嫁了算了,反正你看那晏逸和古花落糾葛了半輩子,臨了還不是雞飛蛋打,落了一個悽泠泠的收場。”
龐玉琴道:“相公,你的意思呢?”
杜文浩道:“我不管了,隨便他們吧。”
柯堯笑了,道:“我看文浩是讓晏逸給打擊了。”
王潤雪道:“就聽相公的吧小若是管,我們就按照柯堯說的去辦,若是不管,反正沒有幾日就秋試了,柳子旭一走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龐玉琴道:“只是可惜了樂琪姑娘等上一場。”
柯堯道:“如果不等,怎麼知道這個人是不值得讓自己等的呢?也不後悔了。”
杜文浩聽着三個女人嘰嘰喳喳地頭都大了,將天齊抱給一旁的奶孃翠蓮,起身說道:“算了,我去睡一會兒。”
柯堯道:“我也累了,我和文浩一起走吧。”
王潤雪見狀,便道:“那大夫人就休息一會兒好了,我也走了。”說完跟着起身告辭。
三個人出了門,各自散去。
就在杜文浩鬱悶的時候,家裡來了一個客人。
杜文浩被王潤雪從牀上叫起來,說是有一個人要找老爺,卻不說自己是誰。杜文浩便起牀收拾了一下,來到了前院大廳。
只見一咋。人站在大廳裡背對了門口看着牆上的字畫,聽見有人進門。這才轉過身來。
“江掌櫃!”
杜文浩見那人轉過身來,不由大吃一驚。
江懷遠笑着說道:“怎麼?不歡迎啊。”說着,上前施禮。
杜文浩笑了,道:“什麼風把江掌櫃吹到我們秀山郡來了?”
江懷遠道:“在下是特地來答謝杜先生的。”
杜文浩不解,道:“道謝?”
江懷遠坐下來,道:“這不,我那小妾纔給在下生了一個大胖子,我就趕忙過來道謝了。”杜文浩這才反應過來,想一想自己離開才九個月,若是很快懷上,要生也比柯堯晚上一個月纔對。怎麼就,?
江懷遠見杜文浩一臉疑惑。解釋道:“吃了先生的藥,第二個月賤內就懷上了,豈料十天前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在有驚無險小孩卻給摔了出來。”
杜文浩急忙問道:“大人小孩都好?”
江懷遠笑了,道:“竟然都安然無恙,聽我那醫館掌櫃的說,還是先生開個方子好,不但保胎還能調養氣血,要不就沒有這麼順利了。
杜文浩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心裡卻在想,江掌櫃是如何知道那藥是自己開的呢?
江懷遠看出杜文浩的心思。道:“杜先生一定在想在下是如何得知先生給我家小妾開藥的事情,對不對?”
杜文浩不置可否。
江懷遠道:“哈哈哈,你大概忘記我那小妾的姐姐是知縣家裡的二夫人了吧?”
杜文浩這才明白過來。
江懷遠道:“我來之前,聽說楊家少東家病的不輕,也是杜先生給治好的?”
杜文浩笑了笑沒有說話。